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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死扶伤,履行革命的人道主义,这是我们医护人员的宗旨。你们整日在一线辛苦劳累,我们难道连这点脏臭都受不了了吗?”小慧和钟萍微笑说着,搬过四赖子的腿脚就开始清洗敷药,然后用药棉和纱布细心包扎了。
在此期间,四赖子的目光始终在房内来回逡巡;因为看不到“白秀美”,他的脸上满是失望表情。
小慧钟萍即将包扎完毕的时候,也是四赖子即将达到彻底绝望的关头,“白秀美”竟意外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白秀美”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格外漂亮,宛如一道耀眼白光飘过四赖子的眼前,飘进了卫生院的门内。
“白秀美”一进门就把手中提着的挎包扔到柜台上面,抱怨说道:“哎呀,相个亲真是麻烦呀!”
四赖子乍然看到“白秀美”,先是脸色煞白,目光呆滞,呼吸急促,仿佛突然间中了魔怔似的,接着竟不顾小慧钟萍正在脚下忙碌,“呼”的一声站立起身就要迈步走去,幸被驴娃和高二寸赶紧按坐椅内,这才没有闹出意外事件;但当听到“白秀美”说出相亲二字的时候,四赖子突然双眼翻白,身子向后一仰连同椅子一道翻倒在了地上……
稀里糊涂迷迷瞪瞪,四赖子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离开卫生院的;等他头脑清醒、稍微能够想些事情的时候,人已站在了陶岔街北禹山脚下的一座崖壁前,驴娃和高二寸正一左一右搀着他的两支胳臂。
“我的‘白秀美’今天相亲去了,我的‘白秀美’今天竟然相亲去了。我今天特意刷了牙,把牙都刷出血了;我把牙刷得干干净净的,就为见她一面,可她竟然相亲去了。相亲过后就是定亲,定亲过后自然就是结婚。”四赖子目光迷茫,嘴里喃喃念道,“这么说来,我的‘白秀美’很快就要嫁人了,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婆娘了。这让我怎么接受,这让我怎么接受呢?”
“四赖子……”驴娃和高二寸同声叫道,但却不知道怎样解劝下去。
忽然间,四赖子踢去鞋袜,蹲身在地,双手疯狂的撕扯着左脚大拇趾上包扎得好好的纱布和药棉;驴娃和高二寸急忙去拦,四赖子的左脚早已重新回到了最初受伤时候的模样。
四赖子双目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左脚,左脚的大拇趾鲜血淋漓,趾甲和趾头间尚有一丝血肉联系。四赖子望着望着,突然伸手捏住趾甲狠狠一扯,在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怪叫的同时,趾甲竟被连血带肉的扯了下来。
“四赖子……”驴娃和高二寸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转身从崖壁角处寻些细土捧在手里过来,小心敷在四赖子鲜血横流的伤口处,一面重新包扎一面哽咽问道,“疼吗?”
“不疼,”四赖子仰头望天,淌泪答道,“是一种很痛快很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