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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咱们往饺子里包个硬币咋样?”梁巧巧望望梁栋望望周月红,忽然提议说道。
往饺子里面包硬币,谁盛吃到包有硬币的饺子,就代表谁在新的一年里福气多多,好运满满,这是邓县北部农村过年时候常有的习俗。梁巧巧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通过,大家伙儿立刻纷纷翻寻口袋,然而翻寻半天也没找到硬币,最后还是德贵老汉回往窝棚里拿了一枚一分钱的硬币回来,由周月红在开水里烫洗干净后连馅一道包进了饺子里。
在包饺子的同时,老咕嘎往大锅里添了适量的水并捅开煤火,然后包了指甲盖大小的一个饺子投进灶膛,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
“老灶爷老灶奶,工地上生活艰难,二十三小年晚上没能给你们送行;今个大年三十你们骑着大公鸡回来了,小的敬献饺子一颗,就算是给你们接接风吧。别看饺子小,可土地爷吃个蚂蚱,——大小它也是个腥荤哪!”
在老咕嘎念念有词时候,德贵老汉、周月红、梁栋等人脸上均现出庄严表情;唯梁巧巧不谙世事,听得有趣,只管咯儿咯儿的低声娇笑着。
“严肃点,你听老灶爷老灶奶在生你的气呢!”梁栋握住梁巧巧的手,小声斥道。
梁巧巧止住笑,仔细看听,果见灶膛内火红的焰苗在轻舔锅底、跳出灶门的同时,发着呼呼的啸声……
饺子包好,锅里的水恰已烧开。老咕嘎把摆满饺子的锅排倾斜四十五度角支放锅台,然后用手将饺子小心翼翼的拨拉进水汽蒸腾的锅里。梁巧巧见状,站于旁边拍手唱道:“一群大白鹅,噗通跳下河;河水涨起来,一起浮上坡……”
唱着唱着,竟“咕咚”咽了一口口水,逗得大家伙儿哈哈大笑起来。
饺子煮好,老咕嘎每人盛了一碗端放桌上;大家也顾不上烫热,争先恐后端碗握筷,扒饺进嘴,一面吸溜吸溜的伸脖哈气一面迫不及待的咬嚼吞咽。大约吃了小半碗后,德贵老汉方腾开嘴巴,不无遗憾的说:
“饺子就酒,越吃越有。今晚的饺子实在好吃,可惜没有酒来助助兴……”
“有有有。上次过阳历年公社给咱食堂发了十六瓶酒,还剩大半瓶我放在橱柜里,一直没有舍得喝!”老咕嘎说着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橱柜,伸手提出一个玻璃酒瓶来,递给德贵老汉。
“老咕嘎大叔,你就不怕保管员回来清你的账吗?”梁巧巧吐舌说道。
老咕嘎手摸后颈望了望梁栋,笑答:“大过年的,喝酒图个喜庆;保管员也是人,总不至于为了半瓶酒,就把我从个社员降级成个副社员吧?”
德贵老汉从老咕嘎手里接过酒瓶掂着晃了两晃,道:“估摸着还有八两多。在座的女将们就免喝了,便宜我们男将一次吧!”
“一股子辣味,有什么喝头?”梁巧巧率先呼应,“谁想喝谁喝吧,反正我是不喝!”
周月红瞪眼望着梁巧巧,道:“你不喝,并不代表在座的其他女将不喝;我要一杯,凭什么我们女的就不能喝酒?”
“好好好,既然月红要喝,那就喝吧。反正现在新社会,男女平等嘛!”老咕嘎说着将酒分倒八碗,又在每只碗里兑了二两凉白开水;除梁巧巧外大家纷立起身,端碗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大家重新狼吞虎咽的吃起饺子来;不过四五分钟,半锅饺子便差不多进了各人肚内,有人甚至连碗里的饺子汤也喝得半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