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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不想让你知道他来工地上看你的事情!”二舅补充说道。
“我想看看我大,见他一面!”周月红说。
大舅二舅双双拦在路中,语气决绝的说:“不行,你大他不想见你!”
周月红心里一阵绞痛,想了想又问:“大舅,刚才是你赶的牛车吗?”
“是。”大舅点头答道,“你大就躲在牛车上的被褥里看了你一眼!”
周月红问:“那现在呢,谁赶牛车?”
二舅答:“我们都下来了,现在牛自己在走。它记得回家的路!”
周月红趁着大舅二舅说话的机会,突然越过两人快步向前跑去;大舅和二舅急忙追在后面,边追边叫:“月红,月红!”
周月红只做没有听见,迈开大步加紧快跑;终于在一片小树林旁追上并超越了牛车,然后伸手拉住牛的缰绳,吆喝道:“喔,喔——”
拉车的是头老牛,摆了摆头,驯顺的停住脚步,尾巴在屁股后面摇来摇去驱赶着几只蚊蝇。
周月红终于看到大了。
大的后背垫起老高,半躺半坐在车厢里,双目沉静忧郁的凝望着她。大刚刚剃过头须的模样,脑门闪亮,下巴发青,看去极是精神,仿佛年轻了十岁,只是面色苍白如纸,情绪非常低落,好像刚刚大病过一场似的。
“妞妞……”大叫着她的小名。
周月红浑身一震,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童年时代,眼泪差点便滚滚涌落,哽咽着叫了一声:“大!”
“工地上忙吧?吃得饱不?”大振作情绪,笑眯眯的问。
“一点也不忙,而且吃得很好。”周月红忽然想起了呼噜包的话,笑着答道,“白天活不重,晚上事不多;按时上下工,周末看电影;逢了年过了节,大肉粉条、茶盅粗胳臂长的杠子馍可劲造……”
“那就好,那就好。怪不得你连过年也不回家,原来有肉有馍吃哩!”大竟相信了周月红的话,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咧嘴笑了。周月红问:“大,你在家里过得好吗?听说你生病了?”
“没有。我身体好好的,哪里就生了病了?”大垂下眼皮,嗓音也低沉了下去,“就是有时候……很想你!”
“大!”
“哎!”
父女二人一呼一应,同时含着眼泪笑了。
棉絮般的白云在天空里凝滞不动,金黄色的阳光静静的照射着碧青无垠的大地;天地晴明,荒野静寂,就连呼噜包、二杆子和大舅、二舅也站得远远的,没有过来打扰父女间的交流。
“妞妞,妞妞,”大忽然笑了,叫着周月红的小名道,“大给你讲个大年轻时候的故事吧!”
周月红像童年时代那样鼓掌跳脚,含泪欢呼:“好!”
大双目望着远方,沉默许久方絮絮讲道:
“那年大二十来岁吧,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时候;大年初三,被你爷爷派着出门去走亲戚,路过一片麦田,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正在田里放风筝。她放呀放呀,放呀放呀,怎么也放不起来,后来大就走上前去帮她放风筝。大也放不起来,我俩轮换着把风筝线牵在手里跑呀跑呀,跑呀跑呀,一直跑到太阳偏过头顶时候,这才一拍脑门,猛的想了起来:呀,忘走亲戚了!”
周月红咯咯笑着,问:“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