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第2页)

 “易诚?”他道,“还是李扬?”

 温琰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他们,两个人。

 黎瑜想起那一日的包厢,眸色一暗。

 “我跟盛然认识。”他顿了顿,“之前见过一次。”

 “就是我和你在‘月色’见面的那天。”

 温琰恍然。

 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

 所以,一墙之隔,那些人在对他的弟弟做什么?

 既然黎瑜知道,温琰也就不再犹豫,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

 温盛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泼了李扬一杯酒,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其实,今日来酒会的不乏当日会所聚会之流。

 对温盛然,他们表面客气,实际是在给温家面子,内心根本没当一回事。

 他们只觉得,温盛然是撞了大运。

 这下一来,不明所以的人兴致勃勃地看热闹,而熟知内情的人,却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了。

 上流社会也分三六九等。

 这些人平时仗着易诚庇护,欺软怕硬。

 现如今,最能跟易诚称兄道弟的李扬都被小少爷这么当众欺辱。

 那么他们呢?

 温家在商界,可不是吃素的。

 而被泼酒的本人,则是已经变了脸色。

 温琰得到消息赶去的时候,李扬已经被保镖制住,气得脸色发青,嘴里都是污言秽语。

 而温盛然本人依旧站在一旁。

 他似乎没有被一旁的男人所影响,仍旧安静地吃着东西。

 他垂着的眼睫很翘,眼眸里映出一点沉静的光。

 手边,就是那个用来泼酒的酒杯。

 “是我考虑不周。”温琰叹了口气,“要是我事先检查过一遍名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这话也不尽然。

 他只知道易诚跟温盛然有过交集,却不知道李扬。

 只是,不管怎么说。

 还是他对温盛然关心不够。

 想到这,还有当时温盛然安安静静的样子,温琰就觉得有些羞惭和愧疚。

 黎瑜顿了一顿。

 温琰的话很简洁,但是却足以勾勒当时的图景。

 他几乎能想象温盛然是怎么泼李扬酒的。

 然而,跟温琰脑补的不同。

 他知道,温盛然泼对方的时候,一定是慢而气定神闲。

 就像是看着一团虚无的垃圾。

 原来,是这样。

 不是他以为的,买醉或是难过。

 而是因为肾上腺素狂飙之后的余兴犹在。

 …小疯子。

 “那易诚呢。”他问。

 这个名字一出,他的手指就没忍住停顿了一下。

 他记得,温盛然很在意易诚。

 “哦对,易诚。”温琰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之前,易诚来找盛然闹过一回了,他好像不知道盛然被找回来了,以为盛然是……”

 他把易诚来的事说了一遍,脸色也冷了:“自己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不过他倒没怎么闹。”温琰道,“来都来了,我也不好中途赶他走。后来我问了下保镖,他说易诚当时也在现场,看完盛然泼人酒就走了,据说脸色挺难看的。”

 难不难看无所谓。

 温琰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再与易家来往。

 反正在生意上,温易两家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与温家的其他人脉来说,更是不值得一提。

 黎瑜沉默了一瞬。

 温盛然对易诚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他着实没想到。

 但是他的心里,却微妙地松了一下。

 “对了。”温琰道,“你知道盛然跟易诚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对于这部分,他其实并没有查得太清楚。

 只知道温盛然有段时间一直住在易诚的别墅中,并且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这件事。

 至于原因和目的,一概不知。

 唯一的来源,是温盛然的口述。

 黎瑜顿了一顿:“不太清楚。”

 “算了。”温琰叹了口气,“反正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样。”他道。

 “所以。”黎瑜铺好被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抬起了眼,“就因为这些,温家把他赶出去了?”

 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但是温琰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他赶紧开了口。

 “不是。”他道,“没有。怎么可能。”

 “就算之前……”他道,“现在盛然已经跟他断了,他们还要纠缠不休,又不是盛然的错。”

 他顿了一顿。

 “是盛然自己要走的。”他叹了口气,轻声道。

 对于这件事,温琰也觉得很愧疚。

 “这样一来。”他叹了口气,“你应该能猜到,盛然和易诚的那些过去就瞒不住了。”

 “等人都走了,我父母就把我和盛然叫了过去。”

 依旧是那个灯火通明的餐厅。

 区别只是,所有的佣人都退了出去。

 男人面容沉稳,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开了口:“谁来说?”

 温琰心里便是一紧。

 他正要开口,温盛然就抢了先。

 “我做的事。”他轻声道,“就我来告诉父亲和母亲好了。”

 一句称呼叫得温父温母两人心中都是微动。

 紧接着,温盛然就把他和易诚以及李扬的恩怨和盘托出。

 “他跟爸妈说,跟易诚,是因为之前易诚帮过他家里,当时自己对易诚也有些隐晦的好感,所以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温琰回忆对方的说法,“但是后来,他看清了易诚其实并不喜欢他,所以就跟他分开了。”

 “至于李扬,他曾经借酒侮辱过他。”

 温琰道:“所以,这是一次对等的回敬。这次之后,他跟李扬就恩怨两清。”

 说到这里,温琰也沉默了。

 原因无他,他想起了温盛然当时的样子。

 oga的长相是偏艳的清丽,偏偏他的眼尾是向下的。

 看着人的时候便总是显得无辜。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脊背依然是挺直的,声音很轻但是条理清晰。

 其实这些事在温琰看来,无异于伤疤。

 但是温盛然的措辞很巧妙。

 既让人能明白事情的经过,又不至于显得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