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章 弥蒂尔芬荒原(六合一)......
从天而降的天雷同学持续减速,就像后背有看不见的降落伞,最终以绝对安全的速度和姿势落地。
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天然忧郁脸庞摆脱原生气质,现在激动红润得像荒原上最灿烂的火焰花——如果有这种植物的话。
“方遥,你解锁弥蒂尔芬荒原主线没?解锁萍水相逢支线没?算了,先不说这个,你猜猜我是怎么传送过来的,你绝对想象不到……”
双脚落地还没站稳呢,于天雷就迫不及待跟仙女叽里呱啦,惹得刚刚被强风惊扰四散的小动物都再次好奇地凑回来,隔着一点距离在周围对两个旅行者探头探脑。
方遥发现即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难以捉摸于天雷这位地球人,看黑暗图景都不管用。
比如现在这个“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是怎么传送过来的”的问题——
方遥无表情:“钓鱼佬。”
于天雷大震惊:“你怎么知道?!”
方遥:“……刚才在天上你就介绍过了。”
于天雷顶着被风吹成鸟窝的头发,清澈见底的双眸写满了,有这回事?我刚才说过了?
不重要。因为方遥想最先确认的是:“来到这里以后,你有没有见过罗漾?”
于天雷怔怔摇头。
方遥冷清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
满肚子分享欲的天雷同学,眼巴巴地问:“那你还听不听我和钓鱼佬的故事?”
不久之前,“玉米地”。
夜幕低垂,周围高耸的植物再看不清面貌,变成密林一样的深影,于天雷死守着渔夫帽,生怕远离一步就陷入未知恐怖的险境。
不是他胆小,实在这片“玉米地”极为诡异。白天时候渔夫帽明明已经连根钓起了许多植株,周围快成一片荒地了,可一入夜,最外围那些硕果仅存的植株竟好似活了起来,它们用扎根在泥土里的根系蠕动着靠近,声响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转眼就将自己和渔夫帽重新包围。
这还不算,于天雷又眼睁睁看着渔夫帽从行李袋中那一堆白天钓到的脆粉色“玻璃球”里,取出几个随意抛向高空。周围植株立刻疯长,就像拼命伸脖子去够那些玻璃球似的,够到了就咕咚吞掉,问题是黑暗里根本看不清它们哪里是杆,哪里是叶,哪里是嘴!
成功吃掉玻璃球的几棵植株,仿佛瞬间获得了无限繁育的能量,一株变两株,两株变四株,很快这片“玉米地”又恢复了繁荣茂盛,生机勃勃。
渔夫帽这才心满意足收起“鱼竿”,彻底结束了今日垂钓,然后告诉天雷同学一个人生哲理:“万事万物都要可持续发展,我们不能为了一己私欲,竭泽而渔。”
已经完全看麻了的于天雷:“……”罗漾,我想你。
因为之前渔夫帽说了“食物道具算我借你的,等回了城镇,十倍奉还”这种话,所以于天雷想当然认为对方会带自己去他口中那个“城镇”。
尤其渔夫帽后来还进一步解释,说城镇是这片荒原里唯一的旅行者据点。那么按道理讲,其他分散的伙伴肯定也会遇见别的旅行者,得到城镇信息,然后朝着这唯一的据点靠拢。
于天雷想跟分散的伙伴汇合,琢磨着与其在荒原里大海捞针,不如去城镇守株待兔,故而就算这片玉米地太过诡异,他还是耐心陪伴,一直等到渔夫帽尽兴收杆。
没成想夜空下,拎起行李袋的渔夫帽朝着于天雷歉意摇摇头:“我不能直接带你去城镇。”
“??”于天雷的期待凝固在脸上,“可你不是说……”
“对,我是说到了城镇,十倍奉还你的投喂恩情,”渔夫帽没出尔反尔,但话锋一转,“不过如何抵达城镇,要你自己去努力。”
接着在天雷同学的懵逼中,渔夫帽语重心长拍拍他肩膀:“你才刚来这里,想要获得成长,很多东西必须亲自探索。我白天给你介绍的那些情况,已经算是‘新手指引’,让你在荒原起跑线上超过别人一大截,如果我再带你去城镇,就真是揠苗助长,反而会害了你。”
于天雷听得一愣一愣。
行,就算渔夫帽说得有道理,自己不该想着走捷径,投机取巧,但:“这些话你白天怎么不说?”说了他何至于苦苦等到现在?
渔夫帽:“白天说,你不就走了么。”
于天雷:“……不然呢?”
渔夫帽:“独自钓鱼很孤单的,我有时也想要人陪。”
于天雷:“觉得孤单你倒是组队来钓鱼啊,有人跟你一起你都不至于饿晕。”
渔夫帽:“组队钓鱼太吵。”
于天雷:“不组多,就找一个人,你俩结伴。”
渔夫帽:“一个人也吵,如果他钓的比我多,我还会被嘲笑,压力更大了。”
于天雷:“……你们钓鱼佬对体验感的要求也太刁钻了!”
渔夫帽:“咦?你去哪儿?”
已经果断转身的忧郁青年:“你又不带我走,我当然得抓紧时间自己找路去城镇。”
渔夫帽:“荒原那么大,以你的思维灵活度,一个人去找恐怕前路渺茫。”
于天雷一个急刹车,忿忿回头:“过分了啊,你不光吃我的道具,浪费我的时间,现在还攻击我的脑子!”
渔夫帽不为所动,把话说完:“所以你还是先跟同伴汇合比较安全。”
于天雷无语:“还用你说,我当然也想汇合,现在不是一个都找不到嘛。”
渔夫帽:“不用找,我有个道具能把你送到任何人身边,只要明确对方的ID。”
于天雷瞪大眼睛,一秒钟从愤怒到惊喜:“真的?!”
渔夫帽点头:“保真。”
于天雷:“那你快用啊。”
渔夫帽:“刚才我被人吼了,现在精神力受创,意念难以集中。”
于天雷:“谁吼的你,你告诉我,我马上帮你吼回来!”
渔夫帽:“……”
空气安静两秒。
于天雷不确定地抬手指指自己:“我吼的?”
渔夫帽再忍不了,放声大笑,感觉比一白天加半个晚上钓鱼都开心,笑够了才说:“行了,你想想要找谁汇合,我这就送你一程。”
“漾漾得意。”于天雷毫不犹豫。
渔夫帽点头,正欲集中意念,忽然顿住,想到什么似的再次看向于天雷。
夜太暗,于天雷连人都看不清,别说目光,但就感觉渔夫帽好像盯着自己若有所思。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干脆直接问。
又过几秒,渔夫帽一声叹息:“我说能送你去跟同伴汇合,你就信了,难道就没想过我可能骗你害你?”
于天雷还真没想过,主要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呢:“咱俩无冤无仇,我还帮了你,你有什么理由骗我害我?”
“抢你的道具,抢你的经验值,抓你当祭品,抓你当苦力,或者单纯闲得无聊找个新人练练手,”渔夫帽一口气说得都不用停歇,“这就是弥蒂尔芬荒原,我能一分钟说出你八百个死法。”
于天雷确实有点被吓住了,但心跳咚咚里,仍是有些半信半疑:“可你说的这些我都没遇见,我只遇见你了。”
渔夫帽:“但你不是次次都能这么运气,遇见我这种善良慈爱与世无争热心助人无私奉献的钓鱼佬。”
于天雷:“……你给自己加太多光环了吧!”
不过好赖话他还是分得出的,知道渔夫帽是真想提醒他,于天雷吐槽完,还是认真回应:“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虽然容易识人不清,但运气一直不错,出生到现在二十来年,遇见的好人多,坏人少。况且我现在也不是单打独斗,真要在这片荒原里被害了,能有七个人八个狗给我报仇。”
渔夫帽:“……”
夜风习习,吹动男人脖颈间的金色鱼钩吊坠。
仁至义尽的钓鱼佬再次集中意念,于天雷的圣诞袜竟与对方的吊坠同步闪光。
旅途信息:虞焚林赠予道具【寻寻觅觅的双程票】,是否接受?
原来荒原里不需要探明彼此ID,就可以对陌生人赠予。
也原来对方不是亲自送一程,而是送一张双程票。
不过双程什么意思?能往返?
满怀期待查看完道具详情,于天雷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道具:【寻寻觅觅的双程票】
详情:票生苦短,不要思念,即刻启程,想见就见。莫回头啊,一往无前,曾经的我千里奔赴,今日只剩单程票面。
于天雷:“……”车票兄,说出你的故事。
看完道具信息,于天雷才想起刚才吊坠投射文字里好像还有什么内容来着?
返回去再仔细查看,果然,钓鱼佬的ID赫然在目。
虞焚林。
“你姓虞?”这不巧了么,于天雷立刻感觉跟对方又近了一层,“我也姓于,虽然不是同一个字,但念起来没差别,缘分啊。”
“我收到的信息是天罡地煞风雷阵同意接受赠予。”显然渔夫帽的吊坠提示里没有捕获关键字。
“那不是ID么,”阳光开朗男大生立刻自报家门,“我真名于天雷。你怕忘的话这么记——于是就这样,天雷滚滚来。记住了?”
渔夫帽:“……这很难忘。”
于天雷:“你真名就姓虞?”
渔夫帽:“嗯。”
于天雷:“叫什么?”
渔夫帽:“虞焚林。”
于天雷:“哪有用真名做ID的。”
渔夫帽:“我实在起不出比我本名更潇洒的ID。”
于天雷:“……”
渔夫帽:“?”
于天雷:“其实我没看出潇洒,倒是觉得有点破坏生态。”
渔夫帽:“……”
支线行程1/4:【萍水相逢】(+5%,当前进度5%)
盒子寄语:交换过姓名,我们就不再是陌生人。
临走之前竟然还能推进5%,于天雷意外之喜,但也因为再度投射的吊坠打乱节奏,他忽然多思考了一下。
去罗漾身边真是最佳选择吗?
万一罗漾现在也是孤家寡人,荒原这么不可测,罗漾单枪匹马倒是问题不大,肯定应付得了,可加上自己一个拖油瓶之后,那就很危险了。
这时候的正确做法……应该是去一个战斗力强悍到完全不怕被自己拖累的同伴身边!
于天雷被头脑里闪烁的灵光震惊,深深有一种自己果然成长了的欣慰。
这次他不再犹豫,终于念着遥啊遥的名字,乘着喷气式烈风,跨越大半个荒原上空,精确制导到仙女身边。
方遥原只是随便听一听,最初并不认为天雷同学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奇遇,毕竟这片荒原本身就超脱了地球人类认知里的正常生态,很可能随便一个什么生物都会让于天雷大惊小怪。
可是听到后面,方遥就知道自己草率了。
方遥:“那个钓鱼的不仅给你讲了这片荒原的许多情况,最后还专门赠了一个传送道具给你?”
于天雷:“对啊。”
方遥:“没要你付出任何代价?”
于天雷叹口气,看方遥的眼神就像在看“强大但无知的外星人”:“方遥,你要明白,人与人之间是有真情的,我救了快饿死的他,他用荒原情况与道具回报最浓烈的谢意,这就是伟大的地球文明。”
方遥:“……”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天雷同学教育。
仙女沉默,仙女反思,仙女最终跳过黑暗人性在风雷阵运气面前不堪一击的深奥玄学,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方遥:“他长什么样?”
于天雷:“什么?”
方遥:“钓鱼的。”
ID不会写在脸上,外貌特征才方便认人。
方遥之前只觉得这片荒原会比从前的旅途麻烦,但如果像于天雷说的,荒原只是仙境七个区域中的一个,仅在这片荒原里就有旅行者聚集建立的城镇,那么这场旅途可能就不止麻烦了,还会非常复杂。
旅行者与旅行者的交错,行程线与行程线的缠绕,可能上一秒还是路人,下一秒就要因为行程的推进或提示线索而大打出手。这种情况下方遥不能保证荒原里任何陌生旅行者的安全,于天雷又一口一个“钓鱼大哥”,俨然已经将钓鱼佬当成朋友,方遥只好先问清外貌,万一后面真遇见了,也好更快识别以免误伤。
但这么一个简单问题,于天雷却苦思冥想半天:“长什么样……三十岁左右吧,挺不修边幅的,下巴有点胡渣,鼻梁挺高……”
实在描述不出更多,于天雷果断总结:“反正下半张脸应该还不错。”
方遥沉吟片刻:“外表似人,但只有半张脸?”
于天雷:“不是!”
好么,别人顶多企业级理解,方遥直接给钓鱼佬送外星当异种了。
于天雷一边在心里对钓鱼大哥致歉,一边飞速跟云星仙女解释:“他一直戴着渔夫帽,躺地上的时候我都没看清他上半张脸,再说都是男的,我盯着一个大老爷们儿脸看啥啊,后面天一黑,更是连人都看不清了。”
“哦。”方遥不再追问。
他反正是能努力的都努力了,现在只希望那位下半张脸还不错的旅行者将渔夫帽焊在脑袋上,否则以后被误伤,对方全责。
星光下,仙女继续赶路,不过这一次后面多了一个小伙伴。
于天雷:“方遥,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方遥:“不知道。”
于天雷:“笑笑有联系你吗?”
方遥:“没有。”
于天雷:“哦对,支线1/4【萍水相逢】你解锁没?”
方遥:“【捡盒子的人】。”
于天雷:“什么?”
方遥:“我的支线1/4。”
于天雷:“你的1/4我的1/4不一样?”
方遥:“看起来是。”
于天雷:“那我们十六个人,岂不是要推六十四条支线?!”
未必。
方遥自顾自思索着,现在他和于天雷都还有三条支线未解锁,如果接下来他们两个一起遇见什么意外,说不定还存在一起解锁同一条支线的可能……
“等一下。”于天雷忽然叫住走在前面美丽队友,鼻翼微动,嗅嗅周围的空气,“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方遥没闻到,但听见了。
“咕噜噜……”
从天雷同学肚子里发出,已经响了一路。
这一路上于天雷都在后悔,用食物道具投喂钓鱼佬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分一杯羹!
但是现在,有救了。
“烤东西的味道,”于天雷犀利转头,视线投向萦绕着无数星光般漂浮颗粒的毛茸植物丛,“就在那片植物后面,我拿S大的荣誉发誓。”
一分钟后。
穿越过毛茸植物丛的方遥、于天雷,与正用“自制烤架”烹饪夜宵的Smoke相遇了。
恭喜S大保住荣誉。
……
这个时候,荒原的另外一端。
鳞光闪闪的浅滩,由地表下陷形成,里面的液体自日落后的地下渗出,不似泉水凶猛,只积蓄了薄薄一层,明早天一亮就会蒸发干净,恍若荒原上一只夜晚才睁开的泪眼。
杜宾、AF、太岁神一直在附近休息,亲眼见证了这片浅滩的形成。如果没有意外,商议好晚间先不贸然行动,待天亮再继续探索荒原的他们,应该会伴着这片荒原的奇景入梦。
但人在旅途就是各种意外的总集,比如——
太岁神根本睡不着。
AF:“十年少联络上的人都安然无恙,你还在担心什么?”
太岁神:“没有担心。”
AF:“那为什么睡不着?”
太岁神:“习惯性失眠,老毛病。”
AF:“远山夏令营柿子树下组团秒睡的好像有你。”
太岁神:“应该是旅途设定,除非不幸解锁【夜无所梦】,否则都可以秒睡回到1990,所以我还挺怀念那里的,让我难得好眠。”
当时唯一解锁了【夜无所梦】的AF:“……”
再比如——
杜宾也睁着神采奕奕的双眼。
AF:“你也有失眠的毛病?”
杜宾:“我的作息很健康。”
AF:“那为什么现在不睡?”
杜宾:“下午睡饱了。”
AF:“……”
为了挣脱能量乱流切片严重透支体力和精神力,长发青年现在只想立刻倒头大睡,但在两个清醒冷峻身影的衬托下,他要是现在疲惫到扛不住睡倒,就会显得战斗力非常不堪。
为什么是偏偏跟这两个家伙汇合??
冲动的泰迪,无脑的藏獒,活泼的小田,闹腾的喜乐蒂,就算是冷漠至极的马尔济斯和游走在反社会边缘的雪纳瑞,都比这两个……
“嗷呜——”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呜咽。
太岁神瞬间警觉,四下寻找声音来源,却发现AF与杜宾在听见声音后立刻对视,彼此间流动着他们才懂的心照不宣。
“嗷呜——”
又一声,凄凄惨惨。
接着变成深情呼唤。
“AF——”
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入浅滩,涉水而来,脚底下水踩得稀里哗啦。
太岁神终于明白杜宾和AF刚刚的反应了,原来是一耳朵就听出了是自家狗狗声音。
不过这个狗狗惨点。
只见昔日跟于天雷一起为爱情电影落泪的可爱青年,现在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更扎眼的是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难想象经历过怎样的恶战。
华小田眼中只看得见那飘逸长发,他一路狂奔终于到了AF面前,纵身一扑,犹如在外面跑丢了好不容易才找回家的小狗,扑进家门就开始强烈控诉:“AF,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多可怜——”
AF低头看看身上狗舍战力排行榜前列的队友,又转头看看杜宾:“我是等他哭完,还是现在就把他拎起来让他别卖惨了,说正事?”
深度沉浸在自己饱满情绪里的华小田同学,闻言抬起头,顶着一张好不容易挤出两滴泪的脸,终于看见离AF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张熟面孔:“太岁神?”
太岁神点一下头,沉静,礼貌。
算了。杜宾放弃等待被社员发现的想法,主动出声:“小田。”
华小田错愕,视线继续移动角度,这才看见自家社长:“杜宾??”
反应真挚不似作假,围观的太岁神有理由怀疑,田园犬可能内置了“主观上尽量屏蔽自家社长”系统。
而狗舍社长很明显也习惯了这种模式,跳过没必要的寒暄,直奔重点:“遇见什么了,搞成这样。”
几小时前,樊笼之下。
浓重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夹杂着卡车引擎试图发动又不断失败的金属噪音,荒原的远方有风,但吹不进这片杀戮场。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轻则哀嚎不止,重则奄奄一息,鲜血染红大片大片的白斗篷。
他们身上的伤口多种多样,毫不规则,有的锋利见骨,有的钝刀子割肉,有的尖锐洞穿,还有皮开肉绽处竟伴随电流灼痕,惨不忍睹。
这并非攻击者的恶趣味,实在是条件有限,周围什么东西看着顺手就用什么咯。
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对面。
华小田衣服早就破破烂烂,身上大小伤口遍布,满脸血分不清是自己的多还是别人的多,两个手掌血肉模糊,因为就地取材,凭感觉找武器,从周围薅到什么算什么,很难安全趁手——奇异植物的锋利叶片,诡异草木的尖锐细杆,甚至刚才还眼疾手快抓住一只正好低空飞过的放电生物——好在都没浪费,全招呼给白斗篷们了。
虽然战况充满不可预测,但是过瘾。
华小田随意扯过一个奄奄一息家伙的斗篷摆,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用完了就把人一脚踢开,踢垃圾一样。
半凝着糊在眼睛上的血终于被擦干净,现在笑起来像一弯月牙。
“继续。”他就这样朝着对面仅剩的三个白斗篷勾勾手,像一个招呼伙伴快点过来玩的小朋友。
三个白斗篷里,两个身体僵硬,罩袍斗篷都遮不住他们脸上的恐惧。
“这家伙是疯子!”
“祭长,现在怎么办……”
被称作祭长的就是那个面相粗野的卡车司机,他显然既是其他白斗篷的上级,也是他们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