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出没笛声飞扬
第2109 章 抚琴(第2页)
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曾经的人类意识像风中残烛般摇曳,最终被原始的饥饿与暴戾吞噬。它甩了甩覆盖着骨刺的头颅,猩红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紧闭的房门上。那里传来邻居模糊的说话声,像一道美味的餐前甜点。怪物迈出第一步,坚硬的蹄子踩碎了地板,也踩碎了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痕迹。楼道里总飘着隔壁的饭菜香,有时是酱油焖鱼的咸鲜,有时是糖醋排骨的甜腻。我和邻居们共用着同一块声控灯的感应区,脚步声此起彼伏,却鲜少交谈。三楼的老太太总在清晨五点半准时出门,菜篮子擦得锃亮,金属提手磨出包浆。五楼的年轻夫妇总在深夜归来,钥匙串哗啦作响,伴随着压低的笑闹声。我们共享着同一片防盗门外的声景,却像生长在同一棵树上的叶子,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卷曲。偶尔在电梯里撞见,便匆忙低下头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的声音比呼吸更响。直到某天深夜水管爆裂,整栋楼的人举着拖把挤在楼道,水珠顺着楼梯往下淌,映着各家暖黄的灯光,才发现那些面无表情的防盗门背后,原来都藏着相似的慌乱与关切。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暖光总先于一切涌过来。饭菜香从厨房漫出来,是妈妈拿手的糖醋排骨混着白粥的甜糯。她正系着格子围裙盛饭,爸爸窝在沙发里翻报纸,妹妹趴在地毯上搭积木,头顶的小辫随着动作一翘一翘。木地板被晒了整天的阳光烘得温热,墙上老挂钟滴答走着,窗台上那盆绿萝,还是去年生日和爸爸一起挑的,如今藤蔓已垂到了暖气片上。楼下的车流声被关在双层玻璃外,只有风偶尔卷起窗帘,露出阳台上晾晒的碎花床单。原来所谓家,就是这些琐碎的温暖:是妈妈喊吃饭时尾音的上扬,是爸爸递来削好的苹果,是妹妹举着歪歪扭扭的积木城堡扑进怀里——像空气般平常,却让人心安。我换了拖鞋,把书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深深吸了口气——嗯,是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