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公主的脸庞如此稚嫩(第2页)

 

使用者们以为登上了巅峰,实则只是坠入了另一个维度的深渊。

 

数据空间中,这些使用者的终末状态被具象化为破碎的镜子。

 

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恐怖场景,但所有场景都有一个共同点——在角落处,都能看到一扇微微开启的门,门外是dni控制台的冷光。

 

这扇永远无法触及的出口,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dni系统的深层数据库中,露尼西亚发现了一个令人心悸的运行模式。

 

那些经历过肢体伤残的士兵,在接入系统后,每个夜晚都会被拖入一个精心设计的梦境牢笼。

 

这些梦境最初总是美好的——失去右手的狙击手会在梦中重新感受到扣动扳机的触感,被烧伤的工兵能再次用完整的脸庞亲吻爱人。

 

dni系统像一个最了解人心的恶魔,先用全息投影般真实的细节构建出使用者最渴望的场景:童年卧室的木质气味,母亲围裙上的面粉痕迹,甚至是早已去世的爱犬的体温。

 

每一个细节都精确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但随着梦境深入,变化开始悄然发生。

 

露尼西亚通过神经回放看到:当士兵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时,餐桌上突然会出现一个弹孔;当母亲转身时,她的后脑勺会突然变成血肉模糊的战场创伤;孩童的笑声会渐渐扭曲成受伤时的惨叫。

 

最可怕的是,这些转变都发生在使用者最放松、最幸福的时刻,就像在甜品中突然咬到玻璃碴。

 

dni的监测数据显示,系统会精准捕捉使用者的情绪波动点。

 

当多巴胺水平达到峰值时,创伤记忆就会以120%的真实度突然切入。

 

这种设计使得痛苦与快乐的神经回路被强行绑定在一起,形成条件反射般的痛苦联想。

 

更残忍的是,系统会记录每次崩溃的阈值,在下一次梦境中调整刺激强度,确保始终游走在承受极限的边缘。

 

露尼西亚目睹了一个坦克兵的经历:在第三百二十七次循环中,他不再拥抱梦中出现的女儿,而是蜷缩在角落发抖。

 

但他的逃避毫无意义——dni会调整剧情,改变他所看到的一切,让小女孩哭着问”爸爸为什么不抱我”,将负罪感也变成折磨的工具。

 

这种心理凌迟最终会摧毁所有防御机制,直到受害者完全接受:“幸福必然伴随痛苦”的扭曲认知。

 

这让她思考人类痛苦的本质。

 

dni创造的不仅是记忆的回放,更是对创伤可能性的无限探索。

就像打开了一个平行宇宙的盒子,让使用者亲历每一个“如果当时……”的恐怖变态。在这种折磨下,“接受现实”都成了奢望,因为现实变成了可以无限重组扭曲的噩梦素材。

 

数据空间中,这些梦境循环被具象化为精致的音乐盒。

 

打开盒子会播放温馨的旋律,但内部机械却在不断磨损着跳舞的小人。

 

每个循环都在小人身上留下新的伤痕,直到最后只剩下残缺的躯干仍在机械地旋转。

 

而音乐盒的钥匙,永远悬在触碰不到的高度。

 

在分析陈树生的梦境数据时,露尼西亚发现一个异常:他的音乐盒里有两个跳舞的人偶。

 

其中一个明显是他的形象,而另一个模糊的人形每次循环都会变得更清晰。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个人偶正在逐渐获得主导权,开始改写梦境的剧本……

 

dni系统的神经接口在颅骨深处震颤,发出类似昆虫振翅的嗡鸣。

 

使用者们蜷缩在各自的终端舱内,像未出世的胎儿般颤抖着,皮肤表面渗出带有金属光泽的汗液。

 

监测屏上,他们的脑电波呈现出锯齿状的红色曲线,如同被撕裂的晚霞。

 

使用者只会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扔进一台离心机,记忆碎片在颅腔内高速旋转。

 

使用者会看见童年时养过的金鱼在鱼缸里爆炸,看见母亲的脸像老式电视雪花屏般扭曲分解。

 

某种超越疼痛的存在正从脊髓末端向上攀爬,那不是电流也不是火焰,更像是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经地图。

 

当阈值突破临界点时,幻觉如预期般降临。

 

所有使用者都看见了那片银白色的丛林——由神经纤维构成的乔木笔直刺向虚无的天空,叶片是半透明的脑灰质切片,树干表面流淌着淡蓝色的脑脊液。

 

林间弥漫着类似液态氮的雾气,每一次呼吸都会在肺部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他们蹒跚着走入丛林深处,机械义肢陷入菌丝状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