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0章 种子(第2页)
他的拇指,缓缓地悬停在冰冷的挂机键上方。这看似短暂的半秒,却仿佛被命运之手无限拉长,长得如同便秘了一个礼拜般难熬。在这漫长的半秒里,他的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般,闪过无数种可能。按下键后,叶菲姆那张向来面瘫如冰的脸,会不会变得更加僵硬,仿佛一座无法融化的冰山?陈树生(虚构角色,增强情节丰富度)会不会直接带着手下如饿狼般冲过来,给他一个痛快的了断?警局那帮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孙子,会不会当场吓得尿裤子,暴露出他们内心的懦弱?每一种可能,都像是一颗沉重的巨石,带着不同的后果,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份记满名字的名单时,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勾当,如同电影画面般在他眼前一一浮现。那些罪恶,如同毒瘤一般,侵蚀着这个世界的公平与正义。想到这里,他眼里的犹豫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冷硬的决绝,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利刃,闪烁着寒光。
最终,他的拇指还是轻轻按了下去。“滴——” 这声轻响,在寂静得如同停尸房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声炸雷,在他耳朵里轰然炸开,比新年钟声还要震撼。这声音,又像是冲锋号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又像是法官敲下的法槌,干脆利落,不容置疑,宣告着这场无声博弈的全新开始。
空气里的紧张感瞬间凝固,又缓缓散开,带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鲍里斯缓缓松开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却全是冷汗,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他深知,这通电话一挂,就等于是往火药桶里扔了根点着的火柴。接下来,要么看到罪恶被彻底摧毁的绚丽烟花,要么自己成为那被炸得粉碎的烟花,横竖都特么刺激,但他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鲍里斯窝在椅子里,像一头在雪窝里打盹的孤狼。
暖气此刻好像有些坏了,冷气顺着窗缝钻进来,把烟头上那层薄冰又冻厚了一分。
他没点火,就让那根烟干吊在嘴角,当温度计用——烟丝越白,外头越冷,也提醒他此刻自己得比雪更冷。
桌面摊着来电记录,一排排号码像冻僵的蚯蚓,扭曲、挣扎,却再难翻起土。他拿笔尖在“时长”栏里点点戳戳,每一下都像在敲冰面,测试冰层厚度。
那些名字被他用红蓝铅笔悄悄分了类:红的是吓得哆嗦的,蓝的是忙着擦屁股的,剩下几个用黑圆圈,圈得死紧——那是打算连夜跑路的蠢货。笔尖沙沙,像雪粒刮过铁皮,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窗外,风雪正紧。
雪片不是落,是横着打,像被人甩出来的刀片,一刀刀削在玻璃上,留下细白的划痕。
行政楼外的路灯被风压得抬不起头,光晕碎成惨白的圆斑,像没合上的眼。远处警局楼顶的旗子早被冻成一块僵硬的布,偶尔猛烈抖动,发出“啪”的脆响,像骨折声。
鲍里斯把平板侧过来,红点闪烁的频率和心跳同步。
每闪一次,他就想起上一次暴雪夜里冲进黑帮别墅的场景:暖气炸裂的浴室,议员缩在衣柜里,西装被蒸汽烫得起泡,像一块被煮皱的猪皮。
此刻,那些红点背后的脸大概也正被冷汗蒸汽包围,正把证据往壁炉里塞,正把转账记录一张张撕碎,像撕掉自己最后的体面。
保险柜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像雪地里踩断的枯枝。他把名单折成方方正正的一块,和定时邮件一起塞进去。
金属门合拢,回声短促,像给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子。明天周五,雪预报会更大——雪能盖住脚印,却盖不住敲门声。
他已经能想象那画面:叶菲姆带着卷宗,陈树生拎着工具包,风雪把他们的背影吹得猎猎作响,像两面移动的黑旗。
门铃响起的瞬间,那些油光的大背头会炸出冷汗,定制的阿玛尼会像腌菜一样皱成一团,保养得比女人还嫩的手会在审讯灯下抖成筛糠。
雪还在下,一层一层往窗台上堆,像给世界加厚裹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