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赵有财,狗卵子;残猪骸,双熊斗(一万字,带补昨天)(第2页)

秦光泉三人找张兴隆请假,张兴隆不但不给假,反而还特意看上了他们仨。

今天这是趁着张兴隆午饭后上茅房,秦光泉三人才溜了出来。

二百四十多的母野猪躺在地上,它是肩胛骨处中枪,子弹打透了身体。

母野猪身体微微抽搐,嘴里冒着血沫,腹下长托托的奶盒子贴在地上,挤出滴滴奶水。

这母野猪前天撵的武大林,昨天生的崽子。生产当天,母野猪一天一宿没离窝。直到今天,它才出来找口吃的。可没想到,还没吃饱呢,就被秦光泉一枪给撂倒了。

“泉哥,你行啊!”武大林向秦光泉一挑大拇指,笑道:“一枪就给磕死了!”

“那你看!”秦宏志在旁笑道:“我二叔打枪厉害着呢!”

打这野猪,武大林、秦宏志没出上力,却有猎物分,他俩可不得捧着秦光泉唠嘛。

“行啦,赶紧!”秦光泉招呼二人道:“你俩坐地就给这猪扒了,我看这猪能出一百斤肉啊,你俩扒出来肉,就装麻袋里往回背。

姓解那把头,还有姓黄那把头,他俩不要买吗?肉背回去,就卖给他俩,完了那猪头、猪蹄子、灯笼挂、大骨头、烂七八糟的,你们单搁个麻袋装上,拽那头那河里拔着去。

完了明天你俩再来一趟,给卖猪肉的钱,还有留出这几样都送家去。咱三家分吧、分吧,给孩子解解馋。要不这开春,啥也吃不着。”

“那你呢,二叔?”秦宏志问,秦光泉抬手往岗尖子上一指,道:“我翻岗子上阳坡。”

说着,秦光泉踢了踢母野猪的猪蹄,道:“瞅这老母猪刚下完羔子了,我去找小花了棒子。等找着了,咱送家养活着。养大了,看卖给咱屯长伍的。”

“哎!”武大林闻言,忙问道:“泉哥,那你一会儿还回来不得了?”

“我回来啥呀?我不回来了。”秦光泉道:“我搁那么直接就回楞场了,完了你俩忙活完了,从这儿下沟塘子就回去了。”

“那行。”武大林应了一声,道:“那泉哥你自己慢点儿,我俩整完,我俩就回去。”

“嗯。”秦光泉略显高冷地应了一声,然后背着枪就走了。

打围人就这时候nB,摆摆谱也属正常。

要给猪开膛,得将其摆成四脚朝天的姿势。这时摆猪腿的武大林,看了眼秦光泉离去的背影,然后笑着对秦宏志道:“你看我泉哥,打着猪了,立马就不一样了。”

“呵呵……炮手都这样儿。”秦宏志笑道:“你打着灰皮,你回家不也nB吗?”

说完这句,秦宏志用胳膊肘轻撞武大林一下,坏笑道:“我嫂子不也给你洗脚吗?”

他们是各论各叫,武大林管秦光泉叫哥,秦宏志是秦光泉的侄子,却管武大林叫哥。

“呵呵……”想想近几个月来,自己的家庭地位直线飙升,武大林就忍不住发笑。

而武大林又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一想到自己如今过上的美好生活,他就念着王美兰的好。

一想到王美兰,武大林联想到一事,便问秦宏志道:“哎?兄弟,你说咱屯长男的也打围,他打着野猪,回家nB不得?”

在武大林心中,王美兰是传说中才有的人物。一个女人,比男人还豪气,给他们这些人发烟、请他们吃肉。武大林在想,这样的女人,在家会不会惯着男人?

“屯长男的?”秦宏志闻言一笑,道:“他,狗卵(lan)子!”

这个词用在此处,并非是骂人,而是说赵有财在打围上啥也不是。

“嗯?”武大林一愣,就听秦宏志笑道:“你没听那伙套户,那个姓黄的把头说嘛,屯长男的出门打围,把人家老牛磕死了!”

“唉呀妈呀!”武大林震惊地道:“给人老牛打死啦?那得赔人多少钱呐!”

“三千。”秦宏志此言一出,吓得武大林瞬间起身,道:“多少?三千块钱?啥老牛那么贵呀?”

秦宏志手比划,笑道:“他不是打一个,他是打仨!”

“啊?”武大林一脸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打仨?那能吗?”

“你看,我骗你干啥?”秦宏志笑道:“再说了,这也不是我说的,这是黄把头说的。”

说着,秦宏志从后腰拔出刀来,用刀往前比划,示意武大林把着猪腿,好方便他下刀。

“啊,黄把头跟屯长他家认识哈。”武大林说完这话,就听秦宏志道:“嗯呐呗,不光黄把头跟他家认识,解把头跟他家也不认识吗?当时黄把头说屯长男的打老牛前儿,解把头在旁边听着,那也没吱声啊。”

说着,秦宏志下刀开膛,并道:“解把头他亲弟弟,不是屯长家车老板子嘛。”

秦宏志口中的黄把头就是黄贵,而解把头自然就是解忠。至于他说的车老板子是本地方言,意思就是车夫。解臣天天开个解放跟着赵家人跑,西山屯人就传他是赵家的车夫。

这时野猪膛被刀划开,两人合力将灯笼挂拽出,挂在旁边的树上。

他们这不是为了敬山,而是没地方放。

“兄弟。”武大林提议道:“咱看看挑好肉往回背吧,剩下那烂七八糟的,咱给它扔河里拔上。”

“扔鸡毛河里呀。”秦宏志说:“俩挑好的往回背,剩骨头架子、灯笼挂啥的,就扔这儿得鸡毛的了。”

“那能行吗?”武大林道:“你二叔不说了吗?让咱给这……”

“给什么给?”秦宏志打断武大林的话,道:“这离河多老远呢,赶上他不拽了,让咱俩拽。”

秦光泉、秦宏志叔侄俩关系正经挺好的,但就关系再好,吐糟两句也没毛病。

见武大林不说话,秦宏志一指旁边,道:“这眼瞅就黑天,一下晚这背阴坡多凉呢?肉扔这儿也坏不了,明天咱起早来,给它整回去就得了呗。”

“那你二叔知道,不得骂咱俩呀?”武大林问,秦宏志笑道:“你傻呀,哥?咱不说,他上哪儿知道去?”

说着,秦宏志一甩手,道:“你没听他说吗?明天来,也是咱俩来。”

紧接着,秦宏志往对面一指,道:“河沿子离着三里多地呢?干啥去呀?”

听秦宏志这么说,武大林不吱声了。

而这时,赵军、王强、李宝玉三人,各拿一条麻袋,小心翼翼地摸向了野猪窝。

他们小心,是怕母野猪忽然蹿出来。因为此时赵军三人在阳坡,武大林三人在阴坡。隔着山头,背阴坡打枪,赵军他们这边根本听不见。

所以,现在的赵军三人还不知道母野猪已死。

随着赵军三人靠近,窝里的四只小野猪都有所察觉。

原来依偎在一起的三只纷纷起身,它们没往外跑,而是往猪窝中心处移动,远离靠近的赵军三人。

赵军三人在距离野猪窝两米的地方停下,然后散开,将野猪窝围住。

紧接着,三人都一手提着麻袋,一手抬起比划数字。

三人都比划一个“一”,意思是自己看到出口有一个。

正好三个口,三人一人堵一个。

“我赶。”赵军道:“老舅、宝玉,你俩堵住了啊。”

王强、李宝玉闻言,都双手撑麻袋口,快步向野猪窝出口前移动,随即就将麻袋口,扣在了野猪窝出口上。

两个出口被堵,野猪窝里光线瞬间一暗,就在小野猪慌乱时,赵军把手伸进了最后那个口。

就听“吱吱”叫声,受惊的一只小野猪一头扎进了王强堵着出口的麻袋里。

慌乱之下,一个带头,另两个相随。

王强就觉得麻袋一沉,随即里面像钻进了什么东西。

“大外甥,钻我这里了。”王强道:“好像仨!”

王强说话时,就见他那麻袋里一阵滚动,并不断有“吱吱”声传出。王强见状,连忙捏住麻袋口的同时,侧身单膝跪倒,将膝盖顶入出口,防止还有小野猪从这里出来。

“我看看啊。”赵军跪趴下,歪头往猪窝里看去,但见猪窝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宝玉,给我点儿亮。”赵军喊了一声,李宝玉紧忙将麻袋往下撤了撤,将出口露出一半。

“好了,好了!”赵军又往里看了一眼,然后道:“宝玉,你把手伸进去,有个猪羔子好像死了呢。”

此时一头小野猪躺在枯叶上,这是之前离群虚弱那头。它倒地不是死了,而是它那仨兄弟姐妹,刚才惊慌乱窜的时候把它给撞倒了。

本来它就虚弱,倒地下就起不来了。

李宝玉手伸进去,摸了摸两下,就摸到了小野猪。

“哥哥没死。”李宝玉这话有歧义,但这时候也没顾得上那些,只道:“还热乎呢。”

说着,李宝玉就将小野猪抓了出来。

“老舅撤吧,没有了。”赵军说话就起身,起身就奔李宝玉这边来。而王强,他小心翼翼地将麻袋拽起,最后轻轻一兜,三只小野猪就落在了麻袋底。

“我看看。”赵军过来,就见李宝玉怀中的小野猪已奄奄一息。

“哥哥,你瞅它能活不得了?”李宝玉问,赵军道:“赶紧下山,赶紧回楞场,看能不能缓过来吧。”

“哎!”李宝玉应了一声,也顾不上埋汰,把小野猪揣在怀里,抱着它就往下走。

赵家帮杀的野猪不计其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怜悯弱小。

“大外甥,仨!”王强笑着对赵军说话的同时,将麻袋口撑开给赵军看。

赵军一看,往麻袋里一看,就见三只小野猪跟踩蹦蹦床一样,在麻袋里摇摇晃晃。

“走,老舅!”赵军对王强道:“趁老母猪没回来,咱赶紧走。”

舅甥俩追着李宝玉下山,而此时的秦光泉还没上到岗尖子呢。

赵军三人下山,坐上吉普车很快就回到新楞场。这时解放车已经不在,想必解臣他们都快到家了。

吉普车停在伙夫窝棚前,杨树秋老伴出来,就听赵军喊道她,道:“老杨大舅麼。”

“哎呦,赵小!”老杨太太惊讶地道:“你咋又回来了呐?”

当王强、李宝玉下车跟老杨太太打招呼时,屋里又出来了胡满堂老伴。

胡满堂跟赵有财是把兄弟,赵军管这老胡太太叫大娘。

“孩子快进屋!”老胡太太热情地招呼赵军,道:“你三大爷在屋钉小猪窝呢,说你要抓小花了棒子?”

“啊!”赵军笑道:“我们都抓回来啦。”

“是吗?”两个老太太凑过来,看到李宝玉怀里的小野猪,老胡太太道:“这咋地啦?这咋半死不拉活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