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假冒(15)(第2页)
宋吟看着他,说:“今天的事,如果你只是想让找个人恶作剧,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大家都挺忙的,再接到这样的短信,林庭遇,我会很困扰。”
恶作剧?
林庭遇愣了下,知道是宋吟误会了,急得拧起眉:“我没有恶作剧……”
今天这条短信林庭遇没有想太多,出发点就是想找个机会和宋吟聊天,宋吟急匆匆赶来,是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他想他在宋吟那里其实是有一点分量的,也许不多,但宋吟也是有点在乎他的。
可眼前,宋吟冷漠的神情和疏离的话语,又把他打入了地狱,似乎他认为的有分量,只是笑话。
他真的挺难过的。
可宋吟好像看不出他的难过,纤长眼睫扇了扇,声音是让人心慌的平淡:“其实我们也不是可以闲聊的关系,以后除了正事,你不要再给我发短信了,可以吗?”
林庭遇一怔,下一刻就要说不行。
但宋吟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继续待下去,他把买的止血绷带和补充的食品放到休息凳上,想了想,还是淡着神色让林庭遇吃一点东西补补能量。
说完,他便扭头走出健身房。
宋吟回到家是下午六点。
他换上拖鞋就准备进厨房做晚饭了。
黎郑恩最近要么不回来,要么很晚才回,所以这几天他一般很早就开始做饭,不用面对其他人,吃什么都很自由,也很清闲。
宋吟在厨房切好菜,熬上米饭,等一熟了就可以炒。
不知是厨房太热,还是来回在路上消耗体力,宋吟感觉到有点渴,拿起桌上的水杯去接水时,却又发现桶里的水喝光了,一丁点都挤不出来。
宋吟只能放下水杯,拿出手机。
之前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后,原主全部联系人都没有了,宋吟不知道送水要打哪个电话。
如果是非必需品,宋吟也就无所谓了,但他现在确实有点口渴,而且之后的日常生活里也需要用到水。
犹豫片刻,他找出小区的业主群,在里面发送了一条消息。
s:【请问群里有人卖桶装纯净水吗,家里没有了。】
现在正是下班晚高峰,大多数上班族都在回家路上,少数中年人也不怎么看手机,宋吟的这条消息,隔了十几分钟,才有人回复。
uu:【有。】
uu:【一桶水17块加人工费2块,一共19,告诉单元楼和门牌号就能送上门。】
宋吟看到后便加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因为手机上支付不了,他打算到时候等人上来再给现金。
送水工大概是十分钟后按响门铃的,宋吟开了门,便让开位置给他换水,林庭遇的电话这时也打了过来。
虽然宋吟不认为家里有什么可偷的,但他还是边盯着送水工,边接了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就嗡声道:“宋吟,你生我气了吗?”
“没有,”宋吟心眼没那么小,艳丽眉眼冷着,声线微淡:“我没什么可生气的,你没事就好。”
林庭遇应该是在收拾东西走人,那头有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他拉上衣服拉链,眼皮耷拉着,垂头丧气道:“你没生气刚才为什么走那么快?”
宋吟皱眉:“那是因为你没事,所以我也没必要继续留下去。”
他认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了,可林庭遇却像陷入忧愁的青春期男生,不依不饶低声说:“可是你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在生气,如果你没生气,走的时候为什么没和我说再见。”
宋吟:“……”
他真不懂林庭遇脑子里怎么那么多戏。
宋吟正要开口强调自己情绪真的很平静,林庭遇忽然又福至心灵,想到如何补偿了似的,快速道:“你怎么样能不生气,给你买东西可以吗?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我马上就能给你买。”
“或者你要我做什么我也都能做。”
“我可以帮你洗衣服,上衣,裤子,就是你的内裤我都能洗。”
宋吟瞳孔扩大。
电话是没有开外扩的,可不知是不是林庭遇本身音量就很大,送水工似乎偏头朝这边看了一眼,意味不明,看不出是惊讶,还是其他什么。
宋吟急切地往一边挪了挪,捂住点嘴巴,恼羞成怒地骂:“你有病吗!”
林庭遇丝毫没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如果宋吟想,他是真的可以做。
宋吟深呼一口气,“我还有事,就这样吧。”
不等他多说,宋吟就挂断了电话,并且手快地按了静音,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再看。
通话时间不长,因为林庭遇说的话一点不着调,所以结束得很快,宋吟平复了下心情,见送水工正好也换好了水,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钱。
“19是吗?”他确认了下。
送水工点了点头。
宋吟交出钱,见送水工接下时,他稍微疑惑了下,现在的送水工都长这么高大吗,而且看上去身材很好,很年轻,像是刚大学毕业或者刚上班的年纪……
也许是刻板印象,又或者宋吟以前见的送水工都是历经风霜了的中年人,一下见到不一样的,便有点关注。
宋吟把空下的水桶拿起来,递给送水工,“这个喝完的是要给回你们吧,我看牌子都是一样的。”
送水工又是点了点头。
他接过空水桶,没往门口走,而是抬起了眼。
奇怪,拿了钱,也拿了空桶,怎么还不走……
宋吟感觉奇怪,正要委婉地提醒一下,却突然对上了送水工的眼睛。
送水工戴着一顶很普通的帽子,因为刚才一直低着头,而且有意回避视线,所以宋吟一直没看到他的脸,就算看到也是模糊的。
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阴冷如蛇,像是湿地里的游蛇,让他浑身不适。
下一秒,送水工开了口。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宋吟简直寒毛倒竖。
“好久不见。”许知行,或者说是凶手,如此说道。:,,.
宋吟刚关了煮汤的火,厨房里挺热的,他被热得也有点头晕,打开窗户晾了晾。
他其实不是一个很厚脸皮,或者说很无所谓的人,刚才叫男人的那一声老公,让他自己也震了许久,难以缓解那份羞耻感。
深吸了几口气,宋吟端着两碗汤走出门,见男人在餐桌旁孤零零坐着等他,便转眼看了看门口,疑惑道:“刚才是谁按门铃?”
男人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汤,放下之后,他对宋吟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人。
“是外卖走错地方了吗?”宋吟对此猜测道。
这种事屡见不鲜,小区里大楼很多,路径也错综复杂的,走错很正常,倒没什么奇怪的。
他坐到桌旁抱住瓷碗小口喝了起话的途中,他能清晰感受到男人阴沉下去的脸色。
不过都结束了。
对于惊险万分的这几天,宋吟感到如释重负的同时,也有一丝奇怪。
今天他去警察局认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萦绕不去的怪异感,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揭过。
他又低头喝起汤。
而在他和男人堪称和睦地吃着晚饭的九点钟,这栋大楼的另一间房里也有一个人在吃饭。
紧紧拉住窗帘的客厅里,似乎见不得人似的,照不进任何光,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港星的海报,时间久了,还有些泛黄。
地毯上乱七八糟的杂物很多,一听歪倒的啤酒罐、一把匕首、没有盖上的酸奶瓶,各种各样的,仿佛很久没有收拾过,又或者是主人懒得打理。
客厅里静得吓人,隔了几分钟,才有个男人端着一碗泡面走出厨房,他摊开两条长腿悠闲地坐在不到二人空间的沙发上,把叉子拿开,搅了搅里头的面条。
吃了一口,他盯着桶里剩余的面,自言自语般道:“说实话,你很命大,我也没想到你能逃回来。”
“让我猜一猜你是怎么逃的,在车上利用尖锐物割掉了绳子?在他们把你抛下江后,又游了上来,用你那副皮囊求人把你送回这里,是这样没错吧?”
他呵笑一声:“如果不是我忙着别的事,你也没机会施展这些小滑头。”
在男人不无讥讽的几番话后,墙角响起极闷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被东西堵住了嗓眼,导致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模糊:“唔唔。”
男人缓慢斜过眼,施舍般给了墙角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一个眼神,他对上黎郑恩怒急攻心的神情,唇角嘲弄地勾了勾,如同在看一只轻易能碾碎的蚂蚁。
黎郑恩重重吐气,面上的稳重和冷静几乎再也维持不住,他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人撕碎,但此刻他才是受制于人的,除了无能狂怒,再多也做不了。
他想用表情和眼神去对抗男人,可男人却对他失去了兴趣,转回了头,且再也不理会他。
客厅里没有开窗,即使是泡面这种廉价食品的香味也很浓郁,好在黎郑恩食欲不高,没有被引诱到,肠胃也没有遭罪,但他依旧很恼火。
这畜生到底有什么打算,就打算这样晾着他吗?
还是说等吃完了面,再对他动手?
黎郑恩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前方,下一秒,他就见男人有了动作。
男人伸出了手,宽大而苍白的手掌放到真皮沙发上,随意摸索,往前勾探,最后摸到了一个遥控器。
黎郑恩以为他是要看电视当作吃饭时的消遣,还别过头,在心中骂了句狗拿耗子,事儿真多。
直到男人按下遥控器,前不远的墙壁上,巨大投影屏开始播放出熟悉的画面。
画面中是另一个家居室,里面住的人明显不知道家中有摄像头,懂法且熟法的黎郑恩一下结合身边遇到过的实事,猜到男人是在偷窥。
如果是平时,作为一个从小读书到大的高知分子,遇到这种事黎郑恩会选择报警,即使报不了,也会教育,让他停止这样的行为。
可事实上,他看着屏幕早就忘了什么礼义廉耻。
不去想这样的拍摄是违法的,直愣愣地盯着,甚至眼神中隐有了火热,因为屏幕上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正被别的男人抱着腰。
他们家的阳台不算大,很小,晾衣架没有摇动控制,要比较高的人才能碰到。
而现在宋吟就站在阳台上打算收衣服,他抬着手去够昨晚换下的睡衣,因为抻直了胳膊,那平直的锁骨一侧挑着,两侧柔韧的腰更显得细瘦。
可能看他拿得太吃力,身后身着正装的正经男人,一手掌住他的腰把他踮起的脚压下,另一只手轻而易举收回了衣服。
宋吟嘴唇抿起,眼睫颤颤地看着男人拿着他的小睡衣,心中的抗拒和不能接受从他起伏的语调中透出,“不用……”
没看到不愿意吗?
就那么没眼色,还不快放开吗。
黎郑恩脸色铁青地盯着屏幕,盯着屏幕上方和宋吟紧挨的男人,丝毫不用怀疑如果拿掉他嘴里的东西,他会骂出很难听的话。
所有人都用绅士这个词冠名他,每当说到黎郑恩这个名字,认识他的总会用夸张的语气说他是个好人,作风优良,而且脾气很好从不生气,但是现在……他几乎有点暴怒了。
他和宋吟结婚这么多年从,这个人居然一上来就做搂腰那么亲密的事,到底是多不要脸才下得去手?
看他的样子也丝毫没感觉到愧疚,偷用别人的东西用得那么心安理得。
抱别人老婆那么爽吗?
这个贱人。
如果他能出去,他绝对会第一个杀了他,再要回自己的妻子。
……
凶手风波过去后,宋吟过了很平和的一周。
这一周他几乎什么都没做。
就是安安稳稳过日子,本分地准备早餐晚餐,尽管他其实也不会做什么丰盛的东西,但也在勉强地为男人准备一天的饭。
但是近来,黎郑恩突然开始昼伏夜出,自从那一天接到似乎来自公司的电话,就几天没回过家了,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吃过几口饭就走,走了就再也不回来,每天晚上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