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最后的积木(第2页)
秦王则收获立场分明的群臣,在心中有数之后,随口把人强行摁下去,自顾自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换季之际,是安静的、是平常的,如果说有什么足够引起一点波澜的事情发生,那就是秦王确实在把儿子的婚期向前提。
但比起期待这些,赵昌更关注另一件事:外出测影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在房陵之时,天文小社团被父子切割分走各自想要的人手。被赵昌盯上的,是一群观星的人。
他们计算与预测天时四方,要依靠模型设置的理论,这则理论有假设性的前提:日影在不同地区长短不一,每隔千里,同一时间测出的影长就差别一寸。
根据这基础前提计算,运用勾股定理,以及相似三角形的对应边为等比关系,由此得出一系列带有数据的结论:
天地之间的距离是均等的,处处相距8万里;夏至日时,无影处距离极点11.9万里,冬至日时,无影处离极点23.8万里;人所居的地方距离极点10.3万里;并以此推算可见范围约有16.7万里……
他们围绕着这些算出的数据,一点一点地堆砌起一个不够稳固、但依旧逐渐精细的模型大厦。
大厦建立在地基之上,计算也都建立在假设之上。
日影千里差一寸。
让他们去证明这则假设为真,以此才能证明算出的所有数据以及构建的模型是真实可信的;反之,如果假设为假,那么建立在假设之上取得的,过去所有的成果就都是假的。
获得精确结果的时候就要到了。
赵昌当时让他们留一组人在房陵,另派一组人前去邯郸,前去邯郸的那一组人,再在半途分流出一半停在新郑。这些地方都有相同规制的圭表。算完赶路的时间,让人等到夏至日时,一同进行测量。
这件事在赵昌回到咸阳后也传到负责观测星象的太史令耳中。虽然是太史令,但在浓厚的以天映人的氛围下,天象和历史一直难以分割。
作为常理意义上记述整理史料的史官,他们的主业其实是观测天时星象,记事才是兼职。
这种重要的本职工作,史官们当然不愿意错过,因此咸阳也开了一个小组。
如果从库存资料中翻找,大概能找到咸阳本地某天的影长记录,但是重在参与。
他们就像是从未做过这类事一样,怀着激动的心情,在今年太阳最强盛的那一天,颤抖着完成普普通通的工作。
精确而又严谨,一笔一划地写下他们测量的各时段的结果。
而后,等待外地同伴的归来。
夏至早已过去,留在房陵的人率先返回,停驻新郑的人也已经抵达咸阳。最后只剩下邯郸的几人,路途似乎出了些意外,正在缓慢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