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到底谁说我已经死了!
聚集在这的人多,另有一个原因:讲故事的人技术高。声音饱满,抑扬顿挫,情绪拉满,不管听多少次都不腻。
明明是一样的文案,但那断句、那语气、那咬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惊悚的时候让人心里发虚直冒冷汗,伤心的时候让人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此人正是项图。
——妈的,又有傻杯在我讲故事的时候闹事,你是齐人吧。
耳中传来听众里的异样声音,项图很恼怒。
他想起来之前被齐人杠来杠去耽误自己说书事业的灰暗经历。
当时他在不自知的时候救了被《长公子辩分封》二次气晕的淳于越,发现这种故事在外流传,咸阳的整个说书行业受到一点小小冲击。
那时出现了胡搅蛮缠,不让人好好讲故事的听众。
经过复盘总结,搅和的都是群齐儒。
自家出钱请外援,好不容易让韩安派人把他们干闭嘴,现在又有人在自己面前装大聪明了。
项图想都没想,根据自己先前的经历,先用充满歧视的目光标了一个“齐人”签。
他刚好讲完项县的那则小传说,中场休息,着手处理这事。
项图身板挺直,衣服下的肌肉也不自觉绷紧,就好像即将暴起大杀特杀一样,盯着出声的人:“你为他们说‘公道话’?”
你是人吗?
奚骐好声好气说:“我只是觉得杀戮太多,难以称之为仁慈。”
项图顿时有不好的预感。给他一篇写好的文章,他能把剧情讲得此起彼伏,但是,他不会辩论。
一旦辩起来就成了哑巴。百般思索,都反驳不出一句有效发言。
往往要等到很久之后,偶然睡前灵光一闪,才悔恨地抱头想着:我当时应该那样那样骂回去啊!
坏了。项图觉得这不对。该找人来帮忙。
“不杀?那么放任他们在外面作恶,这就是你认为的仁慈吗?”旁观的戈不想听这种愚昧的发言。
作为一个铁血咸阳人,也是深度参与整体行动的中层将领,他压根就看不上这类莫名其妙的人。
项图听到有听众出声,点头,一脸正义地当复读机:“没错!这就是你认为的仁慈吗?!”
这还是有情绪的复读版本,声音中的审判感、冲击力很强,感觉像是判官升堂。
奚骐不为所动,打量着戈,说:“你该是抓捕他们的卫卒吧?我听说太子会根据抓捕的成果,给予你们更多酬劳。杀戮对于你们是奖励,你们当然会支持这件事。
“试问,他竟然用杀业来当作激励,这也能叫做仁慈吗?”
你这个拿血钱的,说什么呢?作为既得利益者,天然就站在他那一边,没有说服力。
戈压根就没有“羞愧”的感觉,而是嘲讽地说:“那都是该死之人!即便太子不给予我多余的酬劳,他们也该死!”
奚骐皱眉抬声,道:“怎么就该死了,原本无关的交友也有所牵连,哪里有这么做的?根本就是为了他的私心才抓走那么多人。行刑时竟然还说是犯了侵占他人财产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见到吵架,大家看热闹的本性占了上风,这里原本就有不少听众,现在边上围的人越来越多。
后面一个个的,踮脚探头,低声询问,交头接耳,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戈听到这话在骂他们胡乱判刑,愤怒至极,道:“你这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不了解详情的外人!还来指责我们做冤案!”
这玩意被扣到头上还能得了?不管真假,被人听一耳朵回家瞎猜,这怎么管?
戈感觉这个指责太恶毒了,恶毒到他脑中难以找到合适的言论自证清白,只能尽力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