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食言

 这句话中的含义，不知道是该总结成“招揽”还是“威胁”。?精-武+晓*说¨网\ ·追!嶵′欣_章*劫,

 抑或是，二者皆有，难以分割。

 在表达提防的同时，也表达心动。

 邀约之中，又袒露曾有的抗拒。

 田横听到的第一个念头是：果然，秦太子不想用齐宗室。

 至少在一开始不想。

 紧接着田横生出的想法是：果然，如同传闻一样，这是个坦诚的人。

 他内心中对于这位太子的定义，放在最前面的不是热情、仁慈、温和……而是坦诚。

 他可以确定对方现在更倾向于接受自己的接近，也想要表达亲近。

 但表达亲近的方法有很多种。

 没有必要暴露曾经有过的疏远。或许可以热心地挽着自己的手，或者可以语重心长地感叹一些好话。

 有些不好的念头应该藏在心里。

 可这是一句复杂的话。

 复杂到，再愚钝的人，都应该能隐约感受到其中所传达的难言思绪。

 ——您要不要赌一把，赌我会不会对您仁义。

 有的人会看到防备，有的人会看到信任。

 田横想：语气是平淡的提议，为何能激起浪涛，让我如登高望海，不能平静。

 “赌一个必定存在的事物，又如何称得上是赌呢？”他回答。

 你对人的仁义，是需要赌的东西吗？

 它就切切实实地摆在那里，不动如山。

 看得见的人自然能看见。

 “哈哈，您说得对。”

 但别人能拥有的待遇，自己不一定能拥有。

 现在可以看到的仁义，将来不一定能获得。.w·o*d+e?s+c.w?..c\o\m.

 这又如何称不上是赌。

 赵昌变得主动很多，询问：“请问您刚才所说的两点风险，是否有考虑过解决的方法。”

 田横琢磨一下，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长处，只有一些愚钝的短见，还请您包容。我想，赐肉务必广布告示，言明这是陛下因天下初定、怜惜民生所赐，绝口不提旧事、不涉迁徙。使老幼都知道陛下的恩德，与其他事无关。

 “削弱豪强、迁徙填隙的事，不可与赐肉同期同地并行，可以另择他郡，或者在九江赐肉完毕数月之后，再以稽查不法、垦边实塞等缘由慢慢谋划。让黔首知道，赐肉是仁策，迁徙是国法，二者之间没有关系。

 “借赐肉的时机，还能够广派干练小吏深入闾巷，名为探访肉食是否足量、民有何疾苦，实则可以暗察民情、记录贤良、甄别隐患。

 “对赐肉时感恩戴德的良善贫户，或者有一技之长的，可以登记造册，日后有机会要么擢为里正、亭长，要么迁往他处安置，这是陛下与您新植于楚地的根须。”

 赵昌没有解释田横的一些误解，比如：对于楚豪强氏族、边疆的部分看法以及待定的计划。

 他也没有直接对此大夸特夸，表达赞赏。他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像在闲聊一样，又起一个话题。

 “我今天只听您夸奖我，我对您还没有多少了解，像您这样拥有智慧的人，您真正的长处又在哪里呢？”

 赵昌不是在表达他对田横一无所知。

 一个人的特点，通过当面对话，就像在当面脱衣服一样，将内里展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