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门前大桥下

咸阳。\墈~书,屋*晓?税*徃· !追,罪.鑫,漳·洁′

“长兄啊!听说二兄要回来了是不是?!”老五一大早跑去堵扶苏的门。

“……你这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老五震声:“咸阳失去二兄,就像失去了它的灵魂,空空的躯壳怎么会不关注灵魂的讯息!”

扶苏能懂五弟的急迫心情,但这话没有回答问题,想了想,他没再问下去,说:“是的。”

“会考试吗?”老五目光焦急地询问,“这次会考试吗?如果考的话难不难?如果难的话,我也可以走吗?”

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可怕的陛下踏上归途,谁知道身上有没有携带邪恶的超难试卷。

可恶啊!我早晚有一天要把该死的考试从人生中消灭!老五悲愤握拳。

“……难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因为要考试才离开的?”扶苏有点无语。

“可能不是。”五弟说。

“昌没有告诉我需要准备考核,但你还是不能放松学习,知识的退步会让他对你失落。唉,我每次看到你伏案学习,心里就高兴,但看到你走神,忧虑就从心底涌上来,怎么也停不住啊。”扶苏语重心长地叮嘱,并从袖子里掏出一卷试题,放到五弟手上。

老五看着文字呆住。

等一下!大哥!

你为什么要在袖子里放这种东西!你这样做会被弟弟讨厌的!

扶·行走的发作业机器·苏叹气,拍拍五弟的肩,鼓励道:

“这小小一卷纸张,印上的不只是墨水,更是安身的根本。先贤们做出功绩,靠的不仅是谋略,更是通晓世事的真学问啊!没有学问,就像瞎子摸着黑在深山悬崖边走路,就算你有万夫不当之勇,最终也难免摔个粉碎,这难道不可悲吗?”

老五捧着试卷,整个人已经碎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来了!

扶苏还在叨叨:“我不是在苛责你。回想我年幼的时候,也曾偷懒懈怠,总觉得时间还长,什么事不能慢慢来呢?但后来我才明白,学问对于一个人,就像高楼大厦的地基,就像江河奔流的源头,它的重要和关键,怎么能轻视疏忽呢?”

“兄长……”五弟猛男哽咽,“这卷子,我一定要写吗?”

“你不想写?”

“……我挺想写的。.k?a\n′s¨h+u\w_u~.?o′r*g\”

扶苏满意了,说:“去吧,赶紧把心思收回来,重新放到这些竹简书册上吧。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会为你详细分析讲解,绝不会嫌麻烦的。千万记住,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贵在坚持。”

五弟颤颤巍巍地走了。

扶苏看到他萧瑟的背影,笑了出来。

转而思及自家的其他小孩。

咸阳少的公子不止行二的一个。

老三也跑了。

恰逢发鸡大业有蓬勃向上、越至巅峰之势,他想去齐地查看。

将闾直接拿出二哥临走前交给自己的远行许可——他那时还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看到发行的公文后,他懂了——当天就收拾行李,乘船东去。

离开之时,将闾还严肃地对大哥保证:只要那里的鸡有问题,敢玷污我们的发鸡事业,我就砍了那些人的头。

扶苏:……将,可以不用对我说这些的。

送走三弟,四弟也跑了。

比起老三要奔到东方边境,老四跑得不远,还在内史境内。他去乡里支教上美术课了。

临走之前还化身喷子,喷了一群阻碍他的人。

由于陛下太子都不在咸阳,其余公子有动作,很是显眼。

老四以前每年都会抽点时间去教人,就在咸阳周围徘徊,出去再回来。

但这次没有二哥护着他,阻挠的声音就冒出来。他们希望公子们安分一点,不要在这种时候轻易外出。

老四微怒。

如果只是阻挠,他愿意安安静静地待着,表示自己是个安分的人,等二哥回来再跑出去。

但他听到的劝诫中,还有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轻视,“这都是没用的东西。-精*武^晓\说/徃- +嶵′辛+蟑_踕~哽¨歆′快,”“黔首学些绘画做什么呢?”“对种地打仗没好处啊。”

老四彻底怒了。

忍一时……忍个屁。

这总不能再

让二哥替自己主持公道,难道自己是遇到事就只会往二哥身后缩的没用小孩吗。

在听说这种言论的第二天,余寿就跑去把道出这些话语的博士揪了出来,进行输出。

“黔首只会种地打仗就好了吗?那《诗经》从何而来?”

老四突突突地输出:“采诗官跑遍田间,听老农唱歌,记村妇叹息。十五国风,就是从民间采集来的,最后收藏在王宫里。《诗经》也是没用的东西吗?

“矿材本就生于尘土,何以今日反斥黔首不该触碰?再者,难道你们以为,画就只是在布帛、纸张上留下图案吗?

“陶罐上的鱼纹游弋,玉琮上的神徽庄严,屏风上的绣样精巧,乃至宫室壁画上斑斓的赭石、青黛,哪一个不是出自工匠之手?抟土成器、铸铜为鼎、砌石筑城,这也是无用的事情吗?

“你们怎么就知道今日习画的童子,他日不能成巧匠,不能富乡梓、利邦国?

“农夫观云识雨,画下风云变幻,可帮助农事;戍卒思乡情切,描摹妻儿容颜,可振志守土。农人刻木祈雨,是求存之愿;士卒画妻于盾,是思亲之情。

“阻碍黔首抒发心绪的途径,何异于积薪于烈火之侧?画田间喜乐、边塞悲辛,反而能帮助体察民情。

“画不需要纸笔矿材,有手有土就可以蹲下勾勒纹样,即便躺在地上,也能用视线描摹云彩,发觉今日的云朵徜徉得可爱。

“这是精神的宁静与高远。但我看,你们是永远无法获得的。

“绘画如同诗经的歌谣,融汇四方之风,以画言志,以图传情,那是人们对美、对感情、对天地万物的天然回应。

“诸君谓我无用,我道诸君短视。阻挠他们接触绘画,无异于夺夜行者之烛,塞聪敏者之耳,是掩盖他们应有的色彩。”

他不是来辩论的,他只是来输出的,输出完自己的观点,余寿就甩袖扬长而去。

“我走了,你们尽管去向陛下与二兄告发吧,老鼠。”

这句“老鼠”一出,四公子在咸阳的名声进入两个极端。一种观点认为他太傲慢无礼轻贱博士,一种则是赞赏。

但不管大家如何争论,余寿都没再搭理,他已经拎着行李,按最初的行程跑了。

还带上了老六和老八。

老六嗷嗷地说出去跟着观察世间百态,思考人生哲理。

老八则一本正经地说他是去采诗的,没有诗也可以采集小故事,回来编成说书的素材,让说书人讲给大家听。

一连少了好几个弟弟,这事当然也被扶苏记下送给远方有知情权的人。

扶苏觉得:四弟干得好,有我当年骂博士的风范。大哥给你点了。

……

老五惆怅地跑到七弟家里写试卷:“我们也要一起做点什么吗?”

平常他和老四老六老八玩得都还不错,而且他的夜间揍人行侠仗义的事业,有来自四、八的渠道支持。

现在兄弟们把自己丢下跑走,他有点落寞,连搞事工作都暂停了。

“……为什么?”老七不解。

“你看啊,四六八一起走了,那我们五七是不是也该凑到一起做些什么。”老五沉思,“还是一三五?三五七?但是三兄早已经乘船走了,长兄又不会……”

老七一脸关怀:“五兄,你脑子没事吧?这些题目让你发疯了吗?”

哪有用单双数序列来分小团体的,这也太可笑了吧?

而且这样一来,双数不是太占优了吗!凭什么他们就能和二哥在一起啊!五哥你怎么还把好处往外分呢!你忘了吗?我们俩可都是单数啊!

“……你和翎,果然是同胞兄弟。一样的惹人恼火。”老五的拳头硬了。

他险些把面前的这张脸幻视成欠揍的老六。

老七笑道:“五兄,如果你打了我,我就不会帮你解答卷中的难题了。我还会向长兄告状,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也抖出去。”

“……”

老五有被威胁到。

哥哥竟然被弟弟拿捏,气抖冷。

“呵!”他冷哼,低头先把会的题目写完。

他决定了,接下来让人编《大秦公子》的时候夹带私货,多输出两页老七的黑料。

……

赵昌看到大哥派人送来的最新汇报,分享给老父亲,感慨:

“大家都长大了,其实他们还不错的,对吧?”

嬴政:“一般。”

“真想快点回到咸阳见见他们啊。我也有些想念他们了。”

“一般。”

“纵然他们身上有万般不好,但成长到最好的状态前,每个人都有需要磨砺的地方啊,像您也不是天生就厉害的。拿现在的您与我来评判他们的缺点,而不是给出成长的机会,让他们弥补缺陷,变得更好。这样不能称之为有效的评价。”

“一般。”

“您今天不会说别的东西吗?”

“一般。”

“……”

赵昌严重怀疑老爹也在完成每日气人的日常任务。

他思索片刻,找到刚才老父亲略有不同的起始点,改口说:“其实,您是天生就很厉害的。”

嬴政点点头:“对的!”

这才对嘛。

赵昌顿时笑:“您竟然是为此置气吗?”

老父亲傲慢道:“我就是天生不同。我的幼时与他们的幼时就已经不同。”

他所说的不同,不在于经历,而是行动能力、内在思想、看人的角度、做事的方法……

他不需要别人的督促,就明白了进取、贪婪、观察、学习、融汇。

“好吧,天生不同的陛下,你已经长坐许久,是否要暂且休息呢?”赵昌恭敬询问。

“嗯。”嬴政点点头,对家崽这个态度很满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