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第3页)

王小虎坐在车中，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觉得，所谓江湖，或许从来不是刀光剑影的厮杀，而是这样细水长流的陪伴——是李狗蛋守护的青石镇，是阿蛮照料的百药谷，是小石头眼中对未来的期待，是苏轻晚指尖流淌的琴声。

这些平凡的瞬间，像散落的珍珠，被时光的线串起，便成了最动人的故事。

回到星辰剑宗时，第一场冬雪正落下。普惠堂的孩子们在雪中堆雪人，笑声穿透风雪，格外清亮。王小虎将桂花酿埋在银杏树下，苏轻晚则把小石头送的布偶挂在琵琶上，布偶的尾巴在风中轻轻摇晃。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屋顶，覆盖了药圃，却盖不住那盏从普惠堂透出的灯火。灯火下，有人在分拣草药，有人在擦拭长剑，有人在轻声弹唱，构成一幅温暖而安稳的画面。

王小虎知道，只要这灯火还亮着，他的故事就会一直续写下去。或许不再有七剑合璧的壮阔，不再有对抗邪祟的惊险，但这些藏在烟火里的守护，这些融在岁月中的温柔，本身就是最漫长、最动人的传奇。

就像这落雪，看似寂静无声，却在悄然滋养着土地，等待着明年的春暖花开。星辰剑宗的年味，是从第一缕梅香飘进剑冢时开始的。

普惠堂的弟子们早在腊月就开始扫尘，将药圃的枯枝捆成束，在演武场堆起高高的柴垛，准备除夕夜烧“旺年火”。苏轻晚带着几个女弟子剪窗花，红梅、喜鹊、胖娃娃，贴满了普惠堂的窗棂，连药柜上都沾着几片金箔。

王小虎则在剑冢前写春联。他的字不如南宫皖苍劲，却带着一股剑势的流畅，“星辰映雪千峰静，剑魄含春万象新”，墨汁未干，就被小石头抢着贴在了山门两侧。

“小虎哥，阿蛮姐姐说初一就到！”小石头踩着板凳，用米糊把春联抹得匀匀的，“她还带了南疆的‘爆竹花’，说点燃了能开出烟花来！”

说起阿蛮，王小虎想起半月前的信。信里说她在百药谷收了个徒弟，是当年断云城遇到的那个影魂师少年，名叫阿影。少年如今已能辨认百种草药，还跟着阿蛮学了针灸，只是话不多，总爱蹲在药田边看凝魂花。

“李狗蛋呢？”苏轻晚端着一盘刚蒸好的米糕走来，米糕上印着小老虎的模样，是她特意找镇上的模子刻的。

“爹说要等青石镇的年集散了才来，”小石头抓起一块米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他还带了镇上最好的屠户，说要给咱们杀年猪！”

除夕夜的雪下得紧。演武场的旺年火熊熊燃烧，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李狗蛋果然带着屠户赶来，还拉了一车年货：腊肉、香肠、腌好的咸鱼，甚至还有几坛新酿的米酒。阿蛮和阿影也到了，阿蛮穿着苗族的银饰裙，走路时叮当作响，阿影则背着个药篓，安静地跟在后面，看到王小虎，微微鞠了一躬。

“快来烤火！”王小虎拉着他们围到火堆旁，苏轻晚递过热腾腾的米糕，“路上冷坏了吧？”

“不冷！”阿蛮剥开一个橘子，分给众人，“阿影一路都在给我讲他认的草药，说等开春了要在星辰剑宗种一片呢。”

阿影的脸微微发红，从药篓里掏出个布包：“这是……给苏姐姐的药枕，用凝神草做的，能睡得安稳。”

苏轻晚笑着接过，药枕上还绣着朵凝魂花，针脚比小石头的小老虎工整多了：“谢谢你，阿影，很用心。”

旺年火越烧越旺，噼里啪啦的响声里，夹杂着孩子们的笑闹和弟子们的猜拳声。李狗蛋喝多了米酒，拍着王小虎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小虎哥，你说咱们现在……算不算江湖传说里的‘武林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