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第2页)
王小虎给他续上茶,茶里飘着桂花,香气清幽:“江湖本就该是这样,不是打打杀杀,是有人做饭,有人看病,有人教孩子念书,有人守着家等着归人。”
玄机子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说得好!所谓大道至简,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夜里,桂花酒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王姑娘正和苏轻晚一起酿酒,阿影在旁边帮忙添柴,火光映着三人的笑脸,温暖得像幅画。李狗蛋抱着李念安,坐在院里听王小虎讲星辰剑宗的故事,说那里的银杏叶黄时像铺了金毯,说剑冢上的神剑会在月光下唱歌。
“耶耶,神剑为什么会唱歌?”李念安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脑袋靠在李狗蛋怀里。
“因为它高兴啊,”王小虎笑着说,“它看着我们过得好,就开心得唱歌了。”
李念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眼皮越来越沉,嘴里还喃喃着:“等望归草长到十片叶子,我要去看神剑唱歌……”
月光穿过桂花树,落在他熟睡的脸上,像盖了层薄纱。王小虎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动人的传奇,从来不是七剑合璧的壮阔,而是这样细水长流的夜晚——有桂花酒的香,有孩子的梦,有身边人的笑,还有那份藏在岁月里的、稳稳的幸福。
望归草的叶片还在一片一片地长,归心堂的故事也在一天一天地续写。或许有一天,李念安会背着药篓,像阿影当年那样,去星辰剑宗看看;或许阿影会把归心堂交给新的年轻人,带着王姑娘去游历江湖;或许王小虎和苏轻晚,会在某个桂花飘香的清晨,回到星辰剑宗,守着普惠堂的药圃,看凝魂花一年年开,一年年落。
但无论走到哪里,他们心里都装着一个归心堂——那里有劈柴的声响,有煮药的香气,有孩子们的笑声,还有望归草永远朝着的方向。
就像此刻,桂花酒在坛子里慢慢发酵,归心堂的灯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每个人的梦里,都飘着桂花的甜香,和那句未完的话:
“等望归草长到十片叶子,我们就回家。”
而家,从来不是某一个地方,是有彼此在的每一个瞬间,是能把心放下的每一寸光阴,是这永远也写不完的、关于温暖与牵挂的故事。腊月初的雪,下得无声无息,却把归心堂的青瓦盖得严严实实,像铺了层厚厚的糖霜。
苏轻晚正在给李念安缝新棉鞋,鞋面用的是石勇媳妇染的蓝布,上面绣着朵小小的凝魂花,针脚细密,是她熬了两个晚上才绣好的。李念安趴在旁边看,手里攥着块冻得硬邦邦的麦芽糖,含糊不清地说:“苏奶奶,鞋上的花会像药圃里的那样香吗?”
“等你穿上它,跑起来就香了。”苏轻晚笑着打趣,指尖拂过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快把糖吃了,不然要化在手里了。”
这孩子今年已经八岁,个头蹿了不少,眉眼像极了李狗蛋,只是性子更沉静些,总爱跟着阿影在药圃里转,认药的本事比同龄孩子强多了。阿影常说,这孩子天生就是吃医者这碗饭的。
门外传来“吱呀”一声,王小虎推门进来,身上带着股寒气,手里却捧着个红布包。“你看谁来了?”他笑着把布包递过来,里面露出个圆滚滚的脑袋,是个刚满月的婴儿,裹在厚厚的襁褓里,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苏轻晚。
“这是……”苏轻晚惊讶地放下针线。
“阿影的娃。”王小虎搓了搓冻僵的手,语气里带着笑意,“王姑娘昨天生的,是个丫头,阿影说让你给取个名。”
正说着,阿影掀帘进来,身上还沾着雪,脸上却掩不住喜气。“苏姐姐,你给取个名吧,”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王姑娘说,你取的名好听。”
苏轻晚抱着婴儿,小家伙的手攥得紧紧的,像握着颗小拳头。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又看了看药圃里望归草的方向——那草如今已长得茂密,叶片在风雪里依旧朝着星辰剑宗,像个执着的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