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夺被大战(第2页)
黑暗中,有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有细弱的、带着泣音的抽噎;有肌肤摩擦的窸窣声;有指甲划过地板发出的细微而尖锐的刮擦声……
所有的声响,最终都被更深的黑暗所吞噬、融合,化作一片混沌而暧昧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寂静回响,在这间承载了太多痛苦与思念的旧屋里,久久地、沉沉地回荡。
黑暗无边无际,吞噬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只余下感官构筑的炼狱与天堂。
不知过了多久,那混合着痛苦与极乐的声响终于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沉重而绵长的呼吸声,在冰冷的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沉沉地交织。
白子画精疲力竭,体内那焚尽一切的毒火与狂喜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暂时蛰伏下去,留下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和一种沉甸甸的、深入骨髓的满足。他紧紧地拥着怀中微凉的身体,如同溺水之人抱着唯一的浮木,滚烫的脸颊埋在她散发着淡淡冷香和汗意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那气息里混杂着情欲的甜腻、泪水的微咸,还有一丝极淡的草木气,奇异却真实。
花千骨安静地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熔金的光晕在她紧闭的眼睑下彻底隐去,长长的睫毛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蝶翼,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连指尖都无法再蜷缩一下。微凉的肌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和属于另一个人的、灼热的印记。那些印记无声地宣告着方才的疯狂占有。
意识沉浮在一片温暖的、粘稠的黑暗里。很累,骨头像是被拆散又勉强拼凑起来。但奇怪的是,那一直如影随形、冰冷而沉重的枷锁感,似乎松动了一丝。虽然记忆依旧是一片无法打捞的混沌之海,但某种尖锐的、让她时刻想要蜷缩起来防御的痛苦,好像被刚才那股席卷一切的、滚烫而霸道的气息,短暂地抚平了。
她如同初生的幼崽寻找温暖源一般,在男人滚烫坚实的怀抱里,极其轻微地蹭了蹭脸颊。这个微小依赖的动作,让陷入半昏睡状态的白子画手臂瞬间收紧,仿佛生怕这失而复得的珍宝再次化作幻影消散。
窗外,浓重的夜色开始缓缓褪去,遥远的天际线上,一丝极其微弱、近乎于无的灰白色悄然渗透出来,宣告着漫长而混乱的一夜即将走到尽头。
——
晨光挣扎着穿透雕花窗棂上糊着的素绢,在寝殿光洁的沧澜玉地板上投下斑驳而朦胧的光影。空气中,昨夜残留的、混合着清冽松香、靡丽桃息与一丝极淡血腥气的暧昧暖意尚未完全散去,丝丝缕缕,缠绕着鼻端。
花千骨的意识如同沉在浓稠的蜜糖里,挣扎着上浮,却搅动起一片混沌的涟漪。
当她渐渐醒来时,身体的感觉先于神智复苏——四肢百骸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拼凑,每一寸筋骨都叫嚣着陌生的疲惫与隐秘的胀痛。尤其是腰腹腿间,那酸软无力的感觉尤为清晰,提醒着她昨夜那场狂风骤雨般的侵占并非梦境。
她茫然地睁开眼,入眼是陌生的、垂落着层层叠叠、如烟似雾的月白色鲛绡帐幔的床顶。帐顶中心,一枚温润的夜明珠在晨光中收敛了光华,只余下柔和的光晕。身下是极其柔软光滑的云锦被褥,触感细腻得惊人。
这是哪里?
她微微侧头,视线扫过宽敞得惊人的寝殿。紫檀木雕花的妆台,镶嵌着巨大的水镜;靠墙是整排高耸入顶的书架,陈列着古朴卷轴与玉简;远处窗边设着一张宽大的矮榻,上面随意搭着一条雪白的狐裘毯子;许多别致可爱的小摆件分别在房间各处……一切都透着一种沉静、温馨、又无比奢华的陌生感。
慢慢的,身体深处残留的滚烫触感与那霸道的气息涌入脑海,花千骨猛地一个激灵。
昨夜……那个白衣男人……那些疯狂的纠缠与掠夺……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是弹坐起来,却又因身体剧烈的酸痛而闷哼一声,重新跌回柔软的锦被里。动作间,露出被子底下不着一缕的、布满了暧昧红痕与指印的雪腻肌肤。
冷意瞬间爬上脊背,比沧澜玉地板更甚。
巨大的羞耻、恐慌与一种被彻底暴露在陌生环境下的无助感,让花千骨无所适从。她顾不得身体的酸痛,手忙脚乱地扯过锦被,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瑟瑟发抖的茧,只留下几缕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被角。
她缩在宽大床榻的最角落,背脊紧紧抵着冰冷的雕花床柱,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熔金的竖瞳在惊惶中若隐若现,警惕地透过被褥的缝隙盯着寝殿那扇紧闭的雕花门扉。
“吱呀——”
门扉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如同惊雷炸响。
花千骨裹着被子的身体抖了抖,下意识地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恨不能将自己嵌进墙壁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