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有如掌心宝

白子画静静地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看了许久许久。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他伸出手替她掖了掖滑落的被角,指尖最终停留在她脸颊旁一缕散落的发丝上,虚虚地抚过,带着无尽的珍重。

 

做完一切后,他无声地起身,动作轻缓地下了床榻。

 

走到寝殿门口时,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身影,最终轻轻带上沉重的殿门。

 

白子画刚转过身,脚步还未踏出回廊,眼角余光便瞥见寝殿外的紫藤花架拐角处,一道紫色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脑袋。

 

笙萧默那张风流倜傥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紧张、戒备和浓浓的好奇,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宝贝银箫,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见白子画看过来,笙萧默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扯开嗓子,声音带着刻意的洪亮和试探,连珠炮似的喊道:

 

“师兄!二师兄!白子画!你还认得我是谁吗?脑子清醒着没?没被那什么蛇毒烧糊涂吧?昨天追着我砍的劲儿还在不在?”

 

他一边喊,一边紧张地观察着白子画的眼神和气息,脚下暗暗蓄力,只要白子画眼神一不对,他立马脚底抹油,再次溜出长留地界。

 

白子画看着自家师弟那副如临大敌、随时准备“风紧扯呼”的模样,额角几不可察地跳了跳。昨夜失控的记忆碎片回笼,让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尴尬与无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无语地、甚至带着点嫌弃地瞥了笙萧默一眼,然后直接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步履沉稳地走去。

 

那眼神清晰明白地写着:我很好,很清醒,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笙萧默何等机灵,瞬间就接收到了信号。他长长地、夸张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立刻换上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表情。

 

“哎哟喂,可吓死我了!二师兄你是不知道啊!”他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白子画的脚步,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诉苦和邀功:

 

“昨天你那样子!好家伙,眼睛红得跟要吃人似的,提着横霜就追着我砍!我可是你亲师弟啊!要不是我跑得快,使出逃荒的劲儿直接撕裂空间遁出了长留地界,这会儿你怕是得去奈何桥上捞我了!”

 

他凑近了些,挤眉弄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十二万分的好奇: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花……咳咳,那位……她怎么样了?我中午实在放心不下,又悄悄溜回来了,在绝情殿外头徘徊了好久,愣是没敢进来。里面动静好像……咳,挺激烈的?”

 

白子画脚步未停,对他的絮叨充耳不闻,径直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满室的古籍卷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沉水香。

 

笙萧默也立刻跟了进去,反手带上门,隔绝了外界。他靠在门板上,看着白子画走到宽大的书案后坐下,终于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带着一丝忧虑:

 

“师兄,那毒,还有你颈上的伤,真的没事了?还有那位……她如今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看到的……”他回想起那半人半蛇的妖异身影,以及那双熔金的竖瞳,心头依旧震撼难平。

 

白子画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书案一角。那里,静静躺着一支簪子——正是方才首饰盒里那支粉玉的桃花簪,簪尾雕刻的桃花几乎要活过来。

 

只是,这支簪子是修补过的,原本从中断成了两截,断口处裂纹清晰,仿佛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拗断的。

 

他伸出手,手指缓慢地、轻轻地抚过那光滑的簪身。指尖停留在冰冷的断口处,久久不动。

 

——

 

花千骨醒来时,寝殿内已是一片静谧的暖橙色。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抱着那个柔软的织锦靠枕,身上盖着温暖的锦被,那身被她穿得乱七八糟的粉白襦裙倒是妥帖了许多,想必是睡着时无意识蹭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