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婚期照旧,但一切从简(第2页)
绝情殿寝殿的门依旧紧闭着。笙萧默忙里偷闲,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
寝殿内光线柔和。白子画倚靠在床头,一手依旧紧紧握着花千骨的手,微微侧着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悠长,竟不知何时也沉沉睡去。
笙萧默看着这一幕,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无声地笑了笑,轻轻带上了门,没有打扰这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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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萧默与摩严的脚步声在绝情殿空旷的回廊里响起时,白子画正坐在花千骨榻边。她蜷缩在柔软的锦被里,呼吸均匀而绵长。窗外已经暗下来了,寝殿内只余角落一颗夜明珠散着温润的光晕,将他雪白的衣袍也染上几分暖色。
他的一只手始终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她腕骨的轮廓。
门被轻轻叩响。白子画没有回头,只低声道:“进来。”
摩严与笙萧默一前一后踏入。摩严的目光先是落在花千骨沉睡的侧影上,眉头习惯性地蹙起,随即又缓缓松开。
“子画,”摩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我与师弟商议过了,婚事,不能再拖。”
白子画覆在花千骨手背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终于缓缓抬眸。那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潭,无波无澜,只静静地落在摩严脸上,等待着下文。
“孩子已是既定的事实,”摩严向前一步,语气斩钉截铁,“无论是对你,对她,还是对长留,你们都必须有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无名无分地在一起,以你六界尊上之尊,以她如今身份之特殊,成何体统?仙界虽不比凡俗条框森严,师徒名分也曾是枷锁,可事到如今,六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办一场婚礼,昭告天地,又能如何?难道还要因着那些无谓的闲言碎语,畏首畏尾?”
他越说越是激切,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带着一种兄长式的焦灼与不容辩驳的决心。
“大师兄所言极是!”笙萧默立刻接口,脸上是少有的认真,“师兄,这事交给我们。你放心,我们必竭尽全力,办一场配得上你长留尊上身份、也配得上小花花……咳咳,配得上嫂子的盛大婚礼!”
他刻意改了口,目光扫过花千骨沉睡的容颜,带着暖意,“至于从哪里迎亲,我们都琢磨好了。魔界杀阡陌那里、凡间花莲村、仙界茅山……都是可选之地。届时由我和大师兄亲自去接亲,青鸾彩凤开道,仪仗浩荡,必定风风光光,喜气洋洋地将嫂子迎回长留!”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那盛大的场面已在眼前铺开:“喜堂就设在长留大殿,六界有头有脸的仙家一个不少!红绸从山门铺到绝情殿,礼花仙乐彻夜不绝……”
摩严也微微颔首,显然对笙萧默勾勒的蓝图颇为满意,只等白子画一个点头,这紧锣密鼓筹备了数日的计划便可立刻抬到明面上,轰轰烈烈地展开。
寝殿内一时静默下来,白子画的目光从摩严紧绷而期待的脸上,移到笙萧默兴奋闪烁的眼中,最后缓缓落回花千骨沉睡的侧颜。那容颜在柔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孩童般的懵懂与纯净。
他看了许久,久到摩严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笙萧默眼底的兴奋也渐渐被一丝不安取代。
终于,白子画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不必那么盛大。”
短短五个字,如同冷水泼进了热油锅。
摩严猛地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笙萧默也愕然张大了嘴:“师兄?”
白子画的目光依旧胶着在花千骨脸上,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在枕畔的一缕墨发,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婚礼,要办。”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千钧重,“但不是现在这般,邀尽六界,铺张喧腾。”
他抬起眼,迎上摩严和笙萧默惊疑不解的目光,那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惜与坚持。
“她没有记忆。”他缓缓道,声音里是深不见底的寂寥,“她不知晓过往,不懂‘白子画’与‘花千骨’这三个字之间曾有过怎样的牵绊。于我,这场婚礼是夙愿得偿,是失而复得后的尘埃落定。可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