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家信(第2页)
“徐虎,”他将信纸仔细折好,塞进贴身的锦囊,“去传喻众将,半个时辰后正白旗衙门议事。”
“是!”徐虎起身时,见自家大人望着关内的方向出神,披风下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锦囊,那模样,倒像是当年在山海关外打了胜仗,攥着捷报盼着回京的少年将军,全然没了往日督师蓟辽的威严。
赫图阿拉城的残阳正斜斜掠过西墙,将正白旗衙门内的血腥味冲淡了几分,十二盏牛油灯把帐壁上的舆图照得透亮。
徐天爵按着腰间的佩刀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辽东与吉林的交界线——那里正标着一道代表努尔哈赤残部的灰线,像条受伤的蛇般蜷在松辽平原的边缘。厅内烛火噼啪作响,映着几十位位将军甲胄上未擦净的血痕,刚结束的五岭歼灭战余威仍在梁柱间回荡。
“诸位请看,”徐天爵的声音带着连日征战的沙哑,却字字掷地有声,他指向沙盘上插着红旗的赫图阿拉,“我们脚下的赫图阿拉已破,后金老巢尽毁,但是努尔哈赤依旧带着一些残兵向北逃窜,眼下应在吉林乌拉一带喘息。他若缓过劲来,必是后患。”
站在左侧的贺世贤往前半步,铁盔下的眉峰拧成疙瘩:“末将请命追击!这老贼杀我辽东军民无数,岂能容他苟活?”他甲胄上的箭孔还透着风,那是之前巷战时被后金兵射中的,此刻却像勋章般闪着冷光。
徐天爵抬手止住他,目光扫过厅内:“贺总兵稍安。开原、铁岭两城遭战火最烈,百姓流离失所,此刻若无人安抚,恐生民变。”
他转向贺世贤,语气陡然郑重,“你现在赶回开原、铁岭。约束手下将士,切不可再扰民,除此之外,拆毁的房舍要督建,饿死的百姓要安葬,流民要编户入册——记住,民心比追敌更急。若三个月后两地不稳,唯你是问。”
贺世贤一怔,随即抱拳砸向甲胄:“末将领命!定让两城百姓知我大明军威,更知我大明恩慈!”他转身时,甲叶碰撞的脆响里带着几分不甘,却更多是领命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