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

天衍之魔的鬼脸第一次露出惊惶,左眼的炽白与右眼的深黑剧烈冲突,两种力量在鬼脸内部疯狂碰撞,发出沉闷的爆炸声;白与黑的交界处炸开一道蛛网裂痕,裂痕中渗出的不是气息,而是细碎的时间碎片,能看见远古的恐龙与未来的飞舟在其中一闪而过,画面混乱而诡异,还夹杂着无数模糊的人影与声音。

“不可能!你怎能……”鬼脸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声音都因这情绪而变调,失去了之前的威严。

“为何不能?”任逍遥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他的身影已与悬空岛的天地彻底相融,仿佛他就是悬空岛,悬空岛就是他,一呼一吸都与岛的脉动相合。

脚下的青石板浮现出覆盖全岛的巨大星图,星图上的光暗二气顺着纹路流淌,与天际的星辰潮汐同频共振,每道星光落下,星图上便亮起对应的光点,光点闪烁的节奏与星辰运转完美契合,如同天地间的脉搏;崖边的古松发出龙吟般的轻响,根系如游龙般扎入岩层深处,将地脉的生息之力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体内,松针上的露珠折射出七色彩虹,彩虹的颜色随着灵气的流动而缓缓变幻,红、橙、黄、绿、蓝、靛、紫依次流转;连那道幽蓝缝隙都开始收缩,缝隙边缘的光粒不再紊乱,反而随着生灭韵律缓缓流转,像被纳入轨道的星辰般温顺,边缘的光晕也变得柔和起来,不再带着之前的暴戾。

“镇压!”

任逍遥抬手向下一按,动作看似轻缓,却带着天地之力的加持,悬空岛的星图骤然亮起,光暗二气如被唤醒的巨龙,顺着星图纹路奔腾而出,龙首高昂,发出震耳的龙吟;龙鳞上光暗流转,每一片鳞片都像是一个小型的太极图,光与暗在鳞片上自然转换;龙爪里攥着生灭的韵律,爪尖划过虚空时,留下生灭交替的轨迹,轨迹中能看见细微的生灭幻象。

双龙缠绕上天衍之魔的鬼脸,所过之处,左眼的炽白光线与右眼的深黑气流被迫交融,白不再灼烈,黑不再冰寒,在龙鳞上化作流转的绿灰,像初春解冻的河面泛着的粼粼波光,柔和而充满生机,波光中能看见细小的鱼苗在游动;天地虚无凝成的巨手从星图中心升起,五指张开的刹那,鬼脸周围的虚空彻底凝固,那些试图逃窜的黑色丝线被牢牢锁在原地,动弹不得;丝线里的执念与缺憾如冰雪消融在暖阳下,露出纯粹的天地能量,能量流转时带着初生般的澄澈,不含一丝杂质,像山涧里未被污染的清泉。

天衍之魔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这嘶吼里没有了之前的霸道,只剩下孩童失去糖果般的绝望,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凉,余音久久不散。

鬼脸在光暗双龙的绞杀下寸寸碎裂,化作无数黑白光点,光点在空中盘旋片刻,仿佛在最后审视这个世界,感受着天地的生灭韵律,竟主动向任逍遥飘来,带着臣服与归顺之意,不再有之前的抗拒。

他抬手引动光点,将其送往悬空岛的太极光圈——光点融入星图的瞬间,那些忽明忽灭的星子齐齐稳定下来,光芒变得柔和而坚定,不再闪烁不定;之前熄灭的微星位置,浮出一颗比之前更亮的新星,星芒中光暗如呼吸般交替,带着生灭轮回的温柔韵律,照亮了星图的一角,让整个星图都变得更加完整。

幽蓝缝隙彻底闭合,闭合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啵”响,西方天际恢复清明,甚至比之前更添几分澄澈,流云飘过时空,连速度都透着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场大战从未发生,天地重归宁静。

悬空岛的灵气重新流转,形成温和的灵气环流,环流中带着草木的清香与山石的厚重,每一次循环都让灵气愈发精纯。水晶苔藓泛着晶莹的蓝光,每片叶瓣都像浸了月光,叶瓣边缘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绒毛上沾着细小的光粒,随着气流轻轻颤动;古松的枝叶舒展如华盖,松涛声里带着新生的喜悦,风声穿过松针的间隙,发出悦耳的轻响,那声响如同天地在低吟浅唱;太极光圈中的光暗二气交替柔和,流转时再无半分滞涩之感,光与暗的转换自然而流畅,仿佛呼吸般本能,光圈边缘泛起淡淡的七彩光晕。

任逍遥缓缓落地,双脚踩在青石板上,能清晰感受到地脉的搏动顺着脚底传来,每一次搏动都与他的心跳同步,仿佛他与这片土地达成了某种契约,彼此气息相通。鞋履与石板接触的刹那,泛起一圈淡淡的灵气涟漪,涟漪扩散开去,拂过周围的草木,让叶片都轻轻摇曳。

眉心的朱砂痣恢复温润,不再发烫,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识海深处的灰白一片澄澈,像被打磨过的羊脂白玉,淡墨纹路里,生死、虚无、光暗之力如同四季流转,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自然交融,再无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