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6章 北地寻龙（51）
考古队的其他人已经深入百米开外，对讲机里断断续续传来队长的催促声。白景明甩开穆罕默德的手，机械义肢不自觉地发出细微的嗡鸣，指尖的传感器捕捉到墙壁中传来规律的震动，就像某种古老机器的心跳。他从背包里摸出洛阳铲，铲头刚触及壁画，墙面竟如流沙般坍陷，露出后面黑黢黢的通道，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我去看看前面的情况，你在这儿等我。”白景明头也不回地钻进通道，完全没注意到穆罕默德煞白的脸色。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穹顶镶嵌着类似星图的凹槽，十二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呈环形排列。当他的机械义肢靠近其中一块晶体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晶体表面浮现出他幼年的画面：八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正将机械零件植入他残缺的右臂。
“白！快回来！”穆罕默德的尖叫从甬道传来，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白景明转身的瞬间，看见十几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从阴影中爬出，他们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蓝的光，手中的弯刀上凝结着黑色的黏液。为首的绷带怪人张开布满齿轮的嘴，发出类似老式留声机卡带的声音：“容器...共鸣...启动...”
机械义肢突然不受控制地举起，指尖射出细长的金属线，精准缠住最近的绷带怪人。白景明大惊失色，他从未调试过这项功能。金属线表面泛起电流，将怪人瞬间分解成黑色粉末，但更多的怪人已经扑了上来。他边后退边摸索腰间的信号枪，却摸到一个陌生的金属物件——不知何时，一块刻着星纹的青铜罗盘出现在他口袋里。
甬道中传来考古队的惨叫，白景明心中一紧。当他握着罗盘转身时，罗盘表面的星纹突然亮起，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将石室照得纤毫毕现。他这才看清穹顶星图凹槽的中央，赫然刻着与自己机械义肢完全相同的构造图。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绷带怪人在光柱中开始扭曲变形，化作数据流渗入地面的纹路。
“所有人立刻撤离！这里是个陷阱！”白景明对着对讲机嘶吼，但回应他的只有刺耳的杂音。机械义肢持续发热，与罗盘产生强烈共鸣，他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穿着古代服饰的人用类似的罗盘操控星辰；未来世界的城市漂浮在宇宙中，却被神秘力量逐一摧毁；还有自己站在某个巨型装置前，机械义肢与装置核心完美契合...
地面突然裂开，一只覆盖着机械鳞片的巨手破土而出。白景明本能地举起罗盘，一道金色光盾瞬间展开，将巨手的攻击弹开。他这才发现，穆罕默德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呆立在原地，眼中倒映着巨手的狰狞模样。“快躲！”白景明拽着向导滚向角落，石室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由齿轮和管线构成的机械结构，整个古墓似乎是某个巨型机械装置的外壳。
罗盘持续升温，白景明咬牙将其按在地面的星图凹槽上。奇迹发生了，所有黑色晶体同时亮起，巨手发出不甘的咆哮，化作数据流被吸入穹顶。但危机并未解除，整个石室开始急速下沉，四周的墙壁上浮现出倒计时的符号，用的是他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的文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穆罕默德双腿发抖，几乎无法站立。白景明的机械义肢自动展开扫描模式，视网膜上跳动着一连串诡异的数据：“检测到虚数能量波动”“核心装置启动倒计时：00:03:21”“警告！空间稳定性持续下降”。他突然想起背包里的笔记本，那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扉页上画着与罗盘相似的星纹。
在急速下降的石室里，白景明翻出笔记本，发现夹在其中的泛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父亲站在埃及金字塔前，身旁站着个戴兜帽的人，那人手中握着的，正是此刻他手中的青铜罗盘。照片背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当机械与星辰共鸣，末日的齿轮将再次转动。白，别相信任何人。”
倒计时显示还剩两分钟，石室底部传来金属摩擦的巨响。白景明意识到，他们正在接近这个机械装置的核心。机械义肢突然弹出一个微型屏幕，上面浮现出父亲的全息影像。影像中的父亲满脸疲惫，背景是熊熊燃烧的实验室：“儿子，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已经激活了罗盘。记住，虚数之眼的封印正在松动，找到其他六块罗盘碎片，只有集齐它们才能...”影像突然扭曲消失，石室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石。
穆罕默德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抵住白景明的脖子：“对不起，白，他们说拿到罗盘的人都得死。”但他的话音未落，一道蓝光闪过，匕首被机械义肢射出的激光熔断。白景明转身时，发现向导的瞳孔中闪过熟悉的幽蓝光芒——穆罕默德不知何时也被感染了。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石室底部裂开，白景明和穆罕默德一同坠入无尽的黑暗。在失去意识前，白景明看到下方深处有个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巨型眼球，眼球表面流转的纹路，与他机械义肢的电路如出一辙。而穆罕默德的身体正在快速机械化，嘴里不断重复着：“虚数之眼...觉醒...秩序...”
白景明在失重状态下猛地睁开眼，机械义肢自动展开螺旋状推进器，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蓝光。他抓住正在机械化的穆罕默德，发现对方的皮肤下已布满蠕动的金属丝，胸口浮现出与壁画上相同的符号。四周的虚空突然亮起无数猩红光点，像极了某种巨兽的复眼，紧接着，冰冷的机械音在空间中回荡：“检测到适配容器，启动记忆读取程序。”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白景明感觉有无数根探针插入大脑。童年记忆如潮水般被抽取：母亲在实验室爆炸中消失，父亲抱着残缺的他狂奔，还有那台改造他右臂的神秘仪器——此刻他才惊觉，仪器表面刻着的不是装饰纹路，而是与青铜罗盘如出一辙的星图。“你们是谁？”他怒吼着挥动罗盘，金色光芒却如泥牛入海般消散。
“我们是秩序的维护者，而你，是打破平衡的变量。”机械音突然变得尖锐，黑暗中伸出数十条机械触须，每条末端都带着闪烁的锯齿。白景明拉着穆罕默德急速闪避，却发现触须在追击过程中开始模仿他机械义肢的功能，竟也能发射激光和金属线。穆罕默德突然发力挣脱束缚，嘶吼着扑向他，瞳孔里的幽蓝光芒几乎要将整个眼眶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白景明的机械义肢自动弹出麻醉针，刺入穆罕默德颈侧。看着逐渐瘫软的向导，他心中涌起一阵绞痛，但容不得他多想，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成克莱因瓶结构，无论朝哪个方向移动，都会回到原点。青铜罗盘突然发出高频震动，表面的星纹投射出立体星图，指明唯一的出口——在无数交错的空间折叠处，有个散发银色光芒的菱形缺口。
白景明将罗盘对准缺口，机械义肢最大功率输出能量。一道金色光柱撕裂空间，他抱着穆罕默德纵身跃入。落地瞬间，眼前景象剧变：他们置身于一座悬浮在星云中的古代城市，建筑由发光的水晶与齿轮融合而成，街道上行走的居民半是血肉半是机械，每个人胸口都镶嵌着与穆罕默德相同的符号。
“外来者，你竟敢亵渎虚数之眼的领域？”一名身披光刃铠甲的守卫破空而来，手中长枪点地，地面立即升起荆棘状的金属牢笼。白景明的机械义肢快速分析，发现这些金属竟能吸收攻击能量并转化为自身防御。他急中生智，驱动义肢反向释放电磁脉冲，守卫的铠甲瞬间短路，整个人僵在原地。
城市中央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一座通天塔拔地而起，塔顶的紫色巨眼正缓缓睁开。白景明的视网膜上再次跳出警告：“虚数之眼核心启动，当前进度37%。”怀中的穆罕默德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的金属丝开始向白景明蔓延。他咬牙扯断金属丝，却发现伤口处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闪烁的蓝色数据流。
“你以为能逃脱命运吗？”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通天塔表面裂开，无数机械造物蜂拥而出。白景明在混乱中摸到背包里的笔记本，父亲的字迹突然开始流动，浮现出新的线索：“寻找混沌棱镜碎片，它们是对抗虚数之眼的关键。第一块在北极圈的‘永夜冰层’下。”
他操纵机械义肢发射钩索，带着穆罕默德荡向城市边缘。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其中一只机械巨鸟突然加速，利爪撕开他的背包，父亲的笔记本和青铜罗盘一同坠落。白景明几乎本能地伸手去抓，却在半空被一道激光擦过手臂，机械义肢的外壳露出焦黑的创口。
千钧一发之际，城市边缘的废墟中伸出一只机械手，精准接住坠落的物品。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身影现身，斗篷边缘流淌着液态金属：“想要活命，就跟我走。”不等白景明回答，对方甩出一条数据锁链缠住他的腰，猛地拽进废墟深处的暗道。
暗道里布满发光的苔藓，墙壁上刻着与古墓壁画相同的星图。神秘人摘下兜帽，露出半张机械面孔，右眼位置是闪烁的红色晶体：“我叫零，曾经也是虚数之眼的‘容器’。”他指向白景明的机械义肢，“你的义肢不是普通义肢，是用混沌棱镜碎片改造的，这也是虚数之眼追你的原因。”
白景明还没来得及追问，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坠入更深的空间，这里漂浮着无数被冰封的记忆体，每个记忆体中都囚禁着某个文明的片段。零挥动手臂，液态金属化作利刃，劈开最近的记忆体，里面竟浮现出白景明母亲的身影——她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手中捧着一块散发七彩光芒的晶体。
“混沌棱镜碎片。”零的声音罕见地颤抖，“你母亲是最后一位成功解析碎片力量的科学家。虚数之眼害怕她的研究，策划了那场实验室爆炸。但她早就料到这一天，把碎片融入你父亲的机械义肢研究，又通过改造你的手臂，将碎片的秘密传承下去。”
远处传来机械大军的脚步声，零将青铜罗盘和笔记本塞回白景明手中：“去北极圈，找到第二块碎片。记住，每块碎片都有自我意识，它们会考验持有者的资格。”他突然转身，液态金属在身后凝聚成巨大的屏障，“我来拖住追兵，你带着穆罕默德走！”
白景明还想争辩，零已经发动攻击。他咬咬牙，背起陷入昏迷的穆罕默德，顺着记忆体之间的缝隙狂奔。机械义肢自动扫描出逃生通道，那是条连接现实世界的虫洞。在踏入虫洞的瞬间，他回头看见零的身影被机械大军淹没，而通天塔顶端的虚数之眼，已经睁开了三分之二的瞳孔。
虫洞的能量风暴中，白景明的意识开始模糊。他仿佛看见母亲微笑着向他伸手，手中的混沌棱镜碎片光芒大盛；又看见虚数之眼将整个宇宙拖入黑暗，无数文明在绝对秩序中失去生机。当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北极圈的冰原上，怀中的穆罕默德呼吸微弱，而远处的冰川深处，正透出诡异的七彩光芒。
机械义肢发出警报，检测到冰层下有高能量反应。白景明艰难起身，机械义肢切换成破冰模式，钻头喷出高温火焰。随着冰层碎裂，一个镶嵌着水晶的石棺显露出来，石棺表面刻满古老文字，翻译成现代语言只有一句话：“唯有敢于拥抱混沌者，方能执掌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