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8章 无畏擒龙(33)(第3页)
张起灵的动作顿了顿,往面团里加了勺猪油:“现在也有。”
吴畏的脸颊发烫,低头假装揉面,却把面团揉成了歪歪扭扭的凤凰形状,引得张起灵轻笑出声。
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阳阳往陶罐里铺一层桂花撒一层冰糖,念安在旁边数着颗数,生怕多放一颗;吴邪举着相机追拍飘落的桂花,不小心踩到竹簸箕,摔了个屁股墩,引得众人哄笑;他小侄子趴在画框前,往小人衣服上添桂花图案,颜料蹭得满脸都是,像只沾了蜜的小花猫。
李铁柱的双胞胎穿着国家队队服来了,胸前的国旗在金桂映衬下格外鲜艳。哥哥手里捧着个奖牌盒,打开来,金灿灿的亚运会金牌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叔,我们拿冠军了!”
张起灵接过金牌,指尖抚过背面的图案——展翅的凤凰和麒麟,竟是用他们院子里的老桂花树为原型刻的。“好看。”他把金牌放在正厅的博古架上,摆在之前的铜牌、银牌旁边,正好组成个完整的梯队。
“我妈说要请客,”弟弟挠着头笑,“就在我爸的菜馆,他说要做桂花鱼、桂花鸡、桂花酒,全是用你们家的桂花做的。”
“别铺张。”吴畏笑着说,“不如就在这院子里摆两桌,我们自己动手,用新打的模具做桂花糕,比什么都香。”
说做就做。吴畏调面糊,张起灵掌勺蒸糕,念安和阳阳负责用模具压形状,李铁柱的双胞胎则在凉棚下搭桌子,吴邪带着小侄子去摘新鲜的桂花当装饰。肥猫蹲在博古架上,盯着金牌出神,尾巴尖扫过铜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桂花糕蒸好时,夕阳把院子染成了蜜糖色。脱模的糕饼摆在竹盘里,凤凰展翅,麒麟衔珠,牡丹盛放,金桂撒在上面,像给糕点镀了层金。念安举着块凤凰糕,非要和阳阳的麒麟糕碰一下:“干杯!像大人喝喜酒一样!”
阳阳的耳朵又红了,却乖乖地举起糕饼,轻轻碰了一下,桂花粉簌簌落在两人手背上,像撒了把金粉。
“说起来,”李铁柱的媳妇提着食盒进来,里面是刚炸好的桂花藕夹,“这俩小子下个月要去北京集训,备战奥运会。队里说要拍个纪录片,问能不能来拍点他们小时候在这玩的镜头,特别是摘桂花、做糕饼的样子。”
“当然能。”吴畏给她递了块桂花糕,“让他们也看看这桂花树,当年他俩总在树下打弹弓,把鸟窝都打下来了,被我罚着捡了一下午桂花。”
哥哥不好意思地笑:“那时候不懂事,现在才知道,这桂花落得有多金贵。”
晚饭就摆在凉棚下,桂花鱼的鲜,桂花鸡的嫩,桂花酒的醇,混着空气里的甜香,像把整个秋天的滋味都装进了胃里。念安抢着给张起灵夹鱼腹,阳阳则默默把桂花糕推到念安面前,两人的小动作被吴邪拍个正着,照片后来洗出来,贴在厨房的墙上,标题写着“金桂树下”。
饭后,众人围坐在陶罐旁,看着阳阳封罐。他用红布蒙住罐口,再用麻绳缠紧,念安在布上绣了个小小的“安”字,阳阳则绣了个“阳”,两个字挨得紧紧的,像对依偎的小鸟。
“三个月后开封,”阳阳摸着陶罐,声音有些发紧,“到时候……我请大家吃桂花糖。”
“还要做桂花糕!”念安抢着说,“用新模具,做凤凰和麒麟的!”
夜色渐浓,桂花还在簌簌落着。吴邪的相机架在角落,还在延时拍摄飘落的金桂,屏幕上的光斑像流动的星河。李铁柱的双胞胎抱着金牌,在桂花树前合影,哥哥说要把照片设成手机壁纸,弟弟则说要洗出来贴在训练服上。
吴畏靠在张起灵肩上,闻着他身上的桂花香,混着淡淡的墨香——张起灵下午在竹简上画了幅桂花图,还没来得及题字。胸口的双玉微微发烫,和张起灵的心跳同频,沉稳得像院子里的老桂花树。
阳阳抱着封好的陶罐要走,念安突然跑回屋,拿出个香囊塞给他:“我绣的,里面是今天的桂花,想我的时候就闻闻。”
阳阳的耳朵红得要滴血,接过香囊攥在手心,低头“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院门,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这孩子,”霍秀秀笑着摇头,“跟他爸一个样,嘴笨。”
张起灵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光照亮他鬓角的白发,像落了层早霜。“明天,”他轻声说,“把桂花糕的模具收进樟木箱,防蛀。”
“好。”吴畏点头,看着念安在桂花树下转圈,裙摆扫起满地金桂,像只停不下来的蝴蝶,“再给阳阳的陶罐垫块棉垫,放在阴凉处,别冻着。”
“嗯。”
风穿过桂花树,卷起满地金桂,拂过博古架上的金牌,拂过两个交握的手掌,拂过少年人攥紧香囊的背影。吴畏看着张起灵的侧脸,在月光下柔和得像幅工笔画,突然觉得这满院的甜香,这飘落的金桂,这少年人的羞涩,都像极了他们曾经走过的漫长岁月——有苦有甜,有聚有散,却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漫出沁人心脾的回甘。
吴邪的相机还在运转,记录着飘落的桂花,记录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记录着念安数着花瓣的认真模样,也记录着两个老人肩头相依的剪影。金桂还在落,像场永远下不完的甜雨,把所有的故事都浸在蜜里,慢慢发酵,等着来年开春,酿成更醇厚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