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8章 无畏擒龙(53)(第2页)
下降到约莫五丈深时,绳索突然剧烈晃动,像被什么东西抓住。小年的探照灯扫下去,只见溶洞的岩壁上爬满了雁骨,层层叠叠,形成片白色的瀑布,每根骨头的关节处都缠着银白色的丝状物,像被刻意编织过的。
“是‘雁骨帘’,”他想起日记里的插图,“西晋人用雁骨镇洞,说雁属阳,能压制阴邪。”雁骨的缝隙里嵌着些青铜碎片,反射着探照灯光,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眨动。
落地时,脚边踢到个青铜环,环上铸着细小的雁纹,链尾拴着块半融化的银锁,锁芯里嵌着根雁羽,羽管里塞满了红泥,像根微型的红泥柱。小年的探照灯扫过溶洞的地面,发现这里的红泥与别处不同,是银白色的,里面混着些细小的金属颗粒,像被银水浸泡过。
溶洞的中央有个圆形的石台,台上摆着个青铜托盘,盘里没有镜子,只有堆灰白色的粉末,像被烧过的骨头渣。托盘的边缘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其中代表落雁坡的那颗星,表面有层银白色的结晶,像刚凝固的银水。
“镜子被融了,”小年的心脏狂跳,“有人用银水毁掉了它。”他突然注意到石台的裂缝里卡着片衣角,是老刀那件破军装的布料,边缘被烧得焦黑,沾着银白色的粉末,“师父来过,他毁了镜子。”
岩壁的雁骨突然发出“咔哒”的轻响,像有人在骨头后面敲击。,二^8·看\书-网\ ′已?发`布/最*薪¨彰+截*小年举着猎枪靠过去,发现块雁骨的背
面刻着行字:“银水融镜,破阵眼,救苍生。”字迹是老刀的,笔画里嵌着红泥,像用自己的血写的。
溶洞深处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股浓烈的腥气。小年的探照灯扫过去,只见无数只雁影从黑暗中冲出来,翅膀上裹着银白色的丝状物,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像被挖掉的青铜镜碎片。
“是被控制的雁魂,”小年扣动猎枪扳机,散弹在雁影中炸开,银白色的丝状物被打得粉碎,发出“滋滋”的响声,像金属冷却的声音。但雁影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很快就堵住了溶洞入口,形成道白色的屏障,将他困在中央。
石台突然剧烈震动,托盘里的粉末开始旋转,形成个小小的漩涡,银白色的红泥从漩涡中涌出来,像被唤醒的潮水。小年的手臂疤痕烫得厉害,代表落雁坡的那颗星像要从皮肤里钻出来,丹田处的硬块突然上浮,顶得他喉咙发紧,像要吐出什么东西。
他突然想起老刀毁掉镜子的用意——七星阵的平衡早己被打破,与其修复,不如彻底摧毁,让邪物失去依附的阵眼,或许这样才能真正结束诅咒。托盘边缘的北斗七星图案开始褪色,银白色的红泥在漩涡中形成个巨大的三足鸟影子,翅膀展开,遮住了整个溶洞的穹顶。
“师父是对的,”小年举起猎枪,对准石台的漩涡,“传承不是守旧,是该结束了。”他扣动扳机,散弹击中漩涡,银白色的红泥突然炸开,像泼洒的银水,溅在雁影上,发出“噗嗤”的响声,无数只雁影在银水中融化,变成灰白色的粉末,像被超度的亡魂。
溶洞的岩壁开始剥落,雁骨帘在银水中慢慢融化,露出后面的通道,通往更深的地下。小年的手臂疤痕突然冷却,代表落雁坡的那颗星彻底消失,像从未存在过。他知道,这处祭坛的阵眼被彻底摧毁了,七星阵己经残缺不全,再也无法困住邪物,但也可能……让邪物失去了依附的媒介。
通道的尽头有个小小的石室,里面摆着个简陋的石棺,棺盖是打开的,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件叠得整齐的破军装,正是老刀穿的那件,口袋里露出半截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所有祭坛,最后在望月坪的位置画了个大大的叉,像个决绝的终点。
石棺的底部刻着行字:“七月初七,望月坪,了却因果。”字迹是老刀的,旁边画着个小小的三足鸟,鸟的嘴里叼着根银链,链尾拴着半块青铜镜,正是破庙里的那半块,“师父要自己完成最后的献祭。”小年的眼眶有些发红,他终于明白,老刀推他走不是为了让他传承,是为了让他活下去,远离这场注定惨烈的终结。
石室的角落里有个铁盒,里面装着块银白色的石头,上面刻着三足鸟和“落雁坡”三个字,背面写着行字:“断云涧的镜,在瀑布下。”字迹是用银水写的,在探照灯光下闪着幽光,像老刀在黑暗中指引方向。
离开溶洞时,芦苇荡的风变得温暖,不再有之前的寒意。小年的手臂疤痕只剩下六颗星,代表落雁坡的那颗彻底消失了,像被从星图上抹去。他知道,七星阵己经被破坏,接下来要做的不是修复,而是找到老刀,阻止他独自献祭——有些因果,该由所有血契之人一起了结。
老榆树上的绳索还在晃动,像老刀临走时留下的信号。小年解下绳索,发现末端绑着块青铜碎片,正是老刀那半块镜子的边角,上面刻着个“刀”字,笔画里嵌着他的血,像个永远的约定。
落雁坡的雁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鸟叫,像新生的雏鸟在歌唱。小年往断云涧的方向走,猎枪里的散弹己经不多,但他的脚步比之前更坚定——他不再是被动的传承者,而是主动的寻路人,要去见师父,去了却那段跨越千年的因果。
断云涧的方向传来瀑布的轰鸣,水声里夹杂着隐约的青铜撞击声,像有人在瀑布下敲击镜子。小年的手臂疤痕又开始发烫,代表断云涧的那颗星在皮肤下跳动,像在提醒他,那里有更艰难的考验在等着他,也有更重要的真相在等着被揭开。
他握紧手里的银白色石头,老刀的字迹在掌心发烫,像团永不熄灭的火焰,指引着他穿过芦苇荡,走向断云涧的瀑布,走向那场终将到来的了结。
断云涧的瀑布像条白龙,从断崖上砸下来,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下织成彩虹,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小年站在涧边的巨石后,手臂上代表断云涧的星疤烫得厉害,像有根烧红的针在皮肉里钻。他数着瀑布的水流节奏,发现每隔七分钟就会有阵暗流,水流变缓,露出崖壁上的石窟——那是藏青铜镜的地方。
老猎户说过,断云涧的水
是“阴阳水”,表面湍急,底下却有暗流,能把东西往涧底的溶洞带。三十年前有个采药女掉进涧里,三天后浮上来,怀里抱着半块青铜镜,人己经没了气,脸上却带着笑,像见到了什么稀罕物。
瀑布的暗流如期而至,小年抓住机会往石窟冲。水雾打湿了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流,混着冷汗,在下巴尖凝成水珠。石窟的入口被厚厚的水苔堵住,滑溜溜的,像抹了层油脂,他用工兵铲劈开条缝,里面传来“叮咚”的脆响,像青铜在碰撞。
石窟比想象的小,仅容一人转身。中央的石台上摆着面青铜镜,镜面朝下,压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其中代表断云涧的那颗星,被水苔覆盖,摸上去软软的,像块活的肉。
“这面镜子是完整的,”小年的心脏狂跳,他试图搬开青石板,却发现石板与石台长在了一起,边缘渗出些淡黄色的黏液,像树胶,“是被特意封起来的。”石台上刻着行小字:“水至清则无鱼,镜至明则无魂”,字迹被水雾浸得发胀,笔画里嵌着些细小的贝壳,像从涧底冲上来的。
他的探照灯扫过石窟的角落,发现堆白骨,是具女性的骨架,怀里抱着半块青铜镜,与传说中的采药女吻合。骨头上缠着银白色的丝状物,己经与骨头融为一体,像件精致的白骨衣。镜面上刻着个“莲”字,笔画娟秀,像女子的名字。
“她是血契之人,”小年的手指抚过“莲”字,“却没能完成献祭,被永远困在了这里。”白骨的指骨上套着个银戒指,上面刻着三足鸟,与鹰嘴崖的银令牌图案呼应,只是鸟的翅膀少了根羽毛,像个残缺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