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7章 无畏擒龙(72)(第2页)
他猛地掀开白布,担架上躺着的是个巨大的陶俑,浑身漆黑,眼睛是用黑色的水晶做的,正盯着我们看,身上的纹路与血尸身上的一模一样。胖子突然“咦”了一声:“这陶俑的肚子是空的!”
我仔细一看,陶俑的胸口有个洞,像是被人凿开的。黑狼的一个手下突然举起枪,对准了胖子:“少废话!把定风珠交出来!”
“别做梦了!”我把定风珠往石台的符号上一放,珠子刚放上去,整个聚阴窟就剧烈地晃动起来,八根柱子上的铁链绷得笔直,溶洞深处的吼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铁链的束缚。
“不好!煞气被惊动了!”杨雪莉大喊,“快完成仪式!”
我赶紧往最后一个符号上滴血,可黑狼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想坏我的好事?没门!”他手里的狼牙镖朝我飞来,我侧身一躲,镖擦着我的胳膊飞过,“铛”地一声钉在石台上,黑色玉佩被震得飞了出去。
仪式被打断,石台的红光瞬间熄灭,定风珠里的煞气再也控制不住,从珠子里喷涌而出,变成一股黑色的雾气,在溶洞里盘旋。黑狼带来的几个人被雾气一沾,立刻发出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烂。
“快躲开!”我拉着杨雪莉往溶洞深处跑,胖子和王瞎子也跟了过来。黑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赶紧指挥手下往入口退,可那雾气蔓延得太快,转眼间就堵住了洞口,把他们困在了里面。
镇煞俑突然动了起来,眼睛里的黑水晶发出红光,挣脱了担架的束缚,一步步往定风珠的方向走去。它的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每走一步,地上的石板就裂开一道缝。
“这陶俑活了!”胖子吓得往我身后躲。
杨雪莉指着镇煞俑胸口的洞:“它是靠煞气驱动的!定风珠的煞气越强,它就越厉害!必须把定风珠拿回来,重新完成仪式!”
我看着被困在雾气里的黑狼,又看了看步步逼近的镇煞俑,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我从背包里掏出那半白色的玉佩,往镇煞俑的方向扔了过去。玉佩刚落在地上,镇煞俑就被吸引了过去,低下头用爪子去扒拉玉佩。
“就是现在!”我大喊着冲回石台,黑狼的人正被雾气缠着,根本顾不上我。我捡起黑色玉佩,重新放在石台中央,刚要往符号上滴血,黑狼突然从雾气里冲了出来,手里的枪指着我的头:“别动!”
他的脸上沾着黑色的雾气,皮肤已经开始腐烂,眼神却依旧凶狠:“把定风珠给我!不然我打死你!”
就在这时,镇煞俑突然转过身,朝黑狼扑了过去。黑狼光顾着威胁我,没注意到身后的陶俑,被扑倒在地,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想挣扎,可镇煞俑的爪子死死地按住他,胸口的洞对准了他的头,像是要把他吸进去。
“救我!”黑狼发出绝望的嘶吼。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些犹豫。杨雪莉突然推了我一把:“别管他!快完成仪式!”
最后一个符号的红光刺破雾气时,镇煞俑的动作猛地僵住,按住黑狼的爪子在空中悬停,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黑狼趁机从陶俑身下滚出来,半边脸已经被煞气侵蚀得血肉模糊,他爬起来想往洞口跑,却被突然收紧的铁链绊倒——八根黑柱上的铁链正顺着地面的纹路快速移动,像八条黑色巨蟒,在聚阴窟中央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了里面。
“仪式启动了!”杨雪莉拽着我往后退,“铁链在引导煞气入地,别被网住!”
我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石板,刻着的骷髅头纹路正在渗出黑血,与铁链织成的网形成呼应。定风珠在石台上剧烈震动,珠内的红光与黑色煞气交织成螺旋状的光柱,直冲溶洞顶部的裂缝,月光被光柱染成诡异的紫黑色,顺着裂缝灌进来,在地上投下无数扭曲的影子。
镇煞俑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胸口的洞口喷出黑雾,将黑狼笼罩其中。黑狼的惨叫声在雾里戛然而止,等黑雾散去,原地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尸体,身上的皮肉全被吸成了纸状,只有那双眼睛还圆睁着,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镇煞俑胸口的洞口,竟缓缓闭合,露出一块崭新的黑玉,玉上的纹路与定风珠如出一辙。
“它把黑狼的煞气吸收了!”胖子抱着块石柱躲在后面,声音发颤,“这玩意儿现在更厉害了!”
镇煞俑的头颅缓缓转动,黑水晶眼睛锁定了石台上的定风珠,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脚下的骷髅头石板就炸裂一块,黑色的汁液溅在铁链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铁链竟开始慢慢腐蚀。
“它想抢定风珠!”我突然想起杨雪莉说的话,镇煞俑靠煞气驱动,而定风珠是煞气的源头。我冲过去想把定风珠拿回来,刚抓住珠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得往前踉跄——镇煞俑伸出爪子,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
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我感觉血液都快冻僵了。定风珠在我掌心发烫,珠内的红光顺着我的血管逆流,与镇煞俑的黑气在我体内冲撞,疼得我眼前发黑。
“用你的血!”王瞎子摸索着扔过来一把匕首,“把血抹在定风珠上,让它认主!”
我咬着牙接过匕首,在掌心划了道口子,鲜血立刻渗进定风珠。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一颗微型太阳,镇煞俑的爪子被红光灼烧,发出“嗬嗬”的怪响,被迫松开了手。我趁机将定风珠按回石台中央,与黑色玉佩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快念口诀!”杨雪莉举着黑色玉佩大喊,上面的符号正在快速闪烁,“札记里的口诀!”
我想起二舅爷札记末尾的那段契丹文口诀,虽然拗口,却早已背得滚瓜烂熟。随着口诀念出,石台开始剧烈震动,八根黑柱上的铁链突然绷直,将镇煞俑死死缠住。陶俑疯狂挣扎,铁链勒进它的身体,挤出黑色的汁液,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些铁链是用“镇魂铁”做的,专克阴邪之物。
定风珠与黑色玉佩完全融合,形成一个太极图案,红光与黑气在图案中缓缓旋转,逐渐平衡。溶洞顶部的裂缝开始收缩,月光不再是紫黑色,变得清澈起来,照在太极图案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晕。地上的骷髅头石板不再渗血,纹路慢慢褪去,露出下面干净的岩石。
镇煞俑的动作越来越慢,黑水晶眼睛里的红光渐渐熄灭,最后“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块黑色的陶片,只有胸口那块吸收了黑狼煞气的黑玉,还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散发着微弱的光。
铁链上的黑气被太极图案吸走,渐渐恢复成原本的银色。溶洞深处的吼声消失了,聚阴窟里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那股铁锈味也散去了,只剩下淡淡的泥土香。
我们瘫坐在地上,看着石台上的太极图案慢慢沉入地下,最后消失不见。定风珠和黑色玉佩都不见了,像是被大地吸收了。
“结束了?”胖子喘着气问。
杨雪莉点点头,捡起地上那块黑玉:“煞气被引入地底了,以后不会再害人了。”她把黑玉递给我,“这是用黑狼的煞气形成的,留着吧,或许还有用。”
我接过黑玉,入手冰凉,玉上的纹路已经变得很淡,像是随时会消失。王瞎子摸索着站起来,往溶洞入口走:“该走了,这里不能久留。”
我们跟着他往出口走,路过黑狼的尸体时,胖子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活该,贪心不足蛇吞象。”
走出聚阴窟,天已经蒙蒙亮了。断魂崖的栈道在晨光中泛着银光,远处的七星砬子被朝阳染成了金色,再也没有那种阴森的感觉。
“我们把你爹的尸骨带出来了,”杨雪莉轻声说,“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轻松了很多。二舅爷的心愿,我爹的遗骨,定风珠的煞气,还有黑狼的纠缠,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胖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老胡,接下来去哪儿?胖爷我还没捞着啥好处呢。”
我笑了笑,掏出那块黑玉:“这玩意儿算不算好处?”
胖子眼睛一亮:“这可是吸收了煞气的玉,肯定值钱!”
杨雪莉白了他一眼:“就知道钱。”
王瞎子摸着黑玉:“这玉里还有点煞气,得找个地方净化一下。我知道长白山脚下有个温泉,是‘阳水’,能净化阴邪之物,咱们去那儿吧。”
“长白山?”我想起二舅爷札记里的最后一页,画着长白山的地图,旁边写着“终极之地,万物归宗”。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看着手里的黑玉,突然觉得,或许我们的路还没走完。
“走!去长白山!”我站起身,迎着朝阳往山下走,“胖爷,想发财就跟上!”
胖子立刻跟了上来:“等等我!胖爷我的发财路,可不能少了我!”
杨雪莉和王瞎子相视一笑,也跟了上来。晨光洒在我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在告诉我们,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故事等着我们去经历。
断魂崖的风很轻,带着山里的花香。我回头望了一眼七星砬子,那里埋葬着我爹的过去,也埋葬着红泥坳的秘密。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就像二舅爷说的,走山者的归途,永远在脚下的路上。
胖子突然指着远处的山林:“快看!那是什么?”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林里有个黑影在快速移动,动作敏捷,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野兽。黑影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晨光中闪着光,像是……另一块搬山符。
我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看来,我们的麻烦,还没结束。
长白山脚下的温泉冒着白汽,像一锅永远烧不开的水。我把那块黑狼煞气凝成的黑玉扔进泉里,玉一碰到热水就“滋滋”冒起黑烟,水面上浮现出些扭曲的影子,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
“这阳水温泉果然管用。”王瞎子蹲在泉边,用树枝搅动水面,“我爹当年在长白山走山,说这泉眼通着地脉阳气,再邪的东西泡上三天,也能洗得干干净净。”他指着水里渐渐变淡的黑烟,“你看这煞气在挣扎,是不想被净化。”
胖子脱了鞋把脚伸进温泉,烫得龇牙咧嘴又舍不得拿出来:“我说老胡,等这玉净化完,能值多少钱?够不够咱们在城里买套房?”
杨雪莉正在翻看从聚阴窟带出来的黑狼背包,里面除了几发子弹和半块压缩饼干,还有一本皮面日记。她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这个。”
日记的纸页泛黄发脆,第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三枚箭头交叉在一起,旁边写着“三箭盟”。往后翻,内容大多是黑狼记录的盗墓地点,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长白山的一处山谷,标注着“金狼王陵”,旁边还画着个与黑玉上相似的纹路,只是更复杂些。
“三箭盟?”我凑过去看,“这是个组织?”
王瞎子摸了摸日记上的符号:“早年在关外混的人里,确实有个叫三箭盟的团伙,专盗辽金时期的大墓,据说领头的三个人各有一手绝活,后来不知怎么就销声匿迹了。黑狼这符号画得歪歪扭扭,不像是正经盟里的人,倒像是跟风仿的。”
泉里的黑玉突然发出一阵轻响,原本漆黑的玉面透出点温润的白,上面的纹路变得清晰起来——不是定风珠的纹,而是与日记里金狼王陵标注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玉在给咱们指路?”胖子捞起黑玉,对着太阳照了照,“邪门了,刚还乌漆麻黑的,现在倒像块正经好玉。”
杨雪莉把日记里的金狼王陵地图拓在纸上:“这山谷在长白山的西坡,叫‘野狼谷’,据说以前有狼群出没,当地人都不敢靠近。”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这里画着个泉眼,和咱们现在泡玉的温泉很像,说不定也是阳水。”
我摸着黑玉上的纹路,突然想起二舅爷札记里的一句话:“玉随心走,纹伴路生,前尘未了,后事相寻。”难道这黑玉是想让我们去野狼谷?
“管它呢!”胖子把黑玉揣进怀里,“有墓就有宝贝,咱们去瞧瞧!说不定能捞着比定风珠还值钱的东西!”
王瞎子却摇了摇头:“金狼王陵可不是好进的。辽金时期的女真族,喜欢在墓里设‘狼卫阵’,用活狼殉葬,再灌上水银,让狼尸百年不腐,变成‘水银狼’,专咬盗墓的人。”他摸了摸自己的瞎眼,“我这眼睛,就是当年在金辽边境的墓里,被水银狼的爪子划瞎的。”
我心里一咯噔:“那还去?”
“去!怎么不去?”胖子拍着胸脯,“胖爷我有黑驴蹄子糯米,还怕几只死狼?再说了,咱们连血尸都对付过了,还怕什么水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