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5章 无畏擒龙(80)(第2页)
回村时,我发现手心的万脉籽已经长出片小叶,叶尖指向七星砬子的方向。杨雪莉说这是“念家叶”,“不管带到哪,叶尖永远朝着根的方向,就像守脉人的心,走得再远,也记着七星砬子的老槐树”。
夜里,我梦见万脉籽长成了参天大树,树的每个枝丫都通向不同的地脉,枝上的叶子在唱歌,歌词是各节点的守脉谣:“金狼嚎,沙枣摇;越女笑,莲子飘;鲛王跳,海浪高……”二舅爷坐在树杈上,往地上撒着籽,每粒籽落地的地方,都长出个小小的活脉碑,碑上的龙纹里,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我把万脉籽埋在青铜龙旁,浇上龙涎水,籽上的小叶立刻舒展开,叶背的纹路里,映着所有守护者带着籽赶路的背影。赵大叔的药库前,孩子们正用泥巴捏万脉籽,捏得歪歪扭扭,却都认真地往泥里掺着龙涎水,说要让“小脉苗”早点长大。
风穿过沙枣树,带着万脉籽的清香,活脉碑上的忆脉珠还在亮,珠内的各节点影像里,万脉籽都在发芽,像无数个小小的逗号,等着把故事继续写下去。我知道,这不是结束,因为明年的秋分还会再来,带着九棵脉苗的故事;因为孩子们已经开始数日子,盼着看谁的苗长得最高;因为活脉碑的裂缝里,又冒出了新的万脉籽,像是在说:只要有人守着,龙脉就永远在生长,永远有新的故事要讲。
就像此刻,阳光穿过万脉籽的新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光斑里的龙纹正在慢慢延伸,往未知的远方,往所有等待被发现的地脉,往每个愿意伸出手守护的人心里,一直一直,延伸下去。
腊月初八的清晨,七星砬子飘着细碎的雪沫子,活脉碑旁的沙枣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上却挂着串冰棱,棱里冻着些奇怪的东西——有沉月城的珊瑚碎、越女城的莲子壳、星脉城的星屑,甚至还有片南美雨林的守谷藤叶。冰棱折射的光在雪地上晃,竟拼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二舅爷年轻时的模样,正往碑上贴张泛黄的纸。
“是‘封脉符’!”杨雪莉呵开冻在碑上的冰,纸上的字迹被冰水泡得发胀,却还能认出是三箭盟的密文,“翻译过来是‘岁末脉歇,需借九地灶烟,温养万脉籽’。原来去年秋分种下的籽,要靠各节点的年烟才能过冬。”她指着冰棱里的守谷藤叶,叶片上的纹路在融化的水里舒展,“你看这叶脉,是往金狼王陵指的,二舅爷把寻烟的路都冻在冰里了。”
我刚把冰棱敲下来,碎片里的珊瑚碎突然动了,像条小鱼往村口游,雪地上留下道浅痕。胖子拎着他的铜酒壶追出去,壶里的烧刀子还冒着热气:“胖爷我就说这冰棱不简单!是‘引烟鱼’,专往有灶烟的地方钻。金狼王陵的沙枣木火最旺,烟里带甜气,肯定先往那儿去。”
追到村口的老磨坊,发现“引烟鱼”钻进了磨坊的烟囱,烟囱里冒出的不是黑烟,是混着星屑的白雾,雾里浮着片万脉籽的嫩叶,叶尖凝着滴油珠,是赵大叔炸油饼时溅上去的。“是‘脉烟融’!”赵大叔举着锅铲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和沙枣粉的混合物,“今早蒸腊八粥,灶里烧的是亚马逊的守谷藤干,烟一冒就往活脉碑飘,我就知道是地脉在‘讨年烟’呢。”
我们跟着烟囱里的白雾往金狼王陵赶,路过越女城时,看见镜湖的冰面上凿了几十个洞,每个洞口都飘着缕白烟,鱼妇们正往洞里扔着带壳的莲子,莲子一着烟就炸开,壳里的莲心化成红光,往白雾里钻。“是‘莲心烟’!”为首的鱼妇往我们手里塞了串烤莲子,“二舅爷三十年前在镜湖说的,守脉人的灶烟得带着‘活气’,蒸着的馒头、煮着的粥、烤着的果子,烟里裹着这些味,万脉籽才长得壮。”
金狼王陵的沙枣林里,牧羊人正往火塘里添沙枣枝,火苗窜得老高,烟里裹着的沙枣油滴在雪地上,竟长出小小的合脉草。见我们来了,他往火里扔了块镇煞俑碎片,烟突然变成金色,在林子里盘旋成个圈,圈里的雪都化成了水,水里浮着九只陶碗,碗底的纹路与万脉籽的叶片一一对应:“是‘聚烟碗’!二舅爷埋在沙枣树下的,说等九地灶烟聚齐,就把碗里的烟倒进活脉碑,能让籽在土里发梦,梦见所有地脉的春天。”
小主,
我们分头往各节点收灶烟时,才发现二舅爷早把“聚烟”的法子藏在了日常里。沉月城的鲛王在珊瑚灶上煮鱼汤,烟里混着海盐的咸;昆仑佛窟的老僧用松针烧茶,烟里带着雪水的清;南美雨林的玛莎在吊锅里炖绞杀榕果,烟里裹着雨林的湿;复活节岛的守陵人烧火山岩烤海鱼,烟里渗着硫磺的烈……每处的灶烟都有自己的脾气,却在聚烟碗里融成一团暖雾,像群吵吵闹闹却挤在一个被窝里的孩子。
最特别的是遗脉岛的灶烟。我们赶到时,守陵人正往石像的石缝里塞干海藻,烟从缝里钻出来,竟在海面上凝成道彩虹,彩虹的每个色带里都飘着片万脉籽的叶,叶上的露珠滚进聚烟碗,碗里的雾突然变成金色,映出所有节点的灶房景象:七星砬子的磨坊在磨面,越女城的灶台在蒸莲子,金狼王陵的火塘在烤羊肉……像场流动的年宴。
往回赶的路上,聚烟碗里的雾越来越沉,沉得能看见里面的籽在动,像在土里翻身。胖子突然指着碗底:“那不是二舅爷吗?”雾里的二舅爷正蹲在星脉城的灶前添柴,灶上的锅里煮着九种米,米香顺着烟飘出来,“他在熬‘万脉粥’呢!你看这烟,是往每个节点的灶房飘,像在说‘该添柴了’。”
回到七星砬子时,活脉碑的雪已经化了,碑底的裂缝里冒出细根,是万脉籽在土里长的。我们把聚烟碗里的雾往裂缝里倒,雾一碰到根须就化成水,根须“噼啪”作响,像在喝腊八粥。杨雪莉往水里撒了把各节点的土,土里的万脉籽突然顶破地皮,冒出的芽带着九种颜色:狼首纹的绿、珊瑚色的红、星屑的银、火山岩的黑……芽尖上的露珠里,竟映着明年秋分的景象:九棵脉苗围着活脉碑,每棵的枝头都挂着对应节点的果实。
“是‘脉梦显’!”王瞎子摸着新冒的芽,探龙针在他掌心跳得轻快,“籽在土里发梦呢,梦见自己长成了苗,结了果。这梦不是虚的,是地脉在给咱画蓝图,就像娘怀着娃,梦里能看见娃长啥样。”
夜里,我躺在活脉碑旁,听见土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响,是万脉籽在伸懒腰。灶烟凝成的雾还没散尽,在碑上画出串脚印,从七星砬子一直画到遗脉岛,脚印里的雪水化成了龙纹,龙身上的鳞片都是用灶烟的灰画的,灰里混着各节点的烟火气:沙枣的甜、莲子的香、海盐的咸、松针的清……
第二天一早,雪又下了起来,新冒的脉苗上结了层薄冰,冰里裹着的灶烟还在慢慢飘,像给苗盖了层会呼吸的被子。村里的孩子们拿着小铲子在碑旁守着,谁也不许碰,说要让苗做个完整的梦。二柱子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个大大的灶,灶上的锅里画着九颗籽,说“这样它们就不会冷了”。
赵大叔送来刚蒸的腊八粥,往碑前的土里倒了半碗,粥里的红豆滚到苗根下,立刻长出片红叶子,叶上的纹路是沉月城的海浪:“地脉认烟火气,你给它喂啥,它就长啥样。就像养娃,喂米长骨头,喂菜长肉,喂啥都带着你的影子。”
风穿过沙枣树的枝桠,带着九地灶烟的味,活脉碑上的龙纹在雪光里闪闪亮,像条刚睡醒的龙,正伸着懒腰。我知道这不是什么仪式,就是地脉在过日子——冬天冷了,要攒着烟火气取暖;春天来了,要凭着梦里的样子发芽;等明年秋分,要带着所有节点的果实回来聚,像群走亲戚的孩子,兜里揣着自家的糖。
就像此刻,脉苗的叶尖在雪地里轻轻颤,像是在说“暖和”,聚烟碗里剩下的雾在碑上画了个笑脸,眼角的纹是七星砬子的山,嘴角的纹是沉月城的浪,怎么看都像二舅爷年轻时的模样,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塘里的守谷藤“噼啪”响,烟顺着烟囱往天上飘,飘成条路,通向所有地脉的春天。
雨水刚过,七星砬子的山雾还没散,活脉碑旁的万脉籽突然抽出新枝,枝桠上的嫩芽顶着露珠,在雾里晃得像串小灯笼。我正给苗儿搭遮雨棚,发现每片新叶的背面都刻着个日期——最近的那个就在三天后,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罗盘,指针直指北极星的方向。
“是‘脉期牌’!”杨雪莉举着放大镜细看,叶片的纹路里嵌着些星尘,在阳光下连成细线,“这是星脉城的‘星历’,日期对应的是各节点的地脉活跃期。三天后的那个,正好是南极地脉草的‘返青日’,看来万脉籽要带着咱去南极‘认亲’。”她往雾里扔了块星脉城的星核碎片,碎片在半空炸开,化作无数光点,在雾中拼出只企鹅的影子,“连引路的都安排好了,是南极的‘地脉鹅’,羽毛上的冰纹能跟着地脉走。”
王瞎子摸了摸脉苗的主干,探龙针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像在数着倒计时:“不是普通的认亲。你看这枝干的弯度,是往地心偏的,南极的地脉根扎得最深,比遗脉岛的尾尖还靠里,万脉籽要去那儿‘扎根’,就像树得往深土钻才能抗风。”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各节点的地脉土混合的“护根泥”,“二舅爷的札记里画着,南极的地脉根怕热,得用这泥裹着籽去,泥里掺了冰岛的硫磺晶粉,能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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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地脉鹅往南极赶时,发现沿途的冰面上都长着细小的地脉草,草叶上的露珠在融化前,会映出下一个节点的景象:金狼王陵的沙枣花在雾里打苞,越女城的镜湖冰层在冒泡,沉月城的珊瑚礁上结着薄冰……像是万脉籽在提前给我们“剧透”各节点的春天。胖子背着他的铜锅,锅沿上还沾着去年腊月初八煮腊八粥的米汤:“胖爷我算明白了,这趟不是赶路,是跟着万脉籽回‘老娘家’。你看这地脉草,每片叶子都带着咱七星砬子的黑土味,比胎记还准。”
到了南极冰原,地脉鹅突然钻进冰缝,冰缝里冒出的不是寒气,是股暖雾,雾中浮着片巨大的地脉草叶,叶片上的纹路能拼进龙脉玺——竟是南极的“地脉母叶”,所有地脉草的“老祖宗”。守在冰缝旁的南极先民递来块冰砖,砖里冻着段影像:二舅爷三十年前在冰原上凿冰,手里的冰镐上刻着三箭盟的符号,“他说万脉籽要在母叶上‘拓印’,把九大地脉的纹路都刻进根须,以后长出来的苗,才能带着所有地脉的性子。”
地脉母叶的中心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万脉籽。我们把裹着护根泥的籽放进去时,母叶突然剧烈颤动,叶片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像条活的脉络,顺着冰缝往地心钻。胖子往母叶上浇了勺热汤——是他用沉月城的海水和金狼王陵的沙枣干煮的,汤一碰到叶心,凹槽里的籽突然裂开,根须像箭似的扎进母叶,每根须上都冒出细小的吸盘,吸着母叶的养分往自己身上裹。
“是‘拓印’开始了!”杨雪莉指着根须上浮现的纹路,狼首纹、水波纹、星轨纹……九大地脉的特征正顺着根须往上爬,“你看那根往南美的须,已经带上守谷藤的绞杀纹了,连脾气都学来了。”她往冰缝里扔了块活脉碑的龙纹石,石上的龙鳞立刻与母叶的纹路咬合,像给转动的齿轮加了道锁,“这样拓印才不会跑偏,就像盖印章得按住了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