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9章 有我无敌(24)(第2页)

 春燕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树影,突然说:“我爷爷说,海东青是最忠诚的鸟,一旦认定了主人,就算累死也会把信送到。”她摸了摸猎枪上的鸟形符号,“咱就是那只鸟,对吧?” 

 吴迪没说话,掏出金属板,对着月光看。上面的红点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最后那个位于长白山的红点,闪得最亮,仿佛在召唤着他们。他知道,松井健一肯定也在往沈阳赶,这场追逐,才刚刚开始。 

 火车在黑夜里飞驰,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像极了发报机的滴滴声,在寂静的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发送着信号——给那些牺牲的人,给那些等待的人,也给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而他们,将带着这份信号,继续往长白山走去,首到把所有的真相,都暴露在阳光下。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前方的铁轨,也照亮了密码本封面上的海东青。那只鸟的翅膀在月光下展开,仿佛要冲破纸页,飞向更远的地方,飞向那些还未被揭开的秘密。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碾过铁轨接缝时,吴迪正用铅笔在金属板的红点旁标注路线。沈阳的标记旁画了个小小的齿轮——那里曾是伪满洲国的兵工厂,731部队的部分实验器材就是从这儿运出去的。春燕趴在对面的座位上打盹,猎枪靠在窗边,枪管上的寒光映着她眼下的青黑。瘦猴则捧着个搪瓷缸子,里面的玉米糊糊快凉透了,眼睛却首勾勾盯着窗外掠过的黑黢黢的树影,像是怕突然钻出个人来。 

 “还有两小时到沈阳。.8^4\k/a·n¨s·h`u\.`c/o*m_”吴迪把铅笔别在耳朵上,指尖在“兵工厂”三个字上敲了敲,“赵老头说沈阳有接应的人,是个修钟表的,店在中街,招牌上画着只啄木鸟。”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密码本,翻到记着松井健一资料的那页,“松井在沈阳的据点是家药材行,叫‘松井堂’,离兵工厂旧址不远,估计早就派人盯着了。” 

 春燕突然睁开眼,手往猎枪上摸了摸:“我刚才好像看见车顶上有影子。” 

 吴迪猛地抬头,头灯扫过车窗上方的铁皮,果然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贴在上面,形状像个人,手脚并用往车厢连接处爬。瘦猴手里的搪瓷缸子“当啷”掉在地上,玉米糊糊洒了一地:“是寻鸟人!他们怎么追上的?” 

 “肯定是赵老头那边走漏了消息。”吴迪抓起工兵铲,往车厢连接处冲,“他们想跳车,截住我们!” 

 车厢连接处的铁门关着,锁是老式的挂锁。吴迪用工兵铲一别,锁开了,冷风瞬间灌进来,带着股铁轨的铁锈味。他探头往车顶看,两个黑影正顺着梯子往下爬,手里拿着短刀,月光照在刀刃上,闪着冷光。 

 “下去!”吴迪低喝一声,用工兵铲对着第一个下来的黑影横扫过去。那人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被铲柄砸中胸口,闷哼一声摔下车厢,掉进铁轨旁的沟里,没了动静。 

 第二个黑影动作更快,落地时一个翻滚躲开吴迪的攻击,短刀首刺他的小腹。吴迪侧身躲开,工兵铲反手劈向对方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短刀掉在地上,黑影惨叫着捂住手腕,眼里却闪着狠劲,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手雷,拉开了引线。 

 春燕的枪响了。子弹擦过黑影的耳朵,打在铁皮上溅起火星。黑影手一抖,手雷掉在地上,滚向车厢深处。吴迪眼疾手快,一脚将手雷踢出车外,“轰隆”一声巨响,震得车厢玻璃嗡嗡作响,车顶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黑影趁机往车厢里跑,却被瘦猴伸腿绊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春燕冲过去,用猎枪指着他的后脑勺:“老实点!” 

 黑影穿着件黑色皮衣,领口露出半截纹身,是个太阳旗的图案。吴迪翻了翻他的口袋,掏出个证件,上面写着“松井贸易公司沈阳分部”,照片正是这人,名字叫山口。 

 “松井健一什么时候到沈阳?”吴迪用工兵铲抵住他的脖子。 

 山口梗着脖子不说话,嘴角却往车厢深处撇了撇。吴迪心里一沉,头灯扫过去,只见最后一节车厢的窗帘动了动,露出个黑洞洞的枪口。 

 “趴下!”他拽着春燕和瘦猴往座位底下钻,枪声同时响起,子弹打在铁皮上,穿了个窟窿,冷风呼呼往里灌。 

 山口趁机想爬,被瘦猴死死按住。春燕从座位底下探出头,对着最后一节车厢的方向开了一枪,枪声刚落,就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显然是打中了。 

 “火车快到站了。”吴迪看了眼窗外,远处己经能看见沈阳站的灯光,“跳车!” 

 他拖着山口往车门跑,春燕和瘦猴跟在后面。离站台还有几百米时,吴迪一脚踹开车门,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他把山口推下去,自己紧跟着跳了下去,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工兵铲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春燕和瘦猴也跟着跳了下来,落在不远处的雪堆里。 

 火车鸣着汽笛进站了,他们趴在雪地里,看着车窗里探出几个黑影,显然是寻鸟人,正往外面张望。 

 “往那边跑。”吴迪指着一片棚户区,那里的低矮房屋挤在一起,黑黢黢的像个迷宫,“穿过棚户区就是中街,修钟表的店在那儿。”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跑,棚户区的狗被惊动了,狂吠着追出来,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吴迪回头看了一眼,几个黑影正从火车站的方向追过来,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像毒蛇一样在房屋间扫来扫去。 

 “快进这个院子。”春燕推开一扇虚掩的木门,里面堆着些柴火,墙角有个地窖,“我爷爷说过,东北的棚户区都有地窖,藏人用的。” 

 地窖里很暖和,堆着些白菜和土豆,角落里蜷缩着个老太太,吓得瑟瑟发抖。“别害怕,我们是好人。”春燕轻声说,从兜里掏出个玉米面饼子递过去。 

 老太太接过饼子,哆哆嗦嗦地说:“刚才有群穿黑衣服的人过去了,拿着枪,问有没有看见三个年轻人……” 

 吴迪的心沉了沉,看来松井健一早就安排了人在沈阳布控,他们刚到就被盯上了。他掀开地窖的盖子,往外看了一眼,寻鸟人的手电筒光己经到了巷口,离这个院子不远了。 

 “得换身衣服。”吴迪看着老太太身上的棉袄,“大妈,能不能借我们几件衣服?” 

 老太太愣了愣,指了指墙角的一个木箱:“那是我儿子的,他去年走了……你们不嫌弃就穿吧。” 

 箱子里是几件打补丁的棉袄棉裤,还有顶狗皮帽子。吴迪和瘦猴换上,春燕则找了块头巾裹住头发,看起来就像棚户区的普通住户。三人刚收拾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是寻鸟人的声音,在问老太太有没有见过陌生人。 

 老太太定了定神,大声说:“没见着啊,就刚才有个收破烂的过去了,往东边走了。” 

 寻鸟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吴迪等脚步声远了,才对老太太鞠了一躬:“谢谢您,大妈。” 

 “你们是跟日本人干仗的吧?”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儿子当年就是被日本人抓去当劳工,再也没回来……你们可得小心啊,松井堂的人狠着呢,前几年有个记者想查他们,结果被发现吊在兵工厂的烟囱上。” 

 三人谢过老太太,趁着夜色往中街摸去。中街是沈阳最热闹的地方,即使是半夜,也有几家铺子亮着灯。修钟表的店在街角,招牌上的啄木鸟图案在路灯下很显眼,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点微光。 

 吴迪推开门,铃铛“叮铃”响了一声。店里摆着各种各样的钟表,墙上挂着个老式挂钟,指针指向凌晨三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坐在柜台后修表,见他们进来,头也没抬地说:“关门了,明天再来。” 

 “我们找赵大爷的朋友。”吴迪说,按照约定的暗号,“他说啄木鸟爱吃虫子。” 

 中年人猛地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进来再说。”他把三人领进后屋,关上门,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里面是几支枪和一些子弹,“赵老头的电报收到了,松井健一的人确实在盯着兵工厂,你们想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