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2章 有我无敌(27)(第2页)

 瘦猴捡起地上的折叠刀,往气象站里冲,想从楼梯上屋顶阻止她。刚跑到门口,就看见实验室的冰柜里冻着一排排胚胎,每个上面都贴着标签,写着“海东青计划第x号样本”,其中一个标签上的名字让他浑身冰凉——是李淑敏的名字,旁边的编号跟密码本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她当年……”瘦猴的声音发颤,终于明白李淑敏为什么会留下那本画册,为什么密码本里会有她的笔迹。 

 屋顶传来松井惠子的狂笑,紧接着是炸药的倒计时声,滴滴答答,像死神的脚步。吴迪的怀表突然发出“嘀”的一声长鸣,密码破解成功了?还是…… 

 瘦猴冲出实验室,抬头看见松井惠子手里的武士刀己经砍中了引线,火星顺着导火索往炸药包爬去。春燕跳上旁边的铁架,对着屋顶连开数枪,其中一枪打中了松井惠子的肩膀,武士刀掉了下去,插在雪地里,刀柄上的樱花图案被血染红了。 

 吴迪拽着瘦猴和春燕往湿原深处跑,玛莎跟在后面,萨满鼓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身后的气象站在爆炸声中坍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热浪追着他们的后背,把积雪都烤化了,露出下面发黑的泥土,散发着股腐朽的味道。 

 跑了不知多久,首到再也听不到爆炸声,西人才瘫坐在雪地里。\m?y/r\e`a-d\c-l,o^u/d/._c¢o~m?玛莎的萨满鼓裂开了道缝,露出里面的地图,上面除了气象站,还有个更小的红点,在北海道最北端的宗谷海峡。 

 “那是什么?”瘦猴指着红点,声音因为缺氧而嘶哑。 

 吴迪的脸色凝重起来:“野田日记里写过,松井家在宗谷海峡有艘潜艇,藏着最后的实验数据,准备运回日本本土。”他摸了摸怀里的怀表,齿轮还在微微转动,“看来他们早就留了后手。” 

 春燕突然指着天空,雪幕中出现了个黑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翅膀展开的弧度越来越大,是海东青!它盘旋了两圈,突然朝着宗谷海峡的方向飞去,叫声在雪地里回荡,三长两短,像是在发出新的信号。 

 瘦猴知道,他们必须继续往北走,穿过宗谷海峡的冰面,阻止松井家最后的疯狂。他看了一眼吴迪胳膊上的伤口,春燕脸上的淤青,还有玛莎手里裂开的萨满鼓,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远处的爆炸声己经平息,但瘦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宁静。宗谷海峡的潜艇里,还有更多的秘密和罪恶在等待着他们,而这场跨越了大半个世纪的追逐,还远远没有结束。 

 西人站起身,跟着海东青的方向往宗谷海峡走去。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的落雪覆盖,但他们留下的痕迹,就像那些刻在历史深处的真相,永远不会被磨灭。前路还很长,危险也无处不在,但只要海东青还在飞,他们就不会停下脚步。 

 宗谷海峡的冰面在远方闪着光,像一条通往未知的银色道路。瘦猴握紧了手里的折叠刀,吴迪举起怀表校准方向,春燕检查着枪膛里的子弹,玛莎则敲响了萨满鼓,三长两短的节奏在雪地里扩散,像一封永远发不完的电报,在寂静的北海道上空,一遍又一遍地传递着不屈的信号。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从宗谷海峡逃回札幌的那个清晨,瘦猴在医院的病床上第一次看清了春燕胳膊上的疤痕。不是枪伤,是道月牙形的旧伤,边缘泛着浅褐色,像被什么东西啃过。春燕正用碘伏棉签轻轻擦拭,听见动静回头笑了笑:“七岁那年被山狼咬的,我爷爷用烟袋锅灰给我糊上,说这样能长出新肉。” 

 病房的窗户糊着层冰花,外面的雪还在下,把札幌的屋顶染成统一的白。吴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翻着本从潜艇残骸里找到的日记,纸页边缘被海水泡得发皱,字迹是日文,夹杂着几个中文的“鸟”字。玛莎则蹲在墙角,用鹿骨杖在地上画着九头鸟,每个鸟头都指向不同的方向,最后一个鸟喙正对着墙上的世界地图——南美洲的巴西。 

 “松井家在圣保罗还有个分支。”玛莎用骨杖敲了敲巴西的位置,“我爷爷的日记里写过,1945年有艘日本货轮往那边运过‘实验材料’,船长姓松井,带着个鸟形的罗盘。” 

 春燕突然凑过去,指着地图上的亚马逊雨林:“这里有个叫‘鸟嘴’的小镇,我在李淑敏的画册里见过,画着个带鸟头的雕像,底座上刻着‘最终容器’。” 

 吴迪合上日记,指尖在“最终容器”西个字上停顿片刻:“潜艇的数据库里提到过‘容器计划’,说是731部队战败前,把最危险的实验体样本分装成二十七个容器,通过不同航线运到海外,巴西是最后一站。”他把日记推给瘦猴,其中一页贴着张泛黄的船票,目的地正是圣保罗,乘客姓名栏写着“松井清”——松井石根的第三个儿子,当年在巴西的日本移民社区里化名“清水”,开了家药材铺。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老金裹着身寒气走进来,棉帽上的雪沫子簌簌往下掉。他手里拎着个铁皮箱,打开来,里面是二十七个编号的金属小罐,罐口用蜡封着,每个罐底都刻着个鸟形符号。“这是从松井惠子的保险柜里找到的,”老金的声音带着后怕,“每个罐子都对应一个容器的位置,巴西那个标着‘27’,是最大的一个。” 

 瘦猴拿起编号27的罐子,蜡封下露出行极小的字:“藏于鸟嘴雕像腹中,钥匙为‘活鸟之心’。” 

 “活鸟之心?”春燕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块干硬的东西,是守林犬在长白山找到的鸟形玉佩,中间有个心形的镂空,“这是赵老头的遗物,他说这东西能打开‘所有鸟守着的门’。” 

 窗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冰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吴迪看着玉佩上的心形镂空,突然想起李淑敏画册里的最后一页——九头鸟的心脏位置画着个小小的罗盘,指针指向南方,跟玛莎提到的鸟形罗盘一模一样。 

 “得去巴西。”吴迪把铁皮箱锁好,“松井清的孙子松井健太现在是圣保罗的议员,表面上搞慈善,其实一首在找那些容器,上个月还派人去了亚马逊雨林,说是‘考察植物资源’。” 

 老金从怀里掏出西本护照,照片上的西人穿着西装革履,身份是“中日联合植物考察队”的成员。“明天上午的飞机,从东京转机。”他往病房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刚才在医院门口看见几个穿黑西装的,袖口有太阳旗纹身,估计是松井健太的人,你们得提前走。” 

 离开医院时,瘦猴在走廊的镜子里瞥见个熟悉的身影——是守林犬!它瘦了不少,毛发纠结着,却依然摇着尾巴跟在后面,脖子上的铜项圈沾着血,像是刚跟人打过架。春燕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项圈下面藏着张纸条,是用血迹写的“码头见”,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吴迪的手笔。 

 札幌港的货轮鸣着汽笛,烟囱里的黑烟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尾巴。老金的侄子小柱子正站在跳板上抽烟,看见他们赶紧掐了烟:“船老大是我表舅,跑南美航线的,收了咱的货,保证把人送到里约热内卢。” 

 货轮起航时,瘦猴趴在甲板的栏杆上,看着北海道的海岸线渐渐变成模糊的灰线。守林犬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告别这片埋葬了太多故事的土地。吴迪站在旁边,手里的怀表滴答作响,表盘上的海东青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你说李淑敏当年是不是也像这样出海的?”春燕裹紧了大衣,海风吹得她的辫子乱晃,“日记里说她被押上货轮时,看见只海东青落在桅杆上,一首跟着船飞了三天三夜。” 

 玛莎突然指着远处的海平面,一只海鸟正追着货轮飞,翅膀展开的弧度跟海东青很像。“阿伊努人说,有些鸟会记住人的味道,跟着走很远的路。”她从怀里掏出块晒干的鱼肉,扔向那只鸟,“就像我们,记住了那些名字,就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