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6章 有我无敌(131)(第2页)
吴迪的目光被石棺旁的一个木箱吸引,箱子是紫檀木的,没上锁,打开一看,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绸缎,放着个巴掌大的金印,印上刻着“靖南王印”四个字,边角磨损得厉害,却依旧金光闪闪。“师父,这是……”
“别动!”老烟枪突然吼道,脸色惨白,“靖南王是前明的反贼,后来降了清,被赐死的,哪来的金印?这是‘假器’,用来招邪的!”他话音刚落,金印突然自己翻了个身,底面朝上,刻着的不是印文,而是一张人脸,眼睛的位置同样是两个黑洞,正对着吴迪。
吴迪只觉得头一阵发晕,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吹气,腥甜气又浓了起来,比刚才的黑影身上的味道更重。他看到石棺上的红宝石眼睛像是活了过来,在黑暗中眨了眨,主墓室的石门开始自己关闭,老烟枪正用身体顶着门,脸憋得通红。
“吴小子,拿墨斗线缠金印!”老烟枪喊得声嘶力竭,“这是‘血引’,那东西要借金印出来了!”吴迪挣扎着扑过去,墨斗线刚碰到金印,就被一股力量弹开,金印上的人脸突然咧开嘴,发出“桀桀”的笑声,和耳室里黑影的嘶吼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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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棺盖发出“砰砰”的响声,像是里面有东西要出来。吴迪看到老烟枪的后背爬上来个东西,是刚才那个黑影,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青黑色的手正掐向师父的脖子。他想都没想,抓起地上的一个陶罐就砸过去,陶罐在黑影头上碎开,里面流出的不是液体,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子,黑色的,像蚂蚁,却长着翅膀,一落地就朝着黑影飞去。
黑影被虫子围住,动作慢了下来。老烟枪趁机挣脱,反手一刀插进黑影的后背,黑影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石棺的缝隙里。“是‘噬尸虫’。”老烟枪瘫在地上,指着那个碎掉的陶罐,“这墓里还有人布了‘虫阵’,看来不止一波人来过。”
石门终于还是关上了,主墓室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石棺上的红宝石还在亮着。吴迪摸到火折子,刚想点燃,就听到石棺盖“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缝里透出暗红色的光,腥甜气浓得化不开,还夹杂着刚才闻到的冷香,这次闻起来,像是女人用的胭脂混着尸臭。
“完了,主棺里的东西要出来了。”老烟枪的声音带着绝望,“这不是靖南王的墓,是个‘子母棺’,外面是男尸,里面是……”他的话没说完,石棺盖突然整个飞了起来,砸在墙上,碎成几块。
吴迪举起火折子,光照亮了石棺内部——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堆白骨,白骨上盖着件绣着凤纹的旗袍,看样式是前几年才时兴的,绝非前明或清初的东西。旗袍上放着个银质的妆奁,打开着,里面的胭脂水粉还很新鲜,像是刚被人用过。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白骨的手指上戴着枚玉戒指,玉色通透,在火光下泛着绿光,戒指上刻着的花纹,和老烟枪烟杆上的缠枝莲一模一样。
老烟枪看到那枚戒指,突然怪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撞在石壁上,“是她……是她回来了……”他的烟杆掉在地上,铜锅摔得变形,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烟丝,而是一小撮头发,黑色的,缠着根红线。
吴迪刚想问什么,妆奁里的胭脂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蘸取,然后抹在白骨的脸颊位置,白骨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慢慢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柳叶眉,丹凤眼,嘴角带着笑,正是旗袍上绣着的凤纹化成的样子。
女人的目光落在老烟枪身上,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师兄,你欠我的,该还了。”
老烟枪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个泛黄的信封,扔给吴迪,“吴小子,这是你师娘的东西,当年我从宫里偷出来的,她追了我三十年,终于还是找到了……”他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像被无形的线吊了起来,朝着石棺飞去。
吴迪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用胭脂写着几个字:“凤钗在龙穴,棺开人不归。”他抬头时,看到老烟枪被塞进了石棺,女人的脸贴在他耳边,像是在说什么,石棺盖开始自己合上,老烟枪的脸在最后一刻转向吴迪,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快跑”。
吴迪转身冲向石门,却发现门不知何时被什么东西顶住了,纹丝不动。他回头,看到那个银妆奁飘到了空中,里面的胭脂水粉洒出来,在空中化成无数细小的红点,像漫天飞舞的血滴。白骨手指上的玉戒指突然发出刺眼的绿光,照亮了主墓室的壁画——上面画的不是士兵挖山,而是一个女人被钉在棺材里,旁边站着个穿官服的男人,手里拿着枚凤钗,正是老烟枪烟杆上刻着的缠枝莲样式。
红点落在吴迪的手臂上,像被烙铁烫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皮肤被烫出个小小的凤纹,和旗袍上的一模一样。石棺已经完全合上,上面的红宝石眼睛闪了闪,彻底暗了下去。主墓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秋雨还在敲打着气窗,发出单调的声响。
吴迪摸到腰间的墨斗,发现线已经用完了,只剩下空卷轴。他想起师父教的最后一课,说遇到解不开的局,就找“生气”最盛的地方,活人能待的地方,邪祟总不敢去。他朝着气窗爬过去,窗外的雨还在下,破庙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供桌前的泥像不知何时被挪到了洞口上方,正对着他,泥像的眼睛里,不知被谁塞进了两颗红色的珠子,在雨中闪着光,像极了石棺上的红宝石。
他爬出洞口时,听到身后传来石棺打开的声音,这次不是沉重的机关声,而是轻轻的“呀”一声,像女人打开妆奁的动静。吴迪不敢回头,顺着破庙的柱子爬上去,蹲在横梁上,看着洞口的青石板自己盖了回去,严丝合缝,像从未被打开过。
雨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时,吴迪正死死攥着横梁上的朽木,指节泛白。破庙里的泥像还在洞口上方立着,两颗红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仔细看去根本不是珠子,是两颗风干的人眼,瞳仁处结着层白翳,却像是能穿透石板,直勾勾盯着底下的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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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老烟枪烟杆里的头发,想起石棺里那枚刻着缠枝莲的玉戒指,后背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师父总说自己欠了笔“人命债”,具体是什么从不细说,只在喝多了时摸着烟杆念叨“凤钗、龙穴、棺中人”,那时吴迪只当是醉话,此刻才明白,师父早知道自己会栽在这里。
供桌底下突然传来窸窣声,像有老鼠在刨土。吴迪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往下看,只见供桌的影子里慢慢爬出来个东西,三寸来长,浑身裹着湿泥,细看竟是只断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垢,正是刚才老烟枪被拖进石棺时,从他袖口掉下来的那截——师父年轻时跟人斗狠,被仇家剁了左手小指,这断手的特征绝不会错。
断手在青砖地上摸索着,指节弯曲,像是在寻找什么。吴迪突然想起那个紫檀木箱里的金印,印底的人脸眼睛也是两个黑洞,和断手的指缝对上时,断手突然顿住,接着猛地朝泥像爬去,在泥像脚边打了个圈,然后直挺挺地立了起来,五指张开,像是在托举什么。
泥像底座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砖缝往洞口渗,在石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吴迪突然明白,这破庙根本不是咸丰年修的,是有人借着修庙的名义,把整个墓室的“气口”改到了泥像底下,用活人眼当“镇物”,让底下的东西永世不得超生,而师父,就是那个当年埋下镇物的人。
断手突然指向庙门,指节“咔咔”作响。吴迪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庙门外的月光里站着个黑影,穿着短褂,戴着顶毡帽,手里拎着个麻袋,麻袋口露出半截黄铜烟杆,正是老烟枪那杆刻着缠枝莲的家伙。
“谁?”吴迪压低声音喝问,握紧了腰间的短刀。那黑影没说话,只是缓缓摘下毡帽,露出张年轻的脸,眉眼间竟有几分像老烟枪,只是嘴角没缺牙,眼神里带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劲。
“吴师兄,别来无恙。”年轻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没半分暖意,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扔,烟杆滚了出来,“师父让我来取样东西,没想到你还在这儿。”
吴迪心里一沉,“你是谁?师父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徒弟?”
“我姓秦,叫秦九指。”年轻人晃了晃右手,小指果然缺了一截,和老烟枪一样,“师父说,能从这庙里活着出去的,才配当他的徒弟。看来,师兄你运气不错。”他弯腰捡起断手,揣进怀里,“这东西留着还有用,师父还等着它认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