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8章 有我无敌(133)(第2页)
秦九指也被另一根绳子吊了下来,他揉着被勒红的胳膊,龇牙咧嘴:“老东西,你这绳子是裹了砂纸吗?”话音刚落,头顶传来轰隆巨响,碎石块哗啦啦往下掉,是影卫炸开了石棺底座,正顺着洞口往下看。
“别废话!”老烟枪拽着绳子把两人拉上石台,手指在岩壁上摸索着,按下块不起眼的凸起。石台突然往下沉,像部粗糙的升降机,带着三人往更深的黑暗里去。“这是阿鸾她爹修的‘暗渡仓’,当年怕清廷抄家,特意挖了这条密道通军火库。”
升降台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吴迪借着微弱的光打量四周,岩壁上嵌着些铁环,挂着锈迹斑斑的油灯,灯座上刻着“康熙年制”的字样,果然是前明留下的老东西。他突然注意到老烟枪的手腕——之前被蛇老拐杖划伤的地方,皮肤竟泛着青黑色,和自己胳膊上的腐骨浆痕迹一模一样。
“师父,你也中了毒?”
老烟枪往伤口上抹了把黑药膏,疼得抽了口冷气:“蛇老那老鬼,打不过就玩阴的。”他掏出个小瓷瓶,塞给吴迪,“这是最后半瓶解药,你比我有用,留着。”
升降台猛地一震,停在了条甬道里。甬道两侧摆着些木箱,封条上写着“神机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些火铳和铅弹,都生了锈,却还能看出当年的精良。秦九指拿起把火铳,枪管上刻着缠枝莲纹,和凤钗的图案如出一辙:“这是靖南王的私兵用的,看来兵符图是真的,只是藏得更深。”
甬道尽头的石门上刻着幅巨大的八卦图,乾位嵌着块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凤钗和玉佩。吴迪把凤钗骨架和秦九指的玉佩合在一起放进去,石门发出沉重的转动声,露出里面的军火库——比黑风寨的大十倍,堆满了木箱,上面印着“洋枪”“炮弹”的字样,还有几门黑森森的火炮,炮口对着门口,像是随时会开火。
“好家伙!”老烟枪吹了声口哨,“这才是真正的家底!”他走到一门火炮前,抚摸着炮身,“德国造的克虏伯炮,能打三里地,清廷要是知道这儿有这玩意儿,得疯。”
秦九指突然指向军火库深处,那里有个铁笼子,盖着黑布,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动。三人走过去,掀开黑布一看,笼子里竟是个穿囚服的年轻人,眉眼和黑风有七分像,左耳朵后也有颗红痣。
“是黑风的儿子!”吴迪认出他身上的玉佩,和黑风给的一样。年轻人看到他们,突然激动起来:“我爹呢?蛇老说他投靠清廷了,是不是真的?”
老烟枪刚要说话,军火库的阴影里突然传来鼓掌声,影卫从柱子后走出来,手里把玩着把匕首,刀刃上沾着血:“精彩,真是精彩。”他的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竟同时显出老烟枪、秦九指和黑风的轮廓,“你们以为找到军火库就赢了?这仓库早就被我埋了炸药,只要我一按开关……”
他的手往腰间摸去,吴迪却比他更快,举起老烟枪给的毛瑟枪,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影卫的手腕上,匕首掉在地上。影卫惨叫一声,脸上的伪装突然裂开,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个女人!
“是你!”秦九指失声喊道,“你是当年拐走我的那个九门婆子!”
女人冷笑一声,脸上的疤痕扭曲着:“不错,我就是蛇老的师妹,‘千面狐’。当年阿鸾那小贱人毁了我的脸,我就要让她的亲人都尝尝滋味!”她突然吹了声口哨,军火库的角落里钻出十几个黑衣人,都拿着短刀,是九门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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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少当家!”老烟枪把黑风的儿子护在身后,从木箱里抽出把长刀,刀身刻着龙纹,是前明的制式。吴迪和秦九指也各抄起家伙,背靠背站成一圈,火铳的铅弹上了膛,枪口对着死士。
千面狐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盒子,正是蛇老当年拿的那个,里面的绒毛虫子还在嘶嘶作响:“这是‘噬心蛊’,只要沾到血,就会钻进人的心脏,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猛地把盒子扔向吴迪,盒子在空中炸开,虫子像黑雾样扑过来。
吴迪想起阿鸾的话,掏出凤钗骨架挡在面前。奇异的事发生了——虫子一碰到凤钗,就像被烫到一样蜷缩起来,化作黑烟消散了。千面狐脸色大变:“不可能!这凤钗明明……”
“明明被你下了咒?”老烟枪的声音带着嘲讽,“阿鸾早就算到你会来,凤钗里掺了她的血,专克你们这些邪门歪道的蛊虫。”他挥刀砍向最近的死士,刀光闪过,那人的短刀断成两截。
混战瞬间爆发。吴迪的毛瑟枪打得又快又准,铅弹穿透死士的胸膛,溅起血花;秦九指的铡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都劈在关节处,让对方动弹不得;老烟枪护着黑风的儿子,长刀如墙,死士根本近不了身。
千面狐见势不妙,突然冲向军火库的引爆装置,那里是个黄铜按钮,闪着寒光。吴迪眼疾手快,举枪瞄准按钮,子弹打在上面,按钮顿时失灵,冒出黑烟。千面狐气得尖叫,从怀里掏出颗手榴弹,就要往火炮堆里扔。
“拦住她!”秦九指纵身扑过去,死死抱住千面狐的腰。两人滚作一团,手榴弹掉在地上,引线滋滋地烧着,离炮药箱只有几步远。吴迪冲过去想捡,却被个死士缠住,刀光逼得他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老烟枪突然扑向手榴弹,用身体压住它。“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老烟枪的身影在火光中倒下,再也没起来。
“师父!”吴迪目眦欲裂,一枪崩了缠住他的死士,转身扑向千面狐,毛瑟枪的枪管砸在她脸上,疤痕裂开,流出黑血。秦九指趁机夺下她手里的短刀,刺穿了她的心脏。
死士们见头领已死,顿时溃散,被吴迪和秦九指一一解决。军火库里一片狼藉,火炮被炸得歪歪扭扭,木箱散落一地,洋枪滚落得到处都是。黑风的儿子扑到老烟枪的尸体旁,哭得撕心裂肺:“烟叔……烟叔你醒醒啊……”
吴迪蹲在师父身边,手指抚过他胸口的伤口,那里还插着半片弹片,沾着焦黑的布料。他想起师父教他辨认气口的样子,想起他在破庙梁上抽烟的样子,想起他最后塞给自己解药时的眼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老烟枪冰冷的手上。
秦九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为了保护我们。”他指着老烟枪紧握的拳头,里面攥着半块玉佩,和阿木、秦九指的合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块,上面刻着“靖南王府”四个字,“这才是真正的兵符图钥匙,能调动藏在关外的所有旧部。”
军火库外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是黑风带着弟兄们来了。他冲进来看见儿子没事,又看到老烟枪的尸体,突然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老哥哥,我黑风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清了!”
吴迪站起身,抹了把眼泪,看向军火库里的洋枪和火炮。这些东西足够装备一支军队,足够让革命军在关外站稳脚跟。他想起阿鸾的旗装,想起密录里的话,想起老烟枪最后的牺牲,突然明白,这场由凤钗和兵符图引发的争斗,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宝藏,是为了一个念想——让天下不再有战乱,让像阿鸾、老烟枪这样的人,能安稳地活着。
黑风的儿子突然指着军火库深处的一道暗门:“我被关在这儿时,看到千面狐从那门里出来,里面好像有东西。”
吴迪和秦九指走过去,暗门上的锁正好能插进那枚完整的玉佩。门开了,里面是间密室,摆着个紫檀木柜,柜子里放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没有兵符图,只有封信,是阿鸾写的:
“若见此信者,必是吾辈中人。兵符图早已焚毁,所谓军火库,不过是先人留下的自保之物。若天下安定,此物当永埋地下;若豺狼当道,便以此物护我河山。凤钗为信,玉佩为凭,愿后世子孙,不复见此血光。”
信的末尾画着朵缠枝莲,旁边题着行小字:“烟哥亲启,若你能看到,便知我从未怪你。”
吴迪把信揣进怀里,胸口的凤钗骨架突然变得温热,像是老烟枪和阿鸾的手,轻轻覆在上面。他看向黑风,看向秦九指,看向那些握着武器的弟兄们,突然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阳光透过军火库的气窗照进来,落在散落的洋枪上,反射出希望的光。远处传来隐约的枪声,是革命军和清廷的军队又交上火了。吴迪握紧手里的毛瑟枪,检查了下弹药,转身对众人说:“走吧,该让这些家伙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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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还远远不是结束。关外的风雪还在等着他们,清廷的大军还在虎视眈眈,九门的余孽也未必肃清。但他不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老烟枪的精神,阿鸾的念想,都在他心里,在这支即将奔赴战场的军队里,在这片饱经沧桑却依旧充满希望的土地上。
吴迪第一个走出军火库,阳光照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他抬起头,望向奉天城的方向,那里有新的战斗在等着他,有更多的秘密和挑战在等着他。他握紧了怀里的信,握紧了手中的枪,大步向前走去,身后,是黑风、秦九指和无数举着武器的弟兄,脚步声震得大地微微发颤,像是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走出军火库时,晨雾还没散尽,沾在吴迪的睫毛上,凉丝丝的。他回头望了眼那座藏在山腹里的秘密,火炮的黑黝黝炮口还对着来路,像尊沉默的守护神。黑风正指挥弟兄们搬运洋枪,秦九指在清点弹药,黑风的儿子——那名叫黑小虎的少年,正蹲在老烟枪的尸体旁,用块布仔细擦拭着师父那杆缠枝莲烟杆,动作虔诚得像在擦拭圣物。
“吴兄弟,”黑风扛着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走过来,枪身的黄铜部件在雾中闪着光,“前面探路的弟兄说,奉天城西门外有股清军在扎营,看旗号是端郡王的亲兵,大概有五百人。”他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正好拿他们试试这批家伙的成色。”
吴迪摸了摸怀里的信,阿鸾的字迹仿佛还带着温度。“别急,”他指着雾中的荒原,“端郡王是个老狐狸,不会傻到把主力放在明处。咱们得先找到他们的粮道,断了后路,才能瓮中捉鳖。”这话是老烟枪教的,当年师父跟他讲“兵法盗墓”,说挖坟和打仗一个理,先断“气口”,再掏“心胆”。
秦九指突然吹了声口哨,他身边的几条猎犬突然对着东北方狂吠起来。“那边有动静,”他抽出腰间的铡刀,刀刃在雾中泛着冷光,“不是清军的马蹄声,是……车轮声,很轻,像是独轮车。”
吴迪举起毛瑟枪,瞄准东北方的雾团。片刻后,果然有个黑影推着独轮车从雾里钻出来,穿着粗布短褂,戴着顶草帽,车斗里盖着块黑布,隐约能看到方形的轮廓,像是箱子。那人看到他们,突然转身就跑,独轮车在冻土上歪歪扭扭,发出“吱呀”的哀鸣。
“追!”黑风一挥手,十几个弟兄立刻包抄过去。那人跑得极快,在荒原上像只受惊的兔子,眼看就要钻进雾深处,却被条猎犬扑倒在地,草帽滚落在地,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个老太太,嘴角还缺了颗牙,看着有几分眼熟。
吴迪走过去,看到老太太的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刻着缠枝莲纹,和凤钗的图案一模一样。“你是……”
老太太突然咧嘴一笑,缺牙的地方露出黑洞洞的牙床:“小崽子,不认得你师娘了?”
吴迪如遭雷击,后退半步。老烟枪这辈子没提过师娘,只说她早死了,埋在龙门口的乱葬岗。可这银镯子……师父烟杆上的缠枝莲,分明和镯子上的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