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6章 有我无敌(151)(第2页)

 他刚放下竹简,铜镜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得他睁不开眼。等光芒散去,他发现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穿着现代服装的年轻人,正举着相机对着铜镜拍照。年轻人的身后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像是考古队员,其中一个老者的脸,竟然与祖父有七分相似。

 “这是……未来?”吴迪喃喃自语,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发了某种时空错乱。铜镜中的考古队员似乎也发现了他,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那个老者指着镜中的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但吴迪听不见声音。

 石塔突然剧烈摇晃,石阶传来断裂的声响。吴迪转身想跑,却发现石门已经紧闭,铜镜中的景象开始扭曲,考古队员的身影变成了模糊的色块,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他摸出背包里的工兵铲,试图撬开石门,却发现门板上的凤纹正在蠕动,像是活过来一般,渐渐组成一个巨大的“禁”字。

 石室的地面开始下陷,露出下面的黑洞,吴迪能听见里面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爬出来。他突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坤舆现,阴阳乱,唯有镜中仙,能镇井中邪”,难道所谓的“镜中仙”,就是镜中那个与祖父相似的老者?

 铜镜突然又亮了起来,这次映出的不是考古队员,而是一片星空,北斗七星清晰可见,第七颗星的位置闪烁着红光,与棺椁上的标记吻合。吴迪注意到星空中有一颗流星正在坠落,轨迹恰好指向石塔的位置,他忽然明白,所谓的“镇星仪式”,不是为了保尸身不腐,而是为了阻止某颗“灾星”的坠落。

 地面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吴迪能感觉到脚下的石板正在碎裂。他抓起铜镜前的白骨,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却发现白骨的胸腔里藏着一把钥匙,钥匙柄上的纹路与之前的铜钥匙完全不同,像是某种机关的启动器。

 石塔外传来湖水沸腾的声音,吴迪跑到窗边,看见碧绿色的湖水正在冒泡,湖底的白骨纷纷浮起,朝着石塔的方向聚集,像是被某种力量召唤。他突然想起羊皮卷上的“井”字布局,原来这个地下湖就是“井”的中心,而石塔,则是“井”字的交点。

 铜镜中的星空突然旋转起来,北斗七星连成一线,射出一道红光,击中石塔的顶部。吴迪感觉整个石塔都在上升,透过穹顶的圆孔,他看见外面的夜空正在变化,原本漆黑的天空出现了无数星辰,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与铜镜中的坤舆图完全重合。

 “原来如此……”吴迪恍然大悟,坤舆图不仅是地宫的钥匙,更是一幅星图,而石塔,则是用来校准星象的仪器。朱棣铸造这面铜镜,不是为了镇压邪祟,而是为了观测某种天象,或许与他迁都北京的决定有关。

 石塔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吴迪能听见塔身与周围岩石摩擦的声音。他摸出背包里的锦盒,打开后发现里面除了半张地图,还有一块小小的磁石,磁石的一面刻着“北”字,另一面刻着“南”字。他忽然想起罗盘的指针,难道这块磁石是用来校准方向的?

 铜镜中的红光突然增强,照得他浑身发烫。吴迪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见朱棣站在石塔上,手持坤舆图,对着星空喃喃自语;看见祖父年轻时在定陵发掘现场,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万历皇帝的棺椁;看见镜中的考古队员正在研究一面破碎的铜镜,而那面铜镜,正是他现在所处的这面。

 石塔猛地一顿,停止了上升。吴迪冲到窗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地面之上,周围是茂密的树林,远处隐约能看见明孝陵的牌坊。天空中的星图渐渐消失,只剩下北斗七星还在闪烁,第七颗星的红光格外明亮。

 他摸出怀里的青铜镜,发现镜中的血蛇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篆字:“坤舆归位,北斗指途”。羊皮卷突然自动卷起,变成一个小小的卷轴,上面的地图只剩下“井”字中心的位置,旁边多了一行小字:“下一站,长陵”。

 吴迪知道,这不是结束。长陵地宫的秘密,祖父笔记里的留白,镜中那个与祖父相似的老者,还有坤舆图真正的用途,都在等着他去揭开。他将青铜镜和羊皮卷收好,转身走进树林,身后的石塔缓缓沉入地下,湖面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有那枚“坤舆”玉佩,还在他的口袋里微微发烫,像是在指引着下一段旅程的方向。

 吴迪钻进长陵地宫入口时,裤脚还沾着孝陵地下湖的绿藻。入口藏在祾恩殿基座的裂缝里,裂缝两侧的墙砖用糯米浆混着朱砂砌成,指尖抠上去能摸到细密的纹路——这是明代“金刚墙”的特征,据说刀劈不进、水浸不透。他用洛阳铲撬开第三块砖,墙后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一段锈蚀的铁链,链环上刻着“永乐十八年造”的字样。

 拽动铁链的瞬间,整面墙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有巨物在地下翻身。吴迪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墙砖一块块向内凹陷,露出的通道里飘出细碎的金箔,落在地上簌簌作响。通道顶的砖缝里嵌着无数琉璃珠,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照亮了墙壁上的浮雕——不是常见的车马仪仗,而是一群披甲的士兵举着锄头耕地,田埂上的作物长着人的面孔,正对着士兵们流泪。

 “这是‘屯垦图’?”吴迪摸出祖父笔记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用铅笔描过类似的图案,旁边注着“靖难之役,尸填沟壑,成祖以阴兵屯陵”。他突然想起孝陵石塔里的白骨,那些保持着游泳姿势的遗骸,会不会就是所谓的“阴兵”?通道深处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挥舞锄头,伴随着隐约的号子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走到通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圆形的耳室,穹顶镶嵌着夜明珠,组成二十八星宿的图案,珠光照亮了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具青铜犁,犁铧上沾着暗红色的锈迹,凑近了闻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石台四周刻着凹槽,形状与孝陵地宫找到的“坤舆”玉佩完全吻合,吴迪将玉佩嵌进去的刹那,青铜犁突然震动起来,犁铧翻转,露出下面的暗格,里面躺着一卷皮质地图,边缘用金丝绣着“长陵秘道”四个字。

 展开地图的瞬间,耳室的地面突然下沉,露出螺旋状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壁龛里放着陶制的农具,锄头、镰刀、耒耜一应俱全,但每件农具的刃口都磨得锋利无比,不像用来耕地,反倒像某种刑具。吴迪数着台阶往下走,数到第三十六级时,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他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陶锄,却发现锄柄是空的,里面滚出一把青铜钥匙,钥匙头上铸着谷穗的图案。

 “三十六级台阶,对应着永乐年间的三十六个卫所。”吴迪将钥匙塞进背包,想起史书记载朱棣迁都北京后,曾让卫所士兵在皇陵周边屯田。他低头看向刚刚翻转的石板,背面刻着一行小字:“食人之谷,当殉人之葬”,字迹深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石阶尽头的甬道两侧立着文官俑,每个俑的手里都捧着一个陶碗,碗里盛着灰白色的粉末。吴迪用手指蘸了一点捻开,粉末细腻如面粉,却带着淡淡的土腥味。祖父笔记里提到过明代的“饭含”习俗,死者口中要含着谷物,但这些陶碗里的粉末,怎么看都不像粮食。他突然注意到文官俑的腹部是空的,碗底有个小孔,粉末正顺着孔往下漏,在地面堆成小小的锥形。

 甬道尽头的石门上画着一幅巨大的“耕牛图”,牛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正对着吴迪的方向。他试着用青铜钥匙去捅石门上的锁孔,却发现锁孔的形状与钥匙完全不符,反倒是牛鼻环的位置有个凹槽,大小恰好能容纳那把谷穗钥匙。插入钥匙的瞬间,红宝石眼睛突然亮起,石门缓缓打开,里面传出风吹稻浪的声音,夹杂着模糊的人语。

 门后的主墓室比孝陵的地宫大出一倍,正中央的棺椁不是悬在空中,而是架在十二根石柱上,每根柱子都雕成牛的形状,牛蹄深陷在地面的凹槽里,槽中积着暗绿色的液体,散发着甜腻的气味。棺椁通体用紫檀木制成,上面镶嵌着无数玉石,组成一幅完整的“井田制”图案,田埂的线条用金线勾勒,在珠光照耀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