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7章 有我无敌(152)(第2页)
“祖父来过这里。”吴迪的心跳突然加速,名单背面画着个简易的星图,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被涂成黑色,旁边写着“补星者,人也”。他想起青铜镜里那个与祖父相似的老者,难道祖父就是所谓的“补星者”?庙外传来脚步声,吴迪迅速躲到神像后面,看见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走进来,其中一个老者的左手缺了根小指,与孝陵水洼里映出的龙袍老者一模一样。
“坤舆已齐,该补第七星了。”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的石碾,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放着的,竟是半块北斗七星的玉佩,形状恰好能与吴迪找到的三块玉佩拼成完整的七星图。另外两个人抬着个麻袋放在神像前,麻袋里传出呜咽声,像是有活人被塞在里面。
吴迪握紧工兵铲,看着老者拿起青铜镰刀,刀光在昏暗的庙里闪过。他突然明白“补星者”的真正含义——所谓补全北斗第七星,根本不是用玉佩,而是用活人献祭。祖父当年或许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在笔记里留下那么多隐晦的线索。
麻袋被解开的瞬间,里面滚出的不是活人,而是颗巨大的谷壳球,表面刻着现代的身份证号码。老者举起镰刀的刹那,吴迪从神像后冲出来,用工兵铲狠狠砸向他的手腕。镰刀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另外两个人,他们转身时,吴迪看见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挂着块玉佩,与青铜镜背面的凤纹完全相同。
“是你们在跟踪我。”吴迪认出这两个人曾出现在长陵的游客中,当时还以为只是巧合。老者捂着流血的手腕冷笑:“我们是守陵人,从永乐年到现在,世代守护谷神的秘密。你祖父想毁掉这一切,结果变成了第七星的养料。”他指向神像后面的石壁,那里刻着排模糊的字,最下面一行是祖父的名字,旁边标着“1972,补星”。
吴迪的脑子“嗡”的一声,1972年正是祖父失踪的年份。他突然想起祖父笔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用指甲刻着个“谷”字,笔画里嵌着细小的谷壳。原来祖父不是失踪,是被当成了“祭品”。愤怒像岩浆般涌上头顶,他抓起地上的青铜镰刀,朝着老者砍过去,却被另外两个人死死按住。
老者捡起镰刀,一步步逼近:“坤舆玉佩能开启所有陵寝,现在七星将补,新的谷物即将丰收。你既然能集齐三块玉佩,就该明白自己的宿命——成为新的补星者。”他举起镰刀的瞬间,神像突然剧烈晃动,握着的青铜镰刀自动出鞘,在空中转了个圈,直直插向石碾的方向。
庙宇的地面裂开道缝,吴迪趁机推开按住他的人,抓起背包就往外跑。身后传来老者的怒吼和谷物爆裂的声音,他回头时看见谷神庙的屋顶正在塌陷,神像手里的镰刀射出道金光,将整个庙宇笼罩。那些谷壳球在金光中炸开,飞出无数黑色的羽毛,像是无数只乌鸦冲向天空。
跑出金山口时,吴迪发现手里还攥着那三块玉佩,拼合的圆镜上映出他自己的脸,镜中突然闪过祖父的笑容,与青铜镜里那个考古队员老者的脸渐渐重合。他突然明白,祖父或许没死,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就像那些阴兵和谷尸。
夜幕降临时,吴迪坐在十三陵水库的岸边,看着月光在水面碎成银片。背包里的黄绸名单上,十七万人的名字正在逐渐消失,被新的字迹取代——都是近年来失踪人口的信息。他摸出那把青铜镰刀,刀身上的“太仓”二字正在发光,映出远处的北京城,地下的脉络像血管般清晰,无数红色的光点正在移动,朝着十三陵的方向汇聚。
“新的谷物……”吴迪喃喃自语,想起老者说的话。看来这场延续了六百年的“屯垦”从未停止,那些失踪的人,都成了新的“种子”。他突然想起坤舆玉佩上映出的北京地下脉络,终点不是金山口,而是市中心的故宫——那里曾是明代的皇宫,藏着朱棣最初的秘密。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的月亮变成了血红色,里面浮起半块北斗七星玉佩,恰好是老者手里的那半块。吴迪知道,下一站必须去故宫。那里藏着的,或许是开启所有谜团的最后一把钥匙,是终结这场恐怖循环的唯一希望,也是他与祖父重逢的唯一可能。他将三块玉佩收好,青铜镰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在催促他快点出发。远处的故宫角楼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飞檐的阴影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等待着新的“补星者”到来。
吴迪混在晨练的人群里钻进故宫时,裤脚还沾着十三陵水库的露水。太和殿前的丹陛石在晨光里泛着青灰色,龙纹浮雕的鳞片间嵌着细小的谷壳,和思陵石碾缝里的一模一样。他摸出坤舆玉佩拼合成的圆镜,镜面映出的丹陛石上,龙爪的位置多了个不起眼的凹槽,大小恰好能容纳那半块北斗七星玉佩。
昨夜从水库捞起的半块玉佩还带着水腥气,玉质暗沉,上面刻着的北斗第七星位置空着,边缘却有新鲜的磨损痕迹——像是刚被人摸过不久。吴迪趁着保安转身的间隙,蹲在丹陛石前假装系鞋带,将玉佩按进凹槽的瞬间,石面突然微微下沉,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龙纹浮雕的眼睛里渗出两滴暗红色的液珠,顺着龙角滚落,在地面晕开成小小的血花。
“果然藏在这里。”他想起祖父笔记里夹着的老照片,1972年故宫大修时,工匠曾在丹陛石下发现过“异常空洞”,但后来的报告里只字未提。此刻玉佩与凹槽严丝合缝,镜面突然亮起,映出丹陛石下的通道,石阶蜿蜒向下,两侧的墙壁上布满谷穗形状的灯台,每个灯台里都燃着幽绿的火焰,照亮了墙上的壁画——不是帝王将相,而是无数平民在田地里耕作,天空中没有太阳,只有七颗血红的星辰。
通道入口藏在龙尾的鳞片下,吴迪侧身钻进去时,后背蹭到石壁上的刻痕,是串梵文。他在西安碑林见过类似的文字,是唐代“镇墓咒”的变体,大意是“入此道者,永为谷奴”。脚下的石阶带着潮意,每级台阶的边缘都嵌着细小的人骨,像是被无数人踩碎的指节。
走到第三十三级台阶时,前方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吴迪举着狼眼手电照过去,通道的拐角处蹲着个穿明代服饰的小女孩,手里把玩着颗谷壳球,球表面的缝隙里露出半只眼睛。“你是来送新种子的吗?”女孩抬头时,吴迪发现她的瞳孔是谷粒的形状,“上次来的老爷爷说,等七星补齐,我们就能长出新的根了。”
“老爷爷?”吴迪心头一紧,“他长什么样?”
女孩用手指在墙上画了个缺指的左手,正是孝陵水洼里龙袍老者的模样。“他说自己是守陵人的头,”女孩把谷壳球抛向空中,球裂开的瞬间,里面飞出只黑色的飞蛾,翅膀上印着北斗七星的图案,“他还说,故宫的地底下藏着‘谷母’,所有的谷物都是她的孩子。”
飞蛾撞在前方的石壁上,化作一滩绿色的浆液,石壁应声裂开道缝,露出后面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跪着尊玉像,通体翠绿,像是用整块翡翠雕成的,却长着谷物的根系,从石台缝隙里钻出来,在地面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玉像的脸是张女人的面容,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正对着吴迪的方向,嘴角似乎还带着微笑。
“这就是谷母?”吴迪凑近看时,发现玉像的胸口嵌着块玉佩,与他手中的北斗七星玉佩恰好能拼成完整的星座。玉像的底座刻着行小字:“永乐四年,成祖植谷于此”,旁边还有行模糊的批注,像是后来添上去的:“崇祯十七年,补以龙血”。
他刚要伸手去碰玉佩,玉像的眼睛突然转动,红宝石射出两道红光,照在地面的根须网上,那些根系开始疯狂生长,顺着吴迪的脚踝往上爬。他用工兵铲砍断根须,断面处渗出的不是汁液,而是暗红色的血,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蚀出细小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