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7章 无忧无律(2)(第2页)


 “没想到吧,这里还有机关。”朱慈焕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这是闯王特意为清兵准备的‘送葬弩’。”


 刀疤脸气急败坏,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既然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烧了这里,大家同归于尽!”


 他朝着最近的木箱扔去火折子,吴忧眼疾手快,一把将火折子打飞。可另一个清兵已经点燃了火把,朝着堆放火药的角落扔去!


 “不好!”朱慈焕脸色大变,“那里有火药库!”


 吴忧想也没想,冲过去一脚踢飞火把。可火把落在地上,点燃了旁边的油布,火苗迅速朝着火药库蔓延。


 “快灭火!”朱慈焕大喊,可石室里根本没有水。


 刀疤脸看着越来越旺的火苗,发出一阵狂笑:“烧吧!烧吧!让你们和宝藏一起化为灰烬!”


 吴忧急得满头大汗,他突然看到高台后面有个水桶,大概是当年守洞士兵留下的。他冲过去提起水桶,朝着火苗泼过去。


 可水桶里的水太少,根本无济于事。火苗已经舔到了火药库的木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朱慈焕叹了口气,走到吴忧身边:“看来天不佑我大明。你拿着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玉印,塞到吴忧手里,“这是大明的传国玉玺,你带着它出去,联络各地遗民,总有一天能复兴汉室。快走!这里有密道!”


 他指向石室角落的一个暗门,“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汉家的希望,就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了。”


 吴忧看着朱慈焕苍老的脸,又看了看越来越旺的火苗,眼眶一热:“殿下,您跟我一起走!”


 “我老了,走不动了。”朱慈焕笑了笑,“我要留在这里,陪着闯王的宝藏,陪着大明的江山。你快走!”


 刀疤脸突然从木箱后面冲出来,举着刀朝朱慈焕砍去:“老东西,想跑?没门!”


 吴忧怒吼一声,挡在朱慈焕身前,用弯刀挡住了刀疤脸的攻击。两人缠斗在一起,吴忧虽然年轻,却凭着一股狠劲,渐渐占了上风。


 “快走!”朱慈焕推了吴忧一把,自己却被刀疤脸的同伙缠住。


 吴忧看着朱慈焕被清兵围攻,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留下来,他要带着玉玺出去,完成朱慈焕和阿七、秦老道的遗愿。


 “殿下保重!”吴忧对着朱慈焕磕了个头,转身冲进暗门。


 暗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和爆炸声。吴忧沿着密道拼命奔跑,泪水从脸上滑落。他不知道朱慈焕是否能活下来,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密道尽头是片竹林,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吴忧摸了摸怀里的玉玺和闯王令,又看了看手里的弯刀,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那里有连绵的群山,有广袤的大地,还有无数等待着光复的汉人百姓。


 前路注定充满艰险,有清兵的追杀,有内奸的暗算,还有未知的危险。但吴忧不会害怕,也不会退缩。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阿七的刀,秦老道的智慧,朱慈焕的嘱托,还有父亲的期望,都在他的肩上。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弯刀,朝着竹林外走去。他要去联络遗民,要去寻找盟友,要去对抗那些残暴的侵略者。


 光复汉室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竹林深处,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像是在为他送行。吴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林尽头,只留下一道坚定的背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线上。


 吴忧在竹林中穿行,脚下的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怀里的传国玉玺沉甸甸的,硌得胸口发疼。他不时回头望,仿佛还能听见落霞沟方向隐约传来的爆炸声,朱慈焕苍老却挺拔的身影总在眼前晃动。那道暗门关上的瞬间,他分明看见老皇子挥起龙头拐杖,将一名清兵的头骨敲得粉碎,明黄色的蟒袍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


 “殿下……”吴忧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闯王令上。令牌不知何时已不再发烫,暗紫色的玉石触手冰凉,边缘的血痕早已凝固成暗红色,像是谁的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他。


 穿过竹林,前面出现一片开阔的谷地,谷中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风一吹便如波浪般起伏。吴忧刚走进谷地,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草里拖动什么重物。他迅速矮身躲到一块巨石后,握紧了阿七留下的弯刀。


 只见三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拖着一张网往前走,网里似乎裹着什么活物,不时发出挣扎的动静。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刀疤,走路一瘸一拐,却透着一股狠戾之气。


 “他娘的,这‘山魈’可真能折腾,折腾得老子胳膊都酸了。”独眼龙啐了口唾沫,用手里的铁叉捅了捅网里的东西,“等卖到镇上的戏班子,少说也能换三担米。”


 “龙哥,这谷里邪乎得很,我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一个瘦高个紧张地四处张望,“前儿个王二就是在这儿失踪的,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怕个球!”独眼龙瞪了他一眼,“有老子的‘镇山叉’在,别说山魈,就是恶鬼来了也得绕道走!”他晃了晃手里的铁叉,叉齿上还挂着些暗红色的碎肉。


 吴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认得这种铁叉,是黑风寨的制式,这三个人定是黑风寨的喽啰。他悄悄摸出秦老道塞给他的一枚铜哨——那是遗民之间联络的信物,危急时吹响能引来附近的同道。


 就在这时,网里的活物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音竟像是个女子!那声音刺破长空,惊得谷中群鸟乱飞。独眼龙脸色一变,举起铁叉就往网里戳去:“叫你娘的叫!再叫老子现在就剥了你的皮!”


 “住手!”吴忧再也忍不住,从巨石后跳出来,弯刀直指独眼龙,“放开她!”


 三个喽啰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里会突然冒出个人。独眼龙看清吴忧不过是个半大孩子,顿时狞笑起来:“哪来的野崽子,敢管你龙爷爷的闲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他挥了挥手,“小三,小四,把这崽子给我废了,正好给山魈当点心!”


 瘦高个和另一个矮胖子狞笑着围上来,手里都提着短刀。吴忧虽然年少,但这些天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身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乡塾少年可比。他侧身躲过瘦高个的劈砍,弯刀顺势划过对方的手腕,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短刀掉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矮胖子见状,举刀从侧面袭来。吴忧脚下打滑,眼看就要被砍中,突然想起阿七教他的“借力打力”,猛地矮身一撞,正撞在矮胖子的膝盖上。那胖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吴忧反手一刀,刀背重重砸在他后脑勺上,胖子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独眼龙见状,骂了句“废物”,举着铁叉亲自冲了上来。他的铁叉使得又快又狠,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吴忧胸口。吴忧不敢硬接,连连后退,渐渐被逼到了谷地边缘的断崖边。


 “小子,看你往哪儿跑!”独眼龙狞笑一声,铁叉猛地刺出。吴忧急中生智,猛地矮身,铁叉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深深插进身后的岩石里。他抓住这个机会,弯刀直刺独眼龙的小腹。


 独眼龙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流血的肚子。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狞笑道:“老子活不成,你也别想活!这谷里埋着炸药,咱们同归于尽!”


 吴忧脸色大变,刚想冲过去阻止,就见独眼龙已经点燃了导火索。导火索“滋滋”地冒着火花,朝着谷地中央蔓延而去——那里显然埋着炸药!


 “快跑!”吴忧大喊一声,转身就往断崖下跳。他记得刚才躲在巨石后时,看见断崖下有一片茂密的树丛,或许能缓冲一下。


 就在他纵身跃出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气浪将他狠狠往前推去。他感觉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飞舞,随即重重地摔进树丛里。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吴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冰凉的触感惊醒。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小溪边,溪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正蹲在他身边,用手帕蘸着溪水擦拭他的脸。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梳着双丫髻,脸上沾着些泥污,眼睛却亮得像溪水,看见他醒来,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你醒啦?吓死我了!”


 吴忧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左臂剧痛难忍,低头一看,原来是脱臼了。他勉强笑了笑:“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阿秀。”少女扶着他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个药葫芦,“我家就在附近的落霞村,刚才听见爆炸声,就跑过来看,结果发现你掉在树丛里。”她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这是我爹配的疗伤药,你先吃了吧。”


 吴忧接过药丸吞下,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疼痛减轻了不少。他看着阿秀:“刚才谷里的网……”


 “你说那个啊。”阿秀指了指溪边的一块大石头,“我把她放了,是个从镇上逃出来的戏班子姑娘,被黑风寨的人抓了。我让她往南走了,那里有咱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