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9章 无忧无律(14)(第2页)

 “是考古队的王教授。”陈默认出老者胸前的工作证,“他参与过里耶秦简的整理,肯定是发现了九鼎的秘密才被灭口。” 

 地库的入口藏在秦简展柜后面,密码锁的按钮上沾着些金粉,与三星堆金面具上的粉末成分一致。吴忧将金面具贴在锁孔上,齿轮转动的“咔哒”声里,展柜缓缓移开,露出道通往地下的阶梯,阶壁上的秦隶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泛着幽光:“非守鼎人,入者死。” 

 地库的货架上码满了竹简,中央的玻璃柜里躺着三枚特殊的秦简,用朱砂写就,字迹比其他简牍粗大许多。陈默戴上手套抽出简牍,指尖刚触到竹面,整个地库突然震动起来,货架上的竹简纷纷坠落,在地上拼出幅地图,正是酉水河的河道图,其中一处漩涡旁标着个“鼎”字。 

 “第西只鼎在酉水河的漩涡里。”陈默指着简牍上的记载,“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命人将商王的鼎迁至里耶,沉在漩涡下的暗礁里,用铁链拴着。” 

 地库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嘶嘶”声,黑色的雾气顺着格栅钻进来,在地上凝结成只巨大的爪子,抓向玻璃柜里的秦简。吴忧将青铜鼎碎片扔过去,碎片与黑雾接触的瞬间爆发出红光,爪子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无数小蝙蝠,撞在通风口的格栅上。 

 “是陈烈!”陈默拽着吴忧往阶梯跑,“他在上面放雾,想毁掉秦简!” 

 冲出博物馆时,整条街的吊脚楼都在摇晃,板壁后的刮擦声越来越响,木头缝隙里渗出黑色的粘液,滴在石板路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陈烈的身影站在码头的牌坊下,手里举着只青铜鼎,鼎口正往外冒黑雾,显然是在召唤血煞的分身。/零^点*看?书/ /哽¢薪\醉!全. 

 “把秦简交出来!”陈烈的声音透过黑雾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不然这整个古城都会变成血煞的养料!” 

 吴忧突然注意到牌坊上的石雕,是只衔着鼎的朱雀,鸟喙的形状与青铜鼎碎片的缺口完全吻合。他将碎片塞进鸟喙,石雕突然发出红光,整个牌坊剧烈震动,基座下的石板裂开,露出条通往码头的密道,道旁的石壁上嵌着些青铜剑,剑鞘上的秦隶与地库的文字一致。 

 “是秦军的藏兵道。”吴忧抽出一把剑,剑身的寒光劈开黑雾,“能通到漩涡的暗礁!” 

 密道尽头的出口在块巨大的礁石后,酉水河的漩涡就在眼前,水流旋转的声音像无数人在同时磨牙。吴忧将秦简上的绳索系在礁石上,抱着陈默跳进漩涡,水流的力量差点把他们扯开,好在青铜剑插进了暗礁的石缝,稳住了身形。 

 暗礁的底部有个凹槽,嵌着半只青铜鼎,鼎身的秦隶记载着它的来历:“始皇三十三年,迁九鼎之西于迁陵,镇酉水血煞。”吴忧将带来的碎片拼上去,两只半鼎严丝合缝,组成完整的第西只鼎,鼎口突然喷出红光,漩涡的水流瞬间变得平缓,黑色的雾气从水底冒出来,在红光中痛苦地扭曲。 

 “快走!”陈默指着远处的火光,码头的吊脚楼己经燃起大火,黑雾正顺着火势蔓延,“陈烈把鼎扔到火里了,他想用火焰增强血煞的力量!” 

 两人顺着绳索爬回礁石,刚站稳就看见陈烈站在码头的火光里,手里举着个火把,正往鼎里扔什么东西,鼎口的黑雾突然暴涨,在夜空中凝聚成血煞的头颅,长角的轮廓在火光中格外狰狞。 

 “第五只鼎在湖北的‘曾侯乙墓’。”陈默拽着吴忧跳上一艘渔船,“秦简上说,曾国的国君曾参与大禹铸鼎,他们的墓里藏着开启下一只鼎的钥匙。” 

 渔船驶离码头时,吴忧回头望去,整个里耶古城都被黑雾笼罩,吊脚楼的板壁在摇晃中断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黑影,像是无数被血煞控制的村民,正朝着码头的方向伸出手。陈烈的笑声在火光中回荡,带着种病态的狂热:“血煞大人需要更多的养料,整个长江流域都会是他的领地!” 

 酉水河的水流带着渔船汇入沅江,夜色里的江面泛着黑色的浪,浪尖上漂浮着些燃烧的木板,是被烧毁的吊脚楼残骸。吴忧将第西只鼎收好,鼎身的红光渐渐褪去,只留下秦隶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陈默突然指着江面的薄雾,那里隐约有艘船的影子,桅杆上挂着个青铜铃铛,铃声与里耶古城的铜铃截

然不同,带着种清越的质感,像是能驱散黑雾。“是考古队的船。”她认出船身上的“考古08”编号,“我爸以前跟他们合作过。” 

 渔船靠近时,船上的人突然举起探照灯,照亮了吴忧怀里的青铜鼎。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探出头,惊喜地喊道:“是吴先生吗?王教授让我们在这儿等你,他说你会带着鼎来!” 

 年轻人是王教授的学生,叫小林,手里捧着个木盒,里面装着枚玉琮,与第七根镇魂桩的凹槽形状一致。“王教授预料到自己会出事,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小林打开木盒,玉琮的表面刻着曾侯乙墓的地图,“他说曾侯乙编钟的钟架下,藏着第五只鼎的线索。” 

 船行至沅江与长江的交汇处时,江面上突然出现无数漂浮的黑影,凑近了看才发现是些被血煞控制的水鸟,翅膀上沾着黑色的粘液,正朝着渔船的方向飞来。小林突然喊道:“快把鼎举起来!” 

 第西只鼎的红光再次亮起,水鸟撞上红光,瞬间化作黑烟,落在江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吴忧这才明白,青铜鼎不仅是封印血煞的关键,还能驱散它的分身,只是每使用一次,鼎身的红光就会黯淡一分,像是在消耗某种力量。 

 “曾侯乙墓在随州的擂鼓墩。”小林指着地图上的标记,“那里的考古队正在进行抢救性发掘,据说己经发现了钟架下的密室,只是里面有很多机关,没人敢进去。” 

 渔船在长江上行驶,两岸的灯火越来越密集,己经能看到武汉的轮廓。吴忧站在船头,望着远处城市的霓虹,突然觉得这场跨越数省的追逐像场没有尽头的梦,从邙山到洛河,从三星堆到里耶古城,他们始终在与血煞教赛跑,与时间赛跑。 

 但他知道,这场梦不能醒。陈烈己经得到了第西只鼎,虽然被他们夺回了一半,但剩下的五只鼎还不知藏在何处,血煞的力量在不断增强,长江流域的百姓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险。 

 小林正在整理王教授留下的笔记,其中一页提到曾侯乙墓的密室里有具青铜棺,棺里的尸体握着一把剑,能斩断血煞的黑雾。“这把剑叫‘镇煞剑’,是曾国的国君用自己的血淬炼的。”小林指着笔记上的插图,剑鞘上的纹饰与第西只鼎的秦隶相互呼应,“王教授说,只有用这把剑,才能彻底激活第五只鼎。” 

 船过武汉长江大桥时,江面上突然传来汽笛声,三艘货轮正朝着渔船的方向驶来,船头的探照灯扫过甲板,照亮了上面站着的黑袍人——是血煞教的人,他们竟然追来了。陈烈的身影站在最前面的货轮上,手里举着半只青铜鼎,显然是从里耶古城的废墟里找到的另一半。 

 “把鼎交出来!”陈烈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震得江面上的水鸟纷纷飞起,“不然我就炸了你们的船!” 

 吴忧握紧手里的青铜剑,剑身上的寒光在探照灯下闪着冷光。陈默将玉琮塞进怀里,小林则启动了渔船的引擎,加大马力朝着随州的方向驶去。货轮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追上,吴忧突然喊道:“小林,把鼎扔到水里!” 

 第西只鼎掉进长江的瞬间,江面上突然掀起巨浪,将货轮的船头抬起,黑袍人纷纷掉进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江水像里耶古城的湖水一样,能克制被血煞控制的人。陈烈站在摇晃的货轮上,看着吴忧的渔船渐渐远去,眼里喷出愤怒的火焰,却无可奈何。 

 渔船继续朝着随州的方向行驶,江面上的风浪渐渐平息,只有第西只鼎沉入的地方还在冒着气泡,像是在封印着什么。吴忧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陈烈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须尽快赶到曾侯乙墓,找到第五只鼎和镇煞剑。 

 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吴忧望着东方的晨曦,心里充满了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无论血煞教的势力有多强大,他都要走下去,因为他知道,身后是无数百姓的安危,是数千年文明留下的封印,不能在他手里崩塌。 

 渔船的引擎发出平稳的轰鸣,载着他们朝着随州的方向驶去,江面上留下一道白色的航迹,像是一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线,漫长而坚定。 

 路还很长,很长…… 

 随州擂鼓墩的晨雾裹着股潮湿的土腥气,钻进衣领时带着种陈年墓葬特有的阴冷。吴忧踩着露水穿过考古营地的帐篷时,脚下踢到个东西,是枚青铜编钟的残片,钟体上的铭文刻着“曾侯乙作持”,与史料记载的曾侯乙墓编钟完全吻合。 

 “你们可算来了。”个戴草帽的年轻人从帐篷里钻出来,是小林的同学,负责守墓的小张。他手里拿着把洛阳铲,铲头沾着的泥土里混着些黑色的纤

维,“昨天晚上墓里出事了,从主墓室的盗洞钻进个黑影,把钟架下的密室门给撬了。” 

 主墓室的椁室己经被打开,椁板上的朱漆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泛着暗红,像是凝固的血。吴忧的狼眼手电扫过散落的编钟,发现其中几枚的钟舌不见了,钟腔里刻着细小的符号——是血煞教的标记,显然是陈烈的人干的。 

 “密室在那边。”小张指着钟架的基座,那里的石板有明显被撬动的痕迹,缝隙里塞着半截黑袍,布料纤维与吴忧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我们不敢进去,里面的红外线感应显示有活物在移动,而且……”他压低声音,“昨晚守夜的老李说,听见里面有编钟自鸣,调子跟祭祀用的哀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