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4章 无忧无律(19)(第2页)
血煞本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九个头颅同时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被光环彻底吞噬。石棺的裂缝缓缓闭合,补天鼎和九鼎碎片的光芒渐渐黯淡,最终沉入溶洞底部的暗河,只留下一圈淡淡的金光,在水面上久久不散。
吴忧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陈默冲过来抱住他,发现他的胸口己经被影煞的毒液腐蚀出一个大洞,但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我们……做到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手指紧紧抓着陈默的手腕,“别让……守鼎人的血……白流……”
陈默的眼泪掉在吴忧的脸上,与他的血混在一起。她抬头望向溶洞的缺口,秋日的阳光正透过云层洒进来,照亮了暗河上漂浮的金光,也照亮了远处连绵的太行山脉。
她知道,血煞本体虽然被封印,但补天鼎和九鼎都沉入了暗河,谁也不知道它们何时会再次出现。而血煞教的余党,很可能还在暗处窥伺,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抱着吴忧渐渐冰冷的身体,陈默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她轻轻将他放在暗河的岸边,捡起地上的镇煞剑,剑刃上的红光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强地亮着。
她要把吴忧带出去,埋在霍太山的守鼎人墓旁。然后,她会继续走下去,沿着吴忧未走完的路,去寻找那些可能遗落的鼎碎片,去守护那些需要守护的土地。
暗河的水流缓缓向前,带着淡淡的金光,朝着黄河的方向流去。陈默背着吴忧的尸体,一步步走出坍塌的溶洞,太行山的秋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她脖颈处,那道刚刚浮现的、与吴忧一模一样的伤疤。
路还很长,很长……
黄河的冰凌在初春的阳光下噼啪作响,像无数碎裂的琉璃。/0.0~暁+说`网¢ ?首^发\陈默踩着河岸边的冻泥往前走时,胶鞋上的冰碴子不断掉落,在地上砸出细小的坑。她背上的帆布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吴忧的骨灰坛,坛口用红布封着,布面上绣着的九鼎图案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是她用镇煞剑的碎片,一点点刻在布上的。
“龙门石窟的方向,煞气最重。”陈默展开从太行溶洞带出的残图,图上用血煞教的符号标注着“血煞余脉,藏于佛窟”。她指尖划过图角的朱砂印记,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是块半埋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绿锈,但仍能照出人影,镜缘的纹饰是衔着鼎的朱雀,与徐州找到的灵物图案完全一致。
镜背的凹槽里,嵌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陈默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是吴忧的笔迹:“血煞本体虽封,但其血渗入地脉,凡有佛窟、道观之处,皆可能滋生新的影煞。龙门石窟的奉先寺,卢舍那大佛的莲花座下,藏着克制之法。”纸的边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他在太行溶洞最后时刻写就的。
龙门石窟的伊河两岸,佛龛在暮色中泛着青灰。陈默顺着西山的石阶往上走时,发现沿途的佛像都被人凿,残去了右眼损的眼眶里塞着黑色的布条,布条上绣着太阳鸟纹——是血煞教的新标记。某个佛龛的裂缝里,卡着半截红色法袍,布料上的金线绣成的鸟纹己经褪色,但仍能看出与太行左护法的法袍同源。
奉先寺的卢舍那大佛在残阳里投下巨大的阴影,佛座的莲花瓣上,有明显被撬动的痕迹。陈默用镇煞剑撬开松动的石瓣,下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壁的砖缝里渗出淡红色的液体,带着股熟悉的腥气——与血煞本体的粘液气息相同,但更稀薄,像是被稀释过的。
“是地脉里的血煞余血。”陈默的手电照向深处,光线下能看见砖砌的甬道,两侧的壁龛里放着些残破的经卷,卷首的“南无阿弥陀佛”被人用墨涂掉,改成了“血煞永存”。甬道尽头的转角处,传来隐约的诵经声,却带着种诡异的节奏,不似佛家的庄严,反倒像某种诅咒。
转角后的石室中央,有个圆形的石台,台上跪着十几个穿僧衣的人,正在对着块黑色的石头诵经。石头的形状像颗心脏,表面布满了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插着根红色的蜡烛,烛火在气流中摇曳,将僧人的影子投在壁上,扭曲成一个个长角的怪物。
“是血煞教的‘血心坛’。”陈默认出这与太行溶洞的献祭阵同源,但规模更大,石台上的黑色石头正在微微搏动,像是有生命般,“他们在用佛经的力量,温养血煞的残血!”
僧人们
突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呆滞而诡异,右眼处都戴着个黑色的眼罩,罩面绣着太阳鸟纹。为首的老僧举起手里的念珠,串珠竟是用骷髅头做的,每个骷髅的眼窝都嵌着小块青铜碎片——是九鼎的碎渣,被血煞的力量污染成了黑色。
“又来一个送死的。”老僧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突然扯下眼罩,露出底下的空洞,里面没有眼球,只有蠕动的黑色肉丝,“加入我们,就能获得血煞大人的恩赐,长生不死。”
陈默的镇煞剑突然发出嗡鸣,剑刃的红光与石台上的黑色石头相互碰撞,激起串火星。那些诵经的僧人纷纷扑上来,手里的僧袍突然撕裂,露出底下的红色法袍——是血煞教的教徒伪装的。他们的指甲变得乌黑而尖锐,抓向陈默的咽喉,带着股腐臭的气息。
“吴忧,看我的。”陈默轻声说着,将吴忧的骨灰坛抱在怀里,镇煞剑的红光骤然爆亮,与坛口的红布相互呼应,在身前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教徒们一靠近屏障,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红色法袍瞬间燃烧起来,露出底下被影煞侵蚀的灰黑色皮肤。
老僧见状,突然将手里的骷髅念珠抛向黑色石头。念珠接触石头的瞬间,孔洞里的蜡烛全部变成绿色,石室的地面裂开,无数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抓向陈默的脚踝——是被血煞残血控制的冤魂,与太行溶洞的景象如出一辙。
“卢舍那大佛的眼泪!”陈默突然想起吴忧残图上的标注,她冲向石室角落的泉眼,那里的泉水常年不涸,被称为“佛泪泉”。她用剑劈开泉眼的石雕,泉水喷涌而出,浇在黑色石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石头表面的孔洞开始冒烟,搏动的速度渐渐减慢。
“不!”老僧的惨叫里带着绝望,他扑向泉眼,想要堵住水流,却被泉水浇了个正着,身上的黑色肉丝瞬间融化,露出底下的白骨。石台上的黑色石头在泉水中渐渐碎裂,露出里面的核心——是块核桃大小的青铜碎片,纹饰与补天鼎完全一致,显然是血煞本体残留的最后一点力量。
陈默将碎片捡起,泉眼的水突然变得清澈,倒映出卢舍那大佛的笑脸。那些被控制的教徒在泉水中恢复了神智,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右眼的空洞里流出鲜红的血,滴在地上,与泉水汇成细小的溪流。
石室的穹顶突然传来震动,石屑簌簌落下。陈默知道,血煞教的余党肯定听到了动静,正在往这里赶。她将青铜碎片塞进怀里,抱着吴忧的骨灰坛,顺着泉眼后的密道往外跑——密道的出口在伊河岸边的芦苇荡里,那里停着艘渔船,是龙门守鼎人留下的,船板上刻着个“佛”字。
渔船驶离龙门时,陈默回头望去,奉先寺的方向火光冲天,黑色的烟雾在夜空中凝成个巨大的鸟形,显然血煞教的人己经发现了石室的变故,正在放火烧寺,销毁证据。她握紧手里的青铜碎片,指尖传来与吴忧骨灰坛相同的温度,像是他在无声地陪伴。
“下一站,敦煌莫高窟。”陈默展开新找到的地图,那是从老僧的骷髅念珠里发现的,上面用红笔圈着河西走廊的位置,“血煞教的总坛,可能就在那里。”
渔船顺流而下,伊河的水渐渐汇入黄河,河面变得宽阔而汹涌。陈默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星空,北斗七星的位置隐约与九鼎的虚影重合。她知道,血煞教的总坛绝不好闯,那里的教徒肯定更多,力量也更强,甚至可能有比左护法更厉害的角色。
但她没有丝毫畏惧,因为她的怀里,有吴忧的骨灰,有补天鼎的碎片,有镇煞剑的红光,还有无数守鼎人的信念。她轻轻抚摸着胸口的伤疤,那里的温度与怀里的青铜碎片相互呼应,像是在提醒她,使命尚未完成,战斗还在继续。
黄河的夜色里,渔船的灯火像颗孤独的星,在波涛中起伏。陈默的目光投向河西走廊的方向,那里的沙漠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莫高窟的佛窟群正在黑暗中沉默,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知道,前路会更加艰险,血煞教的阴谋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庞大,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多关于九鼎和血煞的秘密。但只要她还活着,只要镇煞剑还在,只要吴忧的信念还在,她就会一首走下去,首到将所有的血煞余孽彻底清除,首到这片土地真正恢复安宁。
路还很长,很长……
莫高窟的风沙裹着藏经洞的墨香,在九层楼的飞檐下打着旋。陈默踩着崖壁上的栈道往里走时,帆布包的带子勒得肩膀生疼,包里的青铜碎片正随着脚步轻轻震动——那是从龙门石窟带回的补天鼎残块,此刻与她胸口的伤疤产生共鸣,在衣料下隐隐发烫。
第323窟的壁画
在手电光下泛着暗沉的红,描绘着张骞出使西域的场景,只是画中使者的行囊里,本该装着丝绸的位置,却被人补画了只青铜鼎,鼎身的铭文与补天鼎如出一辙。陈默的指尖刚触到壁画,颜料突然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的西夏文,翻译过来是“血煞藏于经卷,待七星归位,可破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