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9章 天墓无极（154）
从昆仑山返回后，众人在天师府休整了半月。王也的伤势在神农鼎余韵滋养下逐渐痊愈，只是罗盘上被混沌邪气冻住的纹路仍留着淡淡的黑色，偶尔会在夜里微微发烫。张楚岚把那枚金色的守护令用红绳系在脖子上，贴身戴着，令牌偶尔会传来细微的温热，像是在感知周遭的炁场。冯宝宝的纯炁与先天清气融合后，气质愈发通透，只是偶尔会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发呆，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叫”她。
这天清晨，张楚岚正陪着冯宝宝在天师府后山练斧，手机突然响了，是公司老总的特助打来的。电话里，特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张哥，您赶紧回趟公司，有个大客户拿着件古董找上门，说藏品闹邪性，已经伤了三个鉴定师了，连李老都不敢碰。”
“闹邪性的古董？”张楚岚皱眉，瞥了眼身边瞬间竖起耳朵的冯宝宝，“李老都搞不定？他可是咱们公司最资深的鉴宝专家了。”
“别提了，李老就碰了下那东西的盒子，当场就浑身抽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特助的声音发颤，“客户说这东西是他从拍卖会上拍来的，叫什么‘诸葛八阵纹玉琮’，拍回来当晚就听见盒子里有脚步声，第二天家里的猫狗全跑了，连鱼缸里的鱼都翻了肚皮。”
“诸葛八阵纹？”刚走近的诸葛青脚步一顿，眼里闪过诧异，“我家传古籍里提过，诸葛亮曾以奇门遁甲为基，打造过几件蕴含阵法的器物，其中玉琮能聚炁锁灵，若布阵者心怀怨念，器物便会成‘凶煞之器’。”
老天师这时也拄着拂尘走来，闻言沉吟道：“既然牵扯奇门阵法，又有邪气作祟，恐怕不是普通的古董邪祟。你们去看看也好，若真是上古阵法器物失控，放任不管恐生大祸。”
当天下午，张楚岚、冯宝宝、诸葛青三人就赶回了东海市的异人管理公司。刚进大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腥气，大厅中央搭着临时的隔离棚，棚子外站满了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每个人都戴着厚厚的手套，脸上满是警惕。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上来，正是那位大客户周老板。他脸色蜡黄，眼下乌青，抓着张楚岚的手不停发抖：“张专家，您可算来了！这东西太邪门了，我愿意出十倍价钱，只求你们赶紧把它拿走！”
隔离棚里，一张铺着红绸的桌子上放着个巴掌大的青铜盒子，盒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错乱的迷宫。盒子中央嵌着一枚青绿色的玉琮，玉琮高约五寸，四面雕刻着不同的阵法图案，分别对应“天地风云”四象，纹路缝隙里渗着淡淡的黑色雾气，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纹路确实是诸葛八阵的变体。”诸葛青蹲下身，掏出随身携带的八卦镜凑近观察，镜面上的光芒刚触到玉琮，就剧烈震颤起来，“不对，这阵法不是用来聚炁的，反而在‘泄煞’——你看这玉琮底部的‘死门’纹路，被人用阴刻手法改动过，原本的生门被堵死了，煞气全积在里面，难怪会伤人。”
冯宝宝伸手想去碰盒子，被张楚岚一把拉住：“小心！李老就是碰了盒子出事的。”
“没事。”冯宝宝摇摇头，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轻轻点在青铜盒上。就在触碰的瞬间，玉琮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盒子里传来清晰的“哒哒”声，像是有人穿着布鞋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冯宝宝眉头一皱，指尖用力一按，一道纯炁注入盒中，嗡鸣声戛然而止，脚步声也消失了。
“里面有东西？”张楚岚惊讶道。
“不是活物，是‘阵灵’。”诸葛青脸色凝重，指着玉琮上的纹路，“这玉琮里封着一缕残魂，被改动的阵法困住，残魂的怨念越积越深，就成了现在的凶煞之气。而且这残魂的炁场很奇怪，不像是普通人的魂魄。”
这时，公司的技术总监抱着一台仪器跑过来，仪器屏幕上显示着玉琮的能量波动曲线，曲线像疯了一样上下跳跃，峰值处标注着“危险”的红色警示：“张哥，这东西的能量波动太异常了，而且我们查到，周老板拍的这枚玉琮，根本不是拍卖会上的那件真品！”
“假的？”周老板惊呼，“不可能！我明明看了牛津大学的检测报告，还有专家鉴定视频，怎么会是假的？”
技术总监调出两份报告对比：“您看，这是您手里的假报告，虽然公章和数据看着像，但数据曲线不够流畅，公章边缘还有像素模糊的痕迹，明显是Ai生成的。”他又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一位白发老人拿着玉琮讲解，“这位‘故宫专家’去年就去世了，这段视频是用Ai换脸做的，您仔细看，他说话时嘴型和声音根本对不上。”
周老板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难怪拍卖会后联系不上卖家，这是被骗了啊！”
张楚岚没理会崩溃的周老板，盯着玉琮若有所思：“就算是仿品，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煞气。诸葛青，你能破解这阵法吗？”
“可以试试，但需要找到阵法的‘生门’。”诸葛青掏出罗盘，指针在玉琮上方疯狂转动，“八阵图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为八门，玉琮被改动后，生门被伪造成了死门，真正的生门藏在纹路的交汇处。”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玉琮上比划，“而且这仿品的制作者很懂奇门遁甲，他不是在造假，更像是在‘复刻’凶煞阵法，故意让玉琮聚煞。”
冯宝宝突然伸手按住玉琮顶端：“这里有炁在跑。”众人凑近一看，果然发现玉琮顶端有个细小的钻孔，黑色雾气正从孔里缓慢渗出。诸葛青用八卦镜照向钻孔，镜中映出里面的景象——钻孔深处嵌着一小片黑色的骨片，骨片上刻着诡异的符文，正是煞气的源头。
“这是‘养煞骨’！”诸葛青脸色一变，“用枉死者的骨片刻上聚煞符，再嵌入阵法器物中，就能人为制造凶煞之器。这东西比自然形成的邪物危险多了，制作者明显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玉琮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青铜盒表面的纹路亮起红光，周围的温度骤降，隔离棚的塑料布被无形的力量撕裂，黑色雾气从玉琮里喷涌而出，凝聚成无数个细小的人影，朝着周围的人扑去。
“小心！是阵灵所化的煞影！”诸葛青大喊，掏出符纸撒向空中，符纸化作绿色藤蔓，将煞影缠住。可煞影一触到藤蔓就瞬间消散，转而从藤蔓的缝隙里钻出来，朝着最近的周老板抓去。
冯宝宝反应最快，消防斧瞬间出鞘，斧刃裹着纯炁横扫过去，金色的炁光将煞影劈成两半。但煞影很快又重新凝聚，而且数量越来越多，整个大厅都被黑色雾气笼罩，能见度不足三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先破坏养煞骨！”张楚岚握紧拳头，阳五雷在掌心凝聚，“诸葛青，你能定位骨片的位置吗？”
“可以！”诸葛青闭上眼，双手快速结印，八卦镜在空中悬浮起来，镜面射出一道蓝光，精准地照在玉琮顶端的钻孔上，“就在钻孔下三寸的位置，需要用纯炁击碎，但不能破坏玉琮本身，否则阵法失控会释放更多煞气！”
冯宝宝立刻纵身跃起，斧头对准钻孔狠狠劈下，却在触到玉琮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有防护阵。”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这阵法能反弹攻击。”
“是‘八门金锁阵’的防御机制。”诸葛青解释道，“玉琮周围的青铜盒就是阵眼，必须按‘休生开’的顺序触动盒上的纹路，才能暂时关闭防护。”他指着青铜盒上的三个凹槽，“这三个位置分别对应三门，我喊口令，你按顺序触碰。”
“1、休门！左上角第三道纹路！”
冯宝宝身形一闪，指尖点在诸葛青指示的位置，青铜盒发出“咔”的一声轻响，第一道纹路亮起绿光。
“2、生门！右下角第七道纹路！”
又是一声轻响，第二道纹路亮起绿光。就在诸葛青要喊第三声时，玉琮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一道巨大的煞影从雾气中凝聚而成，长着狰狞的面孔，朝着诸葛青扑去。
“小心！”张楚岚立刻放出阳五雷，金色的雷柱击中煞影，却只让它顿了一下。煞影反手一挥，一道黑气击中张楚岚的胸口，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冯宝宝见状眼神一冷，体内的纯炁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无视煞影的攻击，径直冲到青铜盒前，指尖精准地点在最后一道纹路——开门上。
“嗡——”
青铜盒表面的纹路全部亮起绿光，玉琮周围的防护阵瞬间消失。冯宝宝抓住机会，斧头对准钻孔用力一劈，斧刃带着纯炁刺入玉琮，只听“咔嚓”一声，里面的养煞骨被击碎，黑色雾气瞬间失去了源头，开始快速消散。
煞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钻进玉琮，玉琮上的黑色纹路逐渐褪去，恢复了青绿色的本来面目。
众人松了口气，张楚岚捂着胸口站起来，看着玉琮皱眉道：“这东西虽然不闹了，但制作者的目的是什么？故意造个凶煞之器出来，不可能只是为了骗钱吧。”
诸葛青捡起地上的青铜盒，突然发现盒子底部有个微小的二维码，他掏出手机扫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个加密的网页，页面中央只有一行字：“欲寻混沌余孽，可往洛阳古墓群，八阵玉琮为钥，速来。”
“混沌余孽？”张楚岚瞳孔一缩，摸出脖子上的守护令，令牌此刻正微微发烫，“这和混沌本源有关？”
冯宝宝突然指着玉琮内部：“里面有东西。”众人凑近一看，玉琮底部的钻孔里嵌着一张极小的羊皮纸，诸葛青用镊子夹出来展开，上面画着一幅地图，标注着洛阳邙山的一处古墓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此墓为曹魏时期奇门大师之墓，藏有‘八阵总图’，总图可解混沌封印。”
“解混沌封印？”张楚岚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有人想放出被封印的混沌本源？”
就在这时，王也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急促：“楚岚，你们赶紧查一下最近的古董拍卖会，我刚收到消息，有一批疑似蕴含阵法的仿品流入市场，全是用Ai伪造的报告和专家视频骗钱，而且这些仿品都指向洛阳的古墓群！”
“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件。”张楚岚把玉琮的情况说了一遍，“看来这不是简单的诈骗，是有人故意用凶煞古董引异人去洛阳。”
“我和灵玉现在就过去汇合。”王也的声音里带着焦虑，“刚才罗盘又有反应了，洛阳那边的炁场很紊乱，像是有大量阵法在同时激活。”
挂了电话，诸葛青盯着羊皮纸上的地图，脸色凝重：“我祖父曾说过，曹魏时期有位奇门大师叫左慈，曾追随曹操，后来因不满曹操篡汉，隐居邙山，死前布下‘九宫锁魂阵’，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封在墓中。若这地图是真的，那八阵总图很可能就在他的墓里。”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去一趟。”张楚岚握紧轩辕剑，“如果真有人想解混沌封印，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周老板这时才敢凑过来，脸色发白地看着玉琮：“张专家，这东西……现在安全了吧？我能不能……”
“这东西暂时不能给你。”张楚岚摇摇头，“它是关键线索，等事情解决了，我们会还给你。至于你的损失，我们公司会协调赔偿。”
当天晚上，张楚岚一行人就带着玉琮赶往洛阳。火车上，诸葛青一直在研究玉琮上的阵法纹路，越看越心惊：“这制作者的奇门造诣极高，虽然是仿品，但阵法的精妙程度不亚于真品。而且他改动阵法的手法很诡异，带着一丝混沌炁的气息，像是……和混沌之主接触过的人。”
冯宝宝突然摸着玉琮，轻声道：“里面的魂，在哭。”
众人一愣，张楚岚凑近玉琮，果然听到微弱的啜泣声，像是被困在狭小空间里的人在求救。“这残魂是谁？”他看向诸葛青，“能沟通吗？”
诸葛青掏出八卦镜，将一缕炁注入玉琮：“我试试，但残魂能量太弱，可能只能传递零碎的信息。”
八卦镜亮起蓝光，照在玉琮上，啜泣声逐渐清晰，断断续续的画面在镜中闪过：昏暗的墓室、满地的尸骨、一个穿着古装的人拿着刻刀改动玉琮纹路、黑色的雾气钻进玉琮……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身上，那人挥手间，无数道煞气涌入周围人的身体，那些人瞬间变成了没有神智的傀儡。
“青铜面具……”张楚岚皱眉，“我在爷爷的笔记里见过这个图案，说是上古时期追随混沌之主的‘影卫’，每个影卫都戴着青铜面具，擅长用煞气控制人心。”
“这么说，制作者是影卫？”诸葛青脸色一变，“他们想拿到八阵总图，就是为了破解混沌本源的封印？”
冯宝宝突然握紧消防斧，眼神变得锐利：“有很多煞气，在靠近。”
众人立刻看向窗外，夜色中，火车正行驶在荒郊野外，铁轨两侧的树林里闪过无数道黑色的影子，每个影子都散发着和玉琮里一样的煞气，正朝着火车快速移动。
“是影卫的傀儡！”张楚岚立刻站起身，将玉琮塞进背包，“他们追来了！”
话音刚落，火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窗外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无数道黑色煞气撞在车窗上，玻璃瞬间布满裂痕。诸葛青赶紧布下奇门局，绿色的藤蔓从车窗缝里钻出来，编织成防护网挡住煞气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