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5章 天墓无极（160）
破冰船破开北冰洋的冰层缓缓返航，甲板上覆盖着一层薄雪，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却没人在意这份寒冷。张楚岚抱着陷入沉睡的冯宝宝坐在船舱角落，她眉头微蹙，即使在睡梦中，手指也无意识地攥着消防斧的柄——那是她潜意识里对安全感的依赖。
“记忆之晶……混沌录上有没有记载它的位置？”张灵玉收起伏羲琴，走到陈教授身边，目光落在不断闪烁微光的书页上。陈教授指尖划过新增的文字，脸色凝重：“只提到它藏在‘记忆之海’，那是由无数人遗忘的记忆汇聚而成的空间，入口随机出现在世界各地，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看见。”
王也掏出罗盘，指针在掌心漫无目的地转动，金色光芒忽明忽暗：“记忆之海不在常规时空里，我的奇门术根本定位不到。看来只能等入口自己出现，或者找到能感应它的线索。”
诸葛青掏出八卦镜，镜面映出船舱内的景象，却没有任何异常：“八卦镜能照见气运，可记忆之海的气运是‘无’，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我们现在就像在大海捞针。”
混沌坐在冯宝宝身边，黑色的混沌之力在指尖轻轻流转，小心翼翼地探向冯宝宝的意识：“她的记忆封印比上次更特殊，不是被外力抹去，而是像被装进了无数个嵌套的盒子，只有记忆之晶能打开最外层的锁。而且……”她顿了顿，眼神复杂，“我在她的意识深处，感受到了另一股熟悉的气息，和我同源，却又带着不属于混沌的纯净。”
这话让众人陷入沉默。他们原以为打败时空之主后一切就会结束，没想到冯宝宝的记忆问题反而变得更棘手。张楚岚轻轻抚摸着冯宝宝的头发，低声说：“不管多难，就算把世界翻过来，我也要找到记忆之晶。宝儿姐为这个世界付出了太多，不能让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
返航的路漫长而平静，可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冯宝宝醒来过几次，每次都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众人，问些简单的问题：“这里是哪里？我们要去哪里？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每次回答，张楚岚都强忍着心酸，笑着说：“我们是你的家人，要带你回家。”
半个月后，破冰船抵达龙虎山码头。老天师早已带着弟子等候在岸边，看到冯宝宝的状态，他叹了口气：“记忆封印分为‘虚封’和‘实封’，她这种属于实封，需要‘钥匙’才能解开，记忆之晶就是那把钥匙。不过我在古籍里见过一段记载，记忆之海的入口会在‘记忆最浓厚’的地方显现，比如承载着千年历史的古城，或者埋葬着无数秘密的遗迹。”
“那我们先从附近的古城开始找起！”张楚岚立刻做出决定，“灵玉，你和诸葛青去西安古城，那里是十三朝古都，历史底蕴最深厚；王也，你去洛阳，看看龙门石窟和白马寺附近有没有线索；混沌，你和陈教授留在龙虎山，研究混沌录，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记忆之晶的记载；我带着宝儿姐去杭州，那里有良渚遗址，说不定有感应。”
众人分工明确，当天就各自出发。张楚岚带着冯宝宝坐上前往杭州的高铁，车厢里暖气充足，冯宝宝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突然轻声说：“这里的水……很熟悉。”
张楚岚心里一动，赶紧问：“哪里熟悉？你想起什么了吗？”
冯宝宝摇摇头，眼神又变得迷茫：“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看到水，心里会暖暖的，好像以前经常在水边待着。”
张楚岚握紧她的手，笑着说：“那我们到了杭州，就去西湖边走走，说不定你能想起更多。”
抵达杭州后，两人先去了良渚遗址。站在巨大的玉琮前，冯宝宝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先天清气在周身微弱地波动：“这个石头……好像和我有联系。”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玉琮表面，玉琮突然发出一阵淡淡的绿光，与她的先天清气呼应。
“有反应！”张楚岚激动地拿出混沌录，书页自动翻开，上面浮现出一行文字：“良渚玉琮，承载上古记忆，可短暂唤醒实封记忆碎片。”
就在这时，冯宝宝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化的画面——穿着兽皮的人在祭祀，巨大的玉璧悬浮在空中，她站在祭祀台中央，手中握着一块和玉琮相似的玉器，周围的人朝着她跪拜。这些画面一闪而过，冯宝宝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恢复了清明，可仅仅几秒钟，又重新变得迷茫。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很多人在拜我。”冯宝宝皱着眉，努力回忆，“还有一块发光的石头，在我手里。”
张楚岚赶紧拿出纸笔，让她画出那块石头的样子。冯宝宝画得很模糊，却能看出是一块菱形的晶体，表面有无数道纹路，和混沌录上记载的记忆之晶极为相似。“这就是记忆之晶！”张楚岚激动地说，“你一定见过它，就在良渚遗址附近！”
接下来的几天，张楚岚带着冯宝宝走遍了杭州的大小遗址，从西湖断桥到西溪湿地，从灵隐寺到良渚古城外围的水利系统。每到一处有水的地方，冯宝宝都会有轻微的感应，可始终找不到记忆之海的入口。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西湖边的长椅上，看着夕阳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冯宝宝突然指着湖心的小瀛洲说：“那里……好像有光。”
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小瀛洲上空确实有一道极淡的七彩光芒，若隐若现，只有在夕阳的余晖下才能勉强看到。“是记忆之海的入口！”他立刻拉着冯宝宝，租了一艘小船，朝着小瀛洲划去。
小船靠近小瀛洲时，七彩光芒越来越亮，逐渐形成一道漩涡状的入口。冯宝宝的先天清气突然暴涨，自动形成一道光罩，将她和张楚岚包裹住。“进去吧，我感觉里面有我要找的东西。”冯宝宝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坚定，不再迷茫。
张楚岚点点头，和冯宝宝一起纵身跃入入口。穿过入口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变换，他们来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空间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装着一段记忆——有小孩第一次学会走路的喜悦，有老人临终前对家人的牵挂，有恋人分别时的泪水，有战士冲锋时的呐喊。
“这里就是记忆之海。”张楚岚看着周围的气泡，“每个气泡都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我们要找的记忆之晶，应该在最深层的地方。”
两人朝着空间深处走去，越往深处，气泡里的记忆越古老，从近代的战争记忆，到古代的王朝更迭，再到上古时期的部落迁徙。突然，冯宝宝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泡说：“里面……有我的记忆。”
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黑色气泡里隐约能看到冯宝宝的身影，她正站在一片混沌之中，手中握着一块七彩的晶体——正是记忆之晶。“我们过去看看！”
可就在他们靠近黑色气泡时，气泡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道黑色的触手从气泡中伸出，朝着两人抓来。“小心！这是被污染的记忆！”张楚岚立刻举起轩辕剑，金色剑气横扫，将触手斩断。
黑色气泡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张楚岚，冯宝宝，我们又见面了。”
张楚岚脸色一变：“时空之主！你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虽然被封印在时空缝隙中，但我的意识碎片藏在了冯宝宝的记忆里。”时空之主的声音从气泡中传来，“只要我能夺取记忆之晶，就能借助冯宝宝的先天道体，重新回到你们的世界！”
黑色气泡突然破裂，时空之主的意识碎片凝聚成一道紫色的身影，朝着冯宝宝手中的先天清气扑去。“宝儿姐，快用先天清气抵挡！”张楚岚大喊，将轩辕剑的力量注入冯宝宝体内。
冯宝宝虽然记不起过去，却本能地知道如何运用先天清气。她伸出手，白色的清气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挡住了时空之主的攻击。“你是谁？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冯宝宝皱着眉，语气中带着警惕。
“我是能让你找回记忆的人！”时空之主的身影不断变换，试图迷惑冯宝宝，“只要你把先天清气给我，我就帮你打开记忆的封印，让你记起一切！”
“别信他！他在骗你！”张楚岚冲到冯宝宝身边，“宝儿姐，他是我们的敌人，上次就是他让世界陷入危机，是你拼尽全力才封印了他！”
冯宝宝看着张楚岚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时空之主闪烁不定的身影，犹豫了片刻，突然举起消防斧，先天清气形成一道光刃，朝着时空之主劈去：“我虽然记不起过去，但我相信你，不相信他！”
光刃击中时空之主的身影，紫色光芒四溅，他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可恶！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身影逐渐透明，重新躲回了黑色气泡中，气泡则快速朝着记忆之海的深处逃去。
“别让他跑了！记忆之晶一定在他手里！”张楚岚拉着冯宝宝，朝着气泡逃跑的方向追去。两人在记忆之海中狂奔，穿过无数记忆气泡，终于在空间的最深处追上了黑色气泡。
此时的黑色气泡已经与一块七彩晶体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紫色漩涡，时空之主的身影在漩涡中不断凝聚，显然即将恢复实体。“你们来晚了！”时空之主狂笑着，“只要我吸收了记忆之晶的力量，就能彻底掌控冯宝宝的意识，到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休想！”张楚岚将体内所有的炁注入轩辕剑，金色剑气与冯宝宝的先天清气融合，形成一道黑白交织的光柱，朝着紫色漩涡射去。光柱击中漩涡，无数道记忆碎片从漩涡中散落，每个碎片里都有冯宝宝的身影——有她和张楚岚第一次相遇的场景，有她在龙虎山训练的画面，有她和伙伴们一起战斗的瞬间。
冯宝宝看着这些记忆碎片，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先天清气在周身剧烈波动：“我记起来了……我是冯宝宝，你是张楚岚，我们是伙伴，我们一起守护过这个世界……”
她伸出手，朝着紫色漩涡中的记忆之晶喊道：“回来！”记忆之晶仿佛听到了她的召唤，从漩涡中挣脱出来，朝着她飞来。时空之主见状，想要伸手抓住记忆之晶，却被张楚岚的金色剑气击中，身影再次变得透明。
冯宝宝接过记忆之晶，晶体融入她的体内，无数道七彩光芒从她周身散发出来。她的记忆快速恢复，从天地诞生之初，到与时空之主的多次战斗，再到与张楚岚等人相遇的点点滴滴，所有的画面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时空之主，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跑了！”冯宝宝睁开眼睛，先天清气与记忆之晶的力量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紫色漩涡彻底包裹。光罩中，无数道记忆碎片形成一把巨大的剑，朝着时空之主的意识碎片劈去。
“不——！”时空之主发出最后一声嘶吼，意识碎片被彻底击碎，化作一缕缕紫色雾气，消散在记忆之海中。紫色漩涡也逐渐闭合，记忆之海恢复了平静。
冯宝宝看着张楚岚，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张楚岚，我都记起来了。”
张楚岚再也忍不住，冲上前紧紧抱住她，泪水夺眶而出：“太好了……宝儿姐，你终于记起来了！”
两人在记忆之海中相拥，周围的记忆气泡纷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在为他们祝福。过了许久，张楚岚拉着冯宝宝的手：“我们该回去了，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呢。”
冯宝宝点点头，两人朝着记忆之海的入口走去。穿过入口，他们回到了西湖边，夕阳刚好落下，天空被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我们先回龙虎山，和大家汇合。”张楚岚笑着说，“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我们守护过的世界，看看它现在有多美好。”
冯宝宝握紧他的手，眼中满是温柔：“好，听你的。”
两人并肩走在西湖边的小路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他们知道，虽然未来可能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伙伴们还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可就在这时，冯宝宝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那是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的心脏，心脏上刻着无数道诡异的符文，与混沌本源、时空之心都截然不同。她停下脚步，眉头微蹙：“张楚岚，我好像……又感觉到了新的危险。”
张楚岚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不管是什么危险，我们都一起面对。”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降临，西湖边的灯光逐渐亮起。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西湖的夜色渐浓，岸边的路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将张楚岚和冯宝宝的影子拉得很长。冯宝宝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消防斧的纹路，脑海中那片漆黑空间与黑色心脏的画面挥之不去，连带着先天道体都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这是源自本能的危险预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那颗心脏……是什么？”张楚岚察觉到她的异样，握紧她的手，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冯宝宝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不知道，但它的气息很‘脏’，比混沌本源更浑浊，比时空之力更阴冷，像是从世界诞生前的‘虚无’里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