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0章 归墟迷途(45)
从归墟底渊出来时,九州的晨光正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将归墟的黑色海水染成一片碎金。王导握着九枚大禹符,符身的光芒已变得温润,不再像之前那般灼热——它们吸收了混沌之主的残识,也承载了所有守护者的信念,此刻正与王导的守核人血脉渐渐相融。
母虎率先跃出水面,山君印记的金光在湿漉漉的皮毛上闪烁,它对着天空低吼一声,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多了几分释然。干宝和阿青紧随其后,两人身上还沾着归墟的黑水,却顾不上擦拭,只顾着检查王导的伤势:“有没有被混沌之气伤到?隋侯珠刚才一直在发烫,我们都快急死了!”
王导摇摇头,掏出隋侯珠——珠子的蓝光比之前更亮,却在边缘处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黑影,像是被墨汁轻轻点了一下。“混沌之主的残识没彻底消散,”他指着黑影,“隋侯珠在预警,归墟底渊的裂缝还在扩大,而且……”他顿了顿,握住胸口的守核符,“我的血脉能感应到,还有一处地脉窍穴被我们遗漏了,就在‘幽冥渊’,那里是上古地脉的阴窍,混沌之气最容易在那里滋生。”
阿青掏出桃木剑,剑身上的青符突然亮起:“祖上的手记里提过幽冥渊,说那里‘藏阴聚煞,需阴阳双符镇之’,我们现在只有九枚大禹符,怕是不够。”干宝突然翻到手稿的最后一页,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淡金色的字迹,像是用阳灵髓写就:“幽冥渊有‘阴符’,乃上古地脉阴灵所化,需守核人血脉与九符之力共鸣,方可唤醒。”
“先回鄱阳湖畔看看吧,”王导望着东方,那里是戴媪的故乡,也是他们守护地脉的起点,“戴媪的祠堂该修了,还有石头村的水井,之前被蚀水虫污染,得用阳灵髓净化。”
船行至鄱阳湖畔时,远远就看到一片熟悉的桃木幡——是石头村的村民,他们自发组织了“守脉队”,手里拿着晒干的桃木枝和装着阳燧木火油的陶罐,正围着戴媪的祠堂清扫碎石。看到王导一行人,小石头率先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用陶土捏的小老虎,虎额上画着金色的印记:“项大哥(王导在石头村的化名)!我们照着母虎的样子捏的,戴媪说过,虎是山君,能镇地脉!”
王导接过陶虎,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村民们在陶土里混了阳灵髓,难怪能隐隐感觉到地脉的暖意。老阿婆颤巍巍地递来一碗热粥,粥里撒着切碎的阳灵草:“戴媪生前说,守脉的人不能饿着,这草是在不死林采的,能补阳气。”
祠堂的废墟前,村民们已经立起了一块新石碑,上面刻着“戴媪之墓”,碑旁摆着一束新鲜的芦花,是戴媪生前最爱的花。王导将九枚大禹符按在石碑上,符光顺着碑身蔓延,渗入地下的地脉,原本泛着淡紫的泥土渐渐恢复成褐色,几只被混沌之气影响的土拨鼠从洞里钻出来,警惕地看了看众人,又欢快地钻进土里——地脉的生机,终于回来了。
可就在这时,隋侯珠突然剧烈发烫,蓝光中的黑影瞬间扩大,映出幽冥渊的景象:渊底的阴窍正在往外冒黑色的雾气,雾气中缠着无数透明的“阴蚀丝”,丝的另一端连着九州各地的阴脉,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正悄悄收紧。
“幽冥渊的阴符快被混沌之气污染了!”王导握紧陶虎,“我们得立刻出发,要是阴符被污染,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小石头突然拉着他的衣角,递来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项大哥,我跟你们去!我会用柴刀砍蚀虫,还会找阳灵草!”
老阿婆叹了口气,摸了摸小石头的头:“让他去吧,戴媪说过,守护地脉不是大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村民们纷纷掏出自己的东西,有的递桃木枝,有的塞火折子,还有人捧着刚烤好的红薯:“带着路上吃,别饿着。”
王导接过红薯,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些村民,这些看似平凡的人,才是地脉最坚实的守护者。
前往幽冥渊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沿途的阴脉节点都泛着淡黑色,路边的野草长得异常粗壮,叶子背面藏着细小的“阴蚀虫”,一碰到人的皮肤,就会留下一道紫色的痕迹,让人浑身发冷。母虎走在最前面,山君印记的金光扫过野草,阴蚀虫纷纷掉落,化作一滩黑水。
“幽冥渊在‘北邙山’的深处,”干宝翻着手稿,“《搜神记》卷十六载‘北邙山多古墓,藏阴灵,为地脉阴窍之门户’,阴符应该藏在最深处的‘镇阴墓’里,那里有上古阴灵守护。”
行至北邙山脚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间的雾气泛着淡绿色,隐约能听到古墓里传来的呜咽声——是被混沌之气惊扰的阴灵,它们本是守护地脉的灵体,如今却成了混沌的傀儡。阿青举起桃木剑,青符的光芒在雾气中格外明显:“青符能安抚阴灵,我走前面开路。”
雾气中突然窜出一只“阴蚀兽”,形如狼,却长着三只眼睛,眼睛里泛着紫黑色的光,嘴里滴着黑色的涎水。母虎纵身跃起,山君印记的金光与阴蚀兽的黑光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王导趁机催动火灵核,阳火顺着地面蔓延,阴蚀兽怕阳火,惨叫着后退,却被小石头用柴刀砍中后腿,摔倒在地,很快就被阳火烧成了灰烬。
“小石头,小心点!”王导赶紧拉住他,“这些阴蚀兽比之前的蚀水虫凶多了。”小石头却笑着举起柴刀:“戴媪说过,越是危险,越要勇敢,不然怎么守护家园?”
走进镇阴墓时,墓道里的烛火突然自行点燃,映着墙上的壁画——上面画着上古守脉人用阴阳双符镇住混沌的场景,最后一幅画里,守脉人将阴符藏进了墓中央的石棺里,石棺旁跪着两个阴灵,正是守护阴符的灵体。
“是‘双生阴灵’,”干宝指着石棺旁的影子,“《搜神记》说它们‘共生共死,守阴符千年’,如今被混沌之气污染,怕是会攻击我们。”话音刚落,两个阴灵突然从影子里钻出来,它们穿着上古的服饰,手里握着黑色的骨剑,剑身上泛着紫黑色的光。
阿青立刻举起桃木剑,青符的光芒对着阴灵:“我们是来帮你们净化混沌之气的,不是来抢阴符的!”阴灵却没有停手,骨剑朝着阿青刺来。母虎赶紧扑上去,用身体挡住骨剑,山君印记的金光顺着骨剑蔓延,阴灵的动作渐渐停滞,眼中的紫晕淡了些。
王导趁机将九枚大禹符按在石棺上,符光与石棺上的符文交织,石棺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黑色的符牌——正是阴符,符牌周围泛着淡绿色的光,是阴灵的气息,却也缠着一丝黑色的混沌之气。
“快用守核人血脉净化!”干宝大喊,王导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阴符上。鲜血顺着符牌蔓延,混沌之气发出刺耳的尖叫,渐渐被净化,阴符的黑色光芒变得温润,与九枚大禹符的光芒相互呼应。
双生阴灵终于清醒过来,它们对着王导深深一拜,声音沙哑却清晰:“多谢你们……混沌之气从幽冥渊的阴窍漏进来,已经污染了大半阴脉,要是再晚来一步,阴符就彻底成了混沌的武器。只是……”它们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阴窍深处有‘混沌虫卵’,是混沌之主临走前留下的,虫卵一旦孵化,会顺着阴脉扩散到九州各地,到时候……”
王导握紧阴符,十枚符的光芒在他手中流转:“我们去阴窍,毁掉虫卵!”双生阴灵点点头,化作两道黑影,在前面引路:“阴窍里的混沌之气最浓,你们要小心,那里的‘阴蚀王’是虫卵的守护者,比之前的阴蚀兽凶十倍。”
阴窍位于镇阴墓的最深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央的石台上,一枚篮球大小的黑色虫卵正泛着紫黑色的光,周围缠着无数阴蚀丝,丝的另一端连着洞穴的岩壁,吸收着阴脉的能量。虫卵旁,一只体型巨大的阴蚀王正趴在那里,它的身体覆盖着黑色的硬壳,头上长着三只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走进来的众人。
“是阴蚀王!”双生阴灵大喊,“它的硬壳不怕阳火,只有阴符和九枚大禹符的力量才能打破!”王导立刻将十枚符的力量汇聚于掌心,金光与黑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刃,朝着阴蚀王斩去。
阴蚀王发出一声嘶吼,用硬壳挡住光刃,硬壳上泛起黑色的光,光刃竟被反弹回来。母虎趁机扑上去,山君印记的金光钻进阴蚀王的眼睛里,阴蚀王惨叫着后退,露出了腹部的软甲——那里没有硬壳,是它的弱点。
“攻击它的腹部!”小石头大喊着,用柴刀砍向阴蚀王的腿,吸引它的注意力。王导趁机纵身跃起,十枚符的力量全部注入桃木剑,青符的光芒暴涨,他朝着阴蚀王的腹部狠狠刺去。
桃木剑刺入软甲的瞬间,阴蚀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很快就被十枚符的光芒净化。阴蚀王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石台上的虫卵开始剧烈震动,显然感受到了阴蚀王的死亡,想要提前孵化。王导赶紧将十枚符按在虫卵上,符光顺着虫卵蔓延,虫卵的震动渐渐停止,黑色的光芒也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滩黑水,被符光彻底净化。
阴窍里的混沌之气渐渐消散,洞穴的岩壁上渗出淡绿色的阴脉之气,双生阴灵对着王导再次拜谢:“多谢你们守住了阴脉,九州的地脉终于安全了。”
王导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十枚符的光芒渐渐暗淡,显然消耗了不少力量。小石头递来一块红薯,笑着说:“项大哥,快吃点,补充力气。”王导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甜的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之前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
可就在这时,隋侯珠突然再次发烫,蓝光中的黑影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清晰,映出归墟底渊的景象:之前被毁掉的混沌总枢碎片,正在重新凝聚,碎片周围,无数细小的混沌之气正朝着碎片汇聚,形成一个新的黑色晶体。
“混沌之主还没彻底消失!”王导握紧隋侯珠,“它的残识附着在总枢碎片上,正在重新凝聚力量!”干宝凑过来,看着珠子里的景象,眉头皱得更紧:“手稿上说‘混沌本源不灭,执念不散则混沌不止’,只要还有人有负面执念,混沌之主就有可能再次觉醒。”
阿青举起桃木剑,青符的光芒坚定:“不管它醒多少次,我们都能再打败它!有九枚大禹符,有阴符,还有山君印记,我们不怕!”小石头也握紧柴刀:“我也会帮忙,我会越来越强,能保护更多人!”
母虎蹭了蹭王导的腿,山君印记的金光与十枚符的光芒相互呼应,仿佛在赞同他们的话。王导看着身边的伙伴,看着手中的符,突然明白,混沌之主或许永远不会彻底消失,但守护地脉的力量,也永远不会消散。
离开幽冥渊时,北邙山的天已经亮了,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映着地上的露珠,泛着晶莹的光。王导握着十枚符,隋侯珠的蓝光在他掌心闪烁,黑影依旧存在,却不再让人恐惧——因为他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守护,只要还有信念,就永远能挡住混沌的侵袭。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石头蹦蹦跳跳地问,眼里满是期待。王导笑着指向远方:“去昆仑山,天女说那里的不死林需要补种,还有瑶台的天女灯,得重新点燃。然后去岱宗,帮神祝修复祭祀鼎,去琅琊台,看看海师部落的阿蛮……”
他的话还没说完,隋侯珠突然朝着西方闪烁,那里是西域的方向,蓝光中的黑影里,隐约能看到一座熟悉的雪山——是之前去过的不周山,山巅的裂缝中,正泛着淡淡的黑色,显然混沌之气又在那里滋生了。
王导握紧十枚符,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知道,守护地脉的路没有终点,新的危机还在等待着他们,但他不再迷茫,不再孤单。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无数百姓的支持,有守护者的信念传承,还有心中不灭的守护之心。
众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北邙山的山道上,身后的镇阴墓渐渐被晨雾笼罩,墓道里的烛火依旧燃烧着,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而在遥远的归墟底渊,新的黑色晶体正在缓缓凝聚,混沌之主的残识在晶体中低语,等待着下一次与守核人的相遇。
从北邙山出发前往不周山的途中,西域的风沙比想象中更烈。队伍刚踏入焉耆古城的废墟,就被一群穿粗布短打的牧民围住,为首的老者握着一把镶铜的弯刀,刀鞘上刻着“守漠”二字——是世代守护西域地脉的“漠卫”后裔。
“你们是从东方来的守核人吧?”老者的声音沙哑,指着废墟深处泛着淡紫的沙丘,“那了十几头,再这样下去,整个绿洲都会变成沙海。”
王导蹲下身,指尖触碰沙丘,能清晰感受到地下涌动的混沌之气。隋侯珠的蓝光中,映出沙丘下密密麻麻的蝎影,每只蝎子的尾刺都泛着黑色,正是被混沌污染的蚀沙蝎。“它们怕阳火和阴符的阴气,”干宝翻着手稿,“《搜神记》卷十一载‘西域有蝎,畏阴阳交济之气’,我们可以用阴符引阴气,配合火灵核的阳火,逼它们出来。”
阿青立刻举起桃木剑,青符的光芒在剑尖凝聚:“我来引阳气,小石头帮我递火折子!”小石头蹦蹦跳跳地掏出火折子,刚点燃就被风沙吹灭。老者见状,从腰间解下一个羊皮袋,里面装着澄清的液体:“这是‘胡桐泪’,能助燃,我们漠卫世代用它对付沙虫。”
王导将阴符按在沙丘上,黑色的阴气顺着沙粒渗透,沙丘下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他趁机催动火灵核,阳火顺着阴气的轨迹蔓延,沙丘表面瞬间燃起一层淡红色的火焰,蚀沙蝎被逼得纷纷钻出,尾刺对着众人喷射黑色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