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2章 归墟迷途（47）

绿洲的晨光里，羊奶的热气混着烤饼的麦香飘在空气中。小石头蹲在沙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新培育的“寒沙种”埋进土里——这是他用阳灵髓种子混了雪卫送的雪绒粉和鲛人阿泽的鲛珠粉制成的，种子外壳泛着淡金银色，据说能在零下三十度的极寒里发芽。母虎趴在他身边，尾巴轻轻扫过沙地，帮他把散落的种子归拢到一起，山君印记的金光在眉心若隐若现，偶尔落在种子上，像是在悄悄注入生机。

“王大哥，你看！”小石头突然跳起来，指着土里的种子，一枚种子的外壳裂开，冒出一丝淡绿色的芽尖，“真的发芽了！以后雪卫的兄弟们就不用怕沙地里种不出东西了！”王导走过去，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芽尖，指尖传来温润的地脉气息——这芽不仅能固沙，还能微弱地净化残留的蚀气，是真正的“守脉苗”。

干宝坐在一旁翻着手稿，突然停下动作，眉头微微皱起：“手稿里夹着的雪卫传讯符亮了，上面写着‘玄冰裂隙异动，冰灵失序，蚀气复现’。”他将符纸递给王导，符纸上的符文泛着淡紫色，是蚀气污染的迹象，“玄冰裂隙是北方地脉与归墟的连接点，之前冰灵守着那里，现在怕是出了问题。”

王导接过符纸，指尖刚碰到符面，隋侯珠突然发烫，珠子里映出玄冰裂隙的景象：原本冰封的裂隙此刻裂开一道宽约丈余的口子，黑色的蚀气从缝中涌出，之前被净化的冰灵此刻浑身缠满淡紫色的光丝，正对着裂隙嘶吼，眼神里满是痛苦——它的神智正在被影响，而裂隙深处，隐约能看到混沌晶的微光，正通过地脉连线，悄悄向冰灵传递着负面执念。

“是混沌晶在作祟，”阿蛮握紧瘴石弯刀，刀身的青光微微闪烁，“它虽然不能直接凝聚实体，却能通过地脉传递执念，放大冰灵心里的恐惧——冰灵守了裂隙千年，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没能守住地脉，混沌晶正好利用了这一点。”

阿泽从绿洲的水井边走来，手里提着装满水的羊皮袋：“鲛人部落的传讯螺也响了，北方的冰层开始融化，沿海的渔村已经出现小规模的海啸，要是玄冰裂隙继续扩大，整个北方的地脉都会紊乱。”他将水袋递给众人，“我已经让族里的兄弟备好船只，我们可以从海路走，比陆路快三天。”

收拾行装时，绿洲的牧民们纷纷赶来，有人捧着晒干的肉干，有人塞来用羊毛织的厚毯，老牧民阿古拉颤巍巍地将一块泛着金光的“暖玉”塞进王导手里：“这是我们部落传了三代的地脉玉，能在极寒里保体温，还能感应蚀气，你们带着，或许能帮上忙。”

队伍出发时，绿洲的孩子们追在马后，手里举着用陶土捏的小老虎和小鲛人，大喊着：“王大哥，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会好好照顾守脉苗的！”王导回头挥手，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沙丘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些平凡人的守护，才是九州地脉最坚实的根基。

海路比想象中更颠簸，北方的海风裹着冰粒，打在船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阿泽站在船头，手里握着鲛魂珠，珠子的蓝光在风中闪烁，指引着航线。母虎趴在船舱里，将头靠在王导腿上，山君印记的金光偶尔扫过船外的海水，驱散那些试图靠近的“蚀水蚤”——这些被蚀气污染的小虫聚集在一起，能形成黑色的“水障”，阻碍船只前行。

“还有一天就能到北方的‘冰港’了，”阿泽走进船舱，手里拿着一块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冰块，冰块里冻着一只透明的虾，虾身上泛着淡紫，“这是‘蚀冰虾’，之前只在归墟附近出现，现在都游到这里了，说明玄冰裂隙的蚀气已经扩散到近海。”

小石头接过冰块，小心地将寒沙种的芽尖凑近冰块，芽尖立刻泛出淡绿色的光，冰块里的淡紫瞬间消退：“我的守脉苗能净化蚀气！要是我们能在玄冰裂隙周围种满守脉苗，说不定能暂时挡住蚀气！”干宝点点头，翻到手稿的“地脉灵植”篇：“《搜神记》里说‘灵植相生，可固地脉’，守脉苗的根能扎进地脉，与冰灵的力量呼应，或许真能形成屏障。”

抵达冰港时，雪卫的首领阿古拉（与绿洲牧民同名，是雪卫的传承名）早已带着族人在码头等候，他们穿着厚厚的兽皮袄，手里握着镶着阳灵髓的弯刀，脸上满是焦急：“你们可来了！玄冰裂隙的蚀气越来越浓，冰灵已经开始攻击靠近的人，我们试过用阳燧弹和雪绒粉，都只能暂时逼退它，根本没法靠近裂隙。”

跟着雪卫往玄冰裂隙走，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原本覆盖着厚冰的大地出现无数裂缝，裂缝里渗出黑色的冰水，路边的“冰棘”（北方特有的耐寒植物）全变成了灰黑色，果实上挂着淡紫色的冰晶——那是蚀气凝结而成的，一碰就会融化成黑水。

“前面就是‘冰灵谷’，裂隙就在谷中央，”阿古拉指着前方的山谷，谷口飘着淡紫色的雾，“我们的人都守在谷外，冰灵现在就在谷里，它不让任何人靠近。”话音刚落，谷里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道冰柱从谷中冲天而起，朝着众人的方向砸来。

母虎纵身跃起，山君印记的金光挡住冰柱，冰柱瞬间碎裂成无数冰粒。王导趁机朝着谷内大喊：“冰灵！是我们！我们是来帮你的，不是来伤害你！”谷内的嘶吼声停顿了一瞬，淡紫色的雾渐渐散开一些，露出冰灵的身影——它的身体比之前大了一倍，身上的光丝更浓，眼神里的痛苦也更甚，显然还在挣扎。

“它还能听到我们的声音，”阿青举起桃木剑，剑身上的青符泛着微光，“之前天女说过，地脉灵物的本心不会轻易被污染，我们得用阳灵珠唤醒它的本心，再用守脉苗挡住蚀气。”小石头立刻掏出寒沙种，将种子撒在谷口的冰地上，种子遇冰瞬间发芽，翠绿的藤蔓顺着冰面蔓延，很快就织成一道绿色的屏障，挡住了谷内溢出的蚀气。

众人跟着藤蔓往里走，冰灵看到他们，再次发出嘶吼，却没有立刻攻击，反而后退了一步——它的本心在抗拒被控制。王导掏出阳灵珠，珠子的绿光朝着冰灵射去，绿光触到冰灵身上的光丝，光丝瞬间黯淡了些。冰灵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却很快又被淡紫覆盖：“别过来……我会伤害你们……混沌晶说……我会毁掉地脉……”

“那不是真的！”王导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地脉玉泛着金光，“你守了裂隙千年，保护了无数人的平安，这才是你的本心！混沌晶只是在放大你的恐惧，它想让你放弃，我们不会让它得逞的！”干宝也跟着喊道：“手稿里记载，你当年为了挡住归墟的蚀气，不惜用自己的灵力冻结裂隙，这样的你，怎么会毁掉地脉？”

冰灵的身体剧烈颤抖，身上的光丝忽明忽暗。就在这时，裂隙深处的混沌晶突然爆发出一道淡紫色的光，光丝瞬间收紧，冰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猛地朝着王导扑来——它彻底被控制了。母虎立刻挡在王导身前，山君印记的金光与冰灵的冰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冰灵的爪子划过母虎的后背，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滴在冰地上，瞬间被冻成红色的冰晶。

“母虎！”王导掏出阳灵珠，绿光再次射向冰灵，同时将十枚符中的冰符和阴符抛向空中，符光交织成一道光链，缠住冰灵的身体，“阿青，用青符净化光丝！小石头，让守脉苗的根扎进冰灵的脚下，引地脉阳气！”

阿青纵身跃起，桃木剑的青符光芒顺着光链蔓延，缠在冰灵身上的光丝开始枯萎。小石头则趴在冰地上，将手按在守脉苗的藤蔓上，催动灵力：“守脉苗，快帮冰灵大哥！”藤蔓突然疯长，根须穿透冰层，钻进冰灵的脚下，淡绿色的阳气顺着根须蔓延，注入冰灵体内。

冰灵的动作渐渐放缓，眼神里的清明越来越多。它看着王导，又看了看受伤的母虎，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身体开始缩小，身上的光丝彻底消散——它终于挣脱了混沌晶的控制。裂隙深处的淡紫色光芒也随之黯淡，混沌晶的影响暂时被切断。

冰灵走到王导面前，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然后转身朝着裂隙走去，身体渐渐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光，钻进裂隙的冰壁中——它要用自己的灵力重新冻结裂隙，暂时挡住混沌晶的影响。王导赶紧将守脉苗的藤蔓引向裂隙，藤蔓顺着冰壁蔓延，将裂隙牢牢缠住，翠绿的光芒与冰灵的蓝光交织，形成一道双重屏障。

“这样只能暂时稳住，”阿古拉走过来，递给王导一块雪绒织的布，帮他包扎母虎的伤口，“混沌晶还在归墟底渊，只要它还在，就会一直试图影响地脉灵物。我们雪卫商量过，想派一部分人去归墟附近守着，一旦有异动，就能第一时间传讯。”

阿蛮也点点头：“瘴卫也可以派人参守，我们熟悉瘴气和蚀气的特性，能更好地监测混沌晶的变化。”阿泽则补充道：“鲛人部落会守住东海的地脉连线，不让混沌晶通过海路扩散影响。”

王导看着身边的伙伴，又望向远处的雪原——雪地上，守脉苗的藤蔓还在缓慢生长，淡绿色的光芒顺着地脉蔓延，与冰灵的蓝光、雪卫的阳燧火光、鲛人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守护网。他握紧手中的阳灵珠，珠子里映出归墟底渊的混沌晶，此刻它的光芒比之前更淡，显然刚才的消耗让它暂时失去了影响地脉灵物的能力。

“我们得去一趟‘上古守脉遗迹’，”干宝突然开口，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地图，“这是从手稿的夹层里找到的，上面标记着遗迹的位置，就在昆仑山的‘阳灵洞’里。地图上写着，遗迹里有‘地脉平衡仪’，能暂时压制混沌晶的力量，还记载着彻底解决混沌晶的方法。”

众人决定先送母虎回雪卫的部落疗伤，再前往昆仑山阳灵洞。雪卫的部落建在一座雪山的山坳里，周围种满了耐寒的“阳灵草”，草叶泛着淡金色的光，能加速伤口愈合。母虎趴在阳灵草铺成的垫子上，山君印记的金光与草叶的光芒交织，后背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雪卫的巫医用银针刺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在母虎的伤口上——这是雪卫的“血脉疗愈术”，能唤醒地脉灵物的自愈能力。做完这一切，巫医对王导说：“它的伤很快就能好，但山君印记在这次战斗中觉醒了新的力量，等它伤好，或许能和混沌晶的力量正面抗衡。”

在雪卫部落休整的三天里，小石头一直在改良守脉苗，他将阳灵草的汁液混入种子，让藤蔓的净化能力更强；阿青则跟着雪卫的巫医学习“符力引动术”，桃木剑上的青符现在能发出更强烈的光芒；阿泽则用鲛珠粉和雪绒粉制作了“寒阳丹”，能在极寒中快速补充灵力。

出发前往昆仑山时，雪卫的族人站在山口挥手，阿古拉将一把镶着阳灵髓的弓和一袋特制的“阳燧箭”递给王导：“这弓箭能射穿蚀气形成的屏障，你们带着，阳灵洞附近有很多‘蚀冰兽’，或许能用上。”

队伍沿着雪山的小路往昆仑山走，沿途的阳灵草越来越多，空气里的地脉阳气也越来越浓。母虎已经能正常行走，山君印记的金光比之前更亮，偶尔能提前感应到藏在雪地里的蚀冰兽，用低吼提醒众人。

快到阳灵洞时，前方的雪地上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爪印，爪印里泛着淡紫色的光——是蚀冰兽的脚印，而且体型比普通的蚀冰兽大很多，应该是“蚀冰兽王”。王导举起阳燧弓，将阳燧箭搭在弦上，阿青也握紧桃木剑，做好战斗准备。

果然，没过多久，一只体型如牛的蚀冰兽从雪坡后窜出，浑身覆盖着黑色的冰甲，眼睛泛着紫黑色的光，嘴里滴着黑色的涎水，朝着众人扑来。母虎纵身跃起，山君印记的金光扫过蚀冰兽的眼睛，蚀冰兽惨叫一声，暂时失明。王导趁机松开弓弦，阳燧箭带着淡金色的光，射中蚀冰兽的胸口，箭尖的阳灵髓瞬间爆发，蚀冰兽的身体开始融化，很快就化作一滩黑水，被周围的阳灵草净化。

阳灵洞的洞口藏在一处瀑布后面，瀑布的水流泛着淡金色的光，是阳灵髓的气息。走进洞内，墙壁上刻满了上古符文，符文泛着淡金色的光，照亮了洞内的景象——洞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制成的仪器，仪器的造型像一个罗盘，盘面上刻着九州的地脉分布图，正是地图上记载的“地脉平衡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