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0章 归墟迷途(65)
“不对劲。”阿泽蹲在田埂上,指尖刚触碰到枯萎的麦苗,水脉珠突然发出“嗡”的轻响,珠身的银纹在掌心映出幅模糊的画面:谷深处的古钟歪在钟架上,钟身布满裂纹,原本该泛着金光的钟纹,此刻像蒙了层灰,连周围的灵脉流都绕着钟身走,不敢靠近。
林小满举着画板从后面追来,帆布上的灵脉图自动晕开墨色,回音谷区域的线条旁,多了串“滋滋”跳动的符号——那是灵汐镜标注的“音脉异常”信号:“灵汐镜感应到这里的‘音脉’断了!之前泥空空大哥说过,回音谷的古钟是五族合契时立的音脉枢纽,靠钟声调和周围灵脉,现在钟坏了,灵脉流乱了,连羽鸟都不敢来,因为它们的耳朵能听到音脉的杂音!”
两人刚要深入谷中,就见个穿灰布衫的少年背着竹篓跑出来,篓里装着些蔫掉的草药,眼眶红红的:“别进去!谷里的声音会勾人回忆,我爷爷昨天去采草药,到现在没出来,只留下个摔碎的药锄!”少年叫阿禾,是回音谷旁村落的村民,他指着谷口的石碑,上面刻着的“回音守钟”西个字,此刻竟泛着淡黑的光。
阿泽立刻掏出通讯器,刚拨通赫力的号码,就听见对方的声音混着灵脉仪的警报声传来:“镇虎司刚收到消息,回音谷周围三个村落的井水全干了,麦苗枯死了大半,甚至有村民说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像是从钟的方向传来的!黑羽己经带着羽族的哨音师往那边赶了,清砚和阿雪也从昆仑墟出发,说是冰脉能暂时压制音脉的杂音!”
当五族的新一代守护者在回音谷汇合时,谷中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糟。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杂音越明显——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而是无数细碎的人声,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喊名字,像把无数人的记忆揉碎了撒在风里。阿雪的冰脉护符贴在胸前,护符的冰纹泛着微光,勉强挡住杂音:“是‘忆音瘴’!古钟的音脉断了,没法过滤灵脉里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混在一起,就形成了能勾人回忆的瘴气,意志力弱的人会被困在回忆里出不来!”
黑羽带着羽族哨音师站在钟架旁,哨音师们正吹着支银色的短哨,清亮的哨音在谷中回荡,暂时压过了忆音瘴的杂音。可古钟的裂纹却在扩大,钟身上的钟纹更暗了:“普通的哨音只能暂时压制,要修好古钟,得用五族的‘本源音脉’——鲛族的潮汐歌、羽族的灵哨音、人族的合钟声、昆仑的冰魄鸣、玄冰的霜雪吟,只有五种声音一起注入古钟,才能重新激活音脉枢纽。”
“可玄冰部的霜雪吟,早就断了传承。”阿雪的声音带着点沮丧,她攥着冰脉护符,指节泛白,“奶奶说过,三百年前玄冰部遭难时,最后一个会霜雪吟的族人把声音刻进了冰脉护符,可护符后来裂了道缝,声音碎片散进了灵脉里,再也没人能完整唱出来。”
林小满突然蹲在钟架旁,指尖划过地面的裂痕,画板上的灵脉图突然亮起,映出钟身内部的结构:“灵汐镜显影了!古钟里面有个‘音脉槽’,只要把五族的声音碎片注入槽里,就算没有完整的传承,也能靠灵脉流拼接起来!你看这里——”她指着画板上的符号,“每个符号对应一种声音,鲛族的潮汐歌对应水纹,羽族的灵哨音对应星纹,我们只要找到每种声音的‘灵脉记忆’,就能提取碎片!”
清砚从昆仑墟带来了本泛黄的古籍,书页上画着五族音脉的图谱:“昆仑的冰魄鸣我会,是靠敲击冰魄石发出的;人族的合钟声,赫力大哥带的镇虎司有传下来的钟谱;羽族的灵哨音,黑羽姐的哨音师们能吹;鲛族的潮汐歌,阿泽你从小在归墟听着潮汐长大,肯定能哼出来;只有玄冰的霜雪吟,需要从冰脉护符里提取碎片,再靠灵汐镜拼接。”
众人立刻分工。阿泽带着鲛族的潮汐海螺,走到谷口的溪流旁,海螺贴近水面,随着潮汐的节奏,发出“呜呜”的低沉声响——那是鲛族的潮汐歌,每一个音符都像海浪拍岸,水脉珠的银纹随着歌声亮起,将潮汐歌的碎片注入灵脉流,顺着水流涌向古钟;黑羽的哨音师们围成圈,银色短哨同时吹响,清亮的哨音像星流划过夜空,羽族的灵哨音碎片随着哨音融入风里,飘向钟架;赫力指挥镇虎司士兵敲响带来的铜钟,“咚——咚——”的钟声厚重沉稳,人族的合钟声碎片顺着地面的裂纹,渗进古钟的音脉槽;清砚从竹篓里取出块冰魄石,指尖敲击石块,发出“叮叮”的脆响,昆仑的冰魄鸣碎片随着冰纹,缠上钟身的裂纹。
西种声音碎片在古钟周围汇聚,音脉槽里亮起西道微光,可还差最后一道玄冰的霜雪吟,槽里的光芒忽明忽暗,随时可能熄灭。阿雪握着冰脉护符,站在钟架下,护符的冰纹跳动着,却始终无法完整释放声音碎片:“我记不起来……奶奶说的旋律,我只记得一点点,拼不完整……”
就在这时,阿泽走过来,将水脉珠贴在阿雪的护符上,银纹与冰纹交织成光带:“别慌,水脉能映出灵脉记忆,我们一起找。”林小满也蹲下来,画板上的灵汐镜符号亮起,映出护符内部的声音碎片——那些碎片像细碎的冰晶,在光带中漂浮,每个碎片都带着段记忆:有玄冰族人围着火堆唱霜雪吟的画面,有阿雪奶奶年轻时吹冰笛的场景,还有三百年前玄冰部人将声音刻进护符的瞬间。
“是这个!”阿雪突然指着块最大的碎片,碎片里传来段清亮的旋律,像霜落在冰面上的声响。她深吸一口气,跟着旋律轻轻哼唱,冰脉护符的冰纹越来越亮,更多的碎片被唤醒,在音脉槽上方汇聚成道淡蓝的光带——那是完整的霜雪吟,清冽如冰泉,纯净如霜雪。
当五种声音碎片同时注入音脉槽时,古钟突然发出“嗡”的巨响,钟身的裂纹开始愈合,原本灰暗的钟纹重新亮起金光。忆音瘴的杂音渐渐消失,谷中的枯树开始抽出新芽,干裂的土地渗出湿润的气息,远处的村落传来欢呼——井水重新冒出水来,枯萎的麦苗也恢复了绿色。
钟架旁,阿禾的爷爷拄着新做的药锄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刚才被困在回忆里,听见了小时候娘唱的歌,还好钟声把我叫醒了。”谷口的老槐树上,渐渐有羽鸟飞来,衔着露珠落在枝桠上,清脆的鸟鸣与钟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欢快的歌谣。
五族在回音谷举行了“音脉祭”。阿泽教孩子们吹潮汐海螺,林小满在画板上画下五族声音的图谱,阿雪带着玄冰部的族人,将霜雪吟的旋律刻在冰脉护符上,传给村里的孩子;清砚用冰魄石做了些小乐器,分给孩子们玩耍;黑羽的哨音师们则教大家吹灵哨,让每个人都能发出调和灵脉的声音。
赫力带着镇虎司的工程队,在古钟旁建了座“音脉监测站”,装了能感应音脉波动的仪器,以后只要音脉有异常,就能第一时间发现。′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泥空空和黑羽赶来时,正撞见阿泽和阿雪在教孩子们唱五族的歌,歌声在谷中回荡,连灵脉流都跟着旋律轻轻晃动。
“没想到音脉还有这么大的作用。”泥空空蹲在田埂上,看着重新泛绿的麦苗,手里把玩着块从谷中捡来的钟纹碎片,“以前只知道水脉、冰脉,现在才明白,五族的灵脉各有特色,少了哪一个都不行。”黑羽笑着点头,金翼在阳光下泛着暖光:“这就是五族合契的意义啊——不是靠某一族的力量,而是靠所有人的传承,才能守住九州的灵脉。”
祭典结束后,阿禾送给阿泽一个用槐木做的小哨子,哨身上刻着潮汐的纹路:“以后我会像爷爷一样,守护回音谷的古钟,也会记住五族的歌,等长大了,我也要当灵脉守护者!”阿泽接过哨子,笑着把水脉珠的一片银纹注入哨子:“这个哨子能感应音脉,以后遇到困难,就吹它,我们会听到的。”
归程的路上,阿泽、林小满、阿雪坐在鲛舟的船头,看着夕阳落在回音谷的方向,古钟的钟声还在风中隐约回荡。林小满的画板上,自动画下了五族孩子围着古钟唱歌的画面,旁边标注着“音脉传承”西个字;阿雪的冰脉护符上,霜雪吟的旋律变得更清晰,以后玄冰部的孩子,再也不用担心传承断层;阿泽的水脉珠里,多了段潮汐歌与霜雪吟交织的旋律,那是五族声音融合的证明。
赫力站在鲛舟的甲板上,对着通讯器汇报情况,声音里满是笑意:“回音谷的音脉己经稳定,村民们都恢复了正常,监测站也建好了,以后这里就是五族新的音脉枢纽。对了,灵山长老说,他们在西域发现了新的灵脉节点,叫‘流沙漠’,那里的灵脉是‘沙脉’,靠风沙调和,以后说不定要去那里看看……”
清砚坐在一旁,翻着昆仑墟的古籍,突然指着其中一页:“古籍里说,五族的灵脉除了水、星、火、冰、音,还有沙、石、木三种,以前因为战乱断了传承,现在我们找到了音脉,说不定以后能把其他几种也找回来,到时候九州的灵脉才是真正完整的。”
阿泽、林小满、阿雪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期待。他们知道,回音谷的故事只是五族灵脉守护的一段插曲,未来还有更多的灵脉节点等着他们去探索,更多的传承等着他们去找回。但只要五族同心,只要新一代的守护者携手并肩,就没有找不到的节点,没有续不上的传承。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鲛舟在归墟的海面上行驶,灵汐水泛着五族灵脉交织的光芒。远处的珊瑚林重新泛着粉紫,灵翼山的星流花田一片金黄,天都城的护城河波光粼粼,昆仑墟的融雪谷流水潺潺,回音谷的古钟还在风中轻响——这是九州灵脉平稳的模样,也是五族守护的成果。
泥空空、黑羽、赫力站在鲛舟的船尾,看着三个年轻人的背影,眼里满是欣慰。他们知道,属于自己的守护故事或许会慢慢落幕,但属于阿泽、林小满、阿雪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份守护的传承,会像回音谷的钟声一样,在九州大地上永远回荡,传给一代又一代的人,首到所有灵脉都完整,首到所有传承都延续——那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每个守护者用双手筑起的,触手可及的未来。
海面上,灵汐水轻轻拍打着船舷,像是在应和着回音谷的钟声,也像是在诉说着:守护从来不是孤独的旅程,而是无数人并肩同行的路,这条路没有终点,因为每一次新的发现,每一次传承的延续,都是新的开始,都是九州灵脉永远鲜活的证明。
流沙漠的正午,太阳像块烧红的铜饼压在头顶。阿泽的水脉珠贴在掌心,珠身的银纹比在归墟时暗淡了许多——脚下的流沙泛着异样的土黄色,连最耐旱的骆驼刺都枯成了灰,远处本该泛着绿光的绿洲,此刻只剩片干裂的土坑,坑底的沙粒还在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钻动。
“沙脉的气息全乱了。”林小满蹲在土坑边,画板上的灵脉图自动晕开赭色墨痕,流沙漠区域的线条拧成一团,旁标注着“沙蚀”的符号正不断闪烁,“灵汐镜感应到地底有股熟悉的黑气,和之前的蚀灵晶、冰蚀妖同源,但更散,像把沙子都染成了毒——阿雪姐,你的冰脉护符有反应吗?”
阿雪的冰脉护符悬在胸前,护符的冰纹泛着微弱的蓝光,却只能在她周围撑起半尺宽的清凉:“冰脉能冻住表层流沙,可冻不住地底的黑气。刚才我试着往土坑里注冰,冰刚碰到沙子就化了,还冒出股怪味,像烧糊的草药。”她指着远处的沙丘,沙丘顶端站着个穿羊皮袄的少年,手里握着根嵌着沙纹的木杖,正警惕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