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2章 归墟迷途（67）(第3页)

 熔火谷的空气总裹着股暖融融的铁屑味，可当鲛舟停靠在谷口的黑石滩时，扑面而来的却是股冷寂——原本该冒着热气的火山泉泛着温吞的水光，村口铁匠铺的烟囱没了烟，只有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蹲在铁砧旁，手里攥着块冷硬的铁坯，反复敲打却只发出“闷咚咚”的声响，连火花都溅不出来。 

 “火脉在‘累’。”阿音刚跳下车，手里的珊瑚碎片就泛着微弱的橘光，碎片映出的画面里，一团黯淡的火焰缩在火山深处的火芯洞旁，周围绕着层湿漉漉的灰雾，像被雨水打湿的棉絮，“它说‘烧不动了’，喉咙（指火道）里堵着湿东西，连呼吸都费劲。” 

 林小满举着画板跑过来，帆布上的灵脉图自动晕开暖红色墨痕，熔火谷区域的线条像被掐住的烛火，断断续续往下沉，旁标注的“湿火”符号正缓慢闪烁：“灵汐镜显影了！这是‘潮雾’，火山泉的水渗进了火脉的火道，把火脉流泡得发潮，火脉烧不起来，连自然的火山热都在变冷——你看那边的村民，正围着冷掉的灶台发愁呢。” 

 顺着林小满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群村民蹲在灶台旁，为首的老人拄着根铁拐杖，拐杖头刻着个小小的“火”字。老人叫阿炉，是熔火谷的老火师，也是少年阿焰的爷爷，他看到阿泽一行人，颤巍巍地站起来：“你们是灵脉守护者吧？求你们救救火脉！半个月前，火山泉突然涨水，淹了火芯洞附近的火道，从那以后，火就越来越小，现在连铁都烧不红，冬天快到了，要是没火取暖，孩子们要冻坏的！” 

 阿焰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我爷爷说，我们火脉族世世代代守护火脉，靠它打铁、取暖，可现在我连块铁坯都敲不动……”他把手里的铁坯递过来，铁坯上只有几道浅浅的凹痕，连温度都没怎么升，“火脉以前很热情的，会帮我把铁烧得通红，还会在我爷爷打铁时，顺着风飘出好看的火星，现在它连亮都亮不起来了。” 

 阿忆打开水晶盒，忆晶的碎片映出熔火谷的过往——十年前，火芯洞的火焰明亮得像小太阳，阿炉带着阿焰在铁匠铺打铁，火脉顺着火道飘到铁砧旁，将铁坯烧得通红，火星落在地上，变成小小的火苗，围着孩子们的脚边打转，画面里的火山泉安静地淌在火道旁，没有漫溢的迹象。“是火道的‘分水坝’坏了。”阿忆指着碎片里火道旁的黑石坝，“以前这道坝会把火山泉的水引去灌溉，不让水渗进火道，现在坝体裂了道缝，水顺着裂缝流进火道，把火脉流泡潮了。” 

 阿泽的水脉珠贴在地面，银纹顺着火道的方向蔓延，很快画出了水渗进的轨迹——裂缝在火芯洞东侧的黑石坝下，像条看不见的小溪，正源源不断地往火道里输水，火道里的火脉流被泡得发沉，只能勉强维持微弱的火苗。“要让火脉恢复，得先补好分水坝，把火道里的积水排出去，再帮火脉烘干火道。”阿泽收起水脉珠，“但补坝需要耐高温的材料，排积水不能用普通的水，得用能吸热的东西，不然会让火脉更冷。” 

 阿炉眼睛一亮，从铁匠铺里翻出个旧木盒，里面装着几块暗红色的石头：“这是‘火熔石’！是火脉族的传家宝，能耐高温，还能吸收潮气，以前补过火道，就是不知道够不够补现在的裂缝。”阿焰立刻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五块火熔石，最大的也只有拳头大，而裂缝至少需要十块才能补好。“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去火山口采！”阿焰攥紧木盒，“火山口的岩石缝里有火熔石，就是路不好走，还有热气烫人。” 

 众人跟着阿焰往火山口走，越靠近火山口，空气越暖，地上的黑石泛着淡淡的红光，偶尔有小股热气从石缝里冒出来。火山口边缘的岩石缝里，果然嵌着些暗红色的火熔石，只是石头嵌得很深，需要用工具撬出来，而且周围的热气足有五六十度，手一靠近就发烫。 

 “我来！”阿雪掏出冰脉护符，淡蓝的冰纹裹住手掌，她伸手靠近岩石缝，冰纹吸收了热气，让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冰脉能暂时降温，你们趁机撬火熔石！”阿沙的沙纹令牌射出红光，流沙顺着岩石缝渗进去，将火熔石周围的碎石松动；阿槿的木脉符长出坚韧的藤蔓，藤蔓缠住火熔石，轻轻一拉，火熔石就从缝里出来了；阿风举着小风车，对着岩石缝吹风，把热气吹走，让大家能更清楚地看到火熔石的位置。 

 阿音和阿忆则留在火山口下，阿音的珊瑚碎片对着火芯洞的方向，轻声和火脉说话：“火脉，再等等，我们很快就帮你补好坝，你就能重新烧起来了，到时候阿焰哥哥又能打铁，村民们也能取暖了。”阿忆的水晶盒放在一旁，忆晶的碎片映出火脉的回应——黯淡的火焰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点头，周围的潮雾淡了一点点。 

 等众人采够十块火熔石回到黑石坝时，夕阳己经西斜。阿炉带着村民们准备好了工具，阿泽的水脉珠喷出细弱的灵汐水，将裂缝周围的黑石冲洗干净；阿雪的冰脉护符冻住裂缝旁的积水，防止水继续渗进去；阿沙的沙纹令牌将火熔石固定在裂缝处，流沙顺着石头的缝隙填补，让坝体更牢固；阿焰和阿炉则用铁钳将火熔石敲成合适的形状，一块块嵌进裂缝里。 

 补好分水坝后，众人又往火道里铺火熔石，火熔石一接触火道里的积水，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吸收潮气，火道里的潮雾渐渐散去，火脉流的颜色从黯淡的橘色慢慢变成明亮的红色。阿槿的木脉符长出干燥的树枝，铺在火道旁，树枝被火脉流的热量点燃，发出温暖的火光，帮火道进一步烘干；阿风举着小风车，对着火道吹风，让潮气更快地散出去。 

 当最后一块火熔石铺好时，火山深处的火芯洞突然传来“轰”的一声轻响，一团明亮的火焰从火道里飘出来，像个欢快的小精灵，顺着火道飘到铁匠铺的铁砧旁，将阿焰手里的铁坯一下子烧得通红。“火脉回来了！火脉回来了！”村民们欢呼起来，阿焰举起铁锤，对着红热的铁坯狠狠敲下去，“叮——当——”清脆的打铁声在熔火谷里回荡，火星溅落在地上，变成小小的火苗，围着孩子们的脚边打转，像在和他们玩游戏。 

 阿炉握着阿泽的手，老泪纵横：“谢谢你们！我们以前只想着用火脉，却忘了照看它的火道，以后我们会定期检查分水坝，再也不让水渗进火道了。”阿焰从铁匠铺里拿出一把新打的小铁剑，剑身上刻着八族的族徽和一个小小的“火”字：“这是我用恢复的火脉打出来的，送给你们，以后要是熔火谷有事，只要看到这把剑，火脉就会知道是你们来了。” 

 当天傍晚，众人在火芯洞旁举行了“火脉共生祭”。阿音和阿风一起围着火焰唱歌，火脉顺着歌声飘出好看的火星，像在空中画星星；阿泽用水脉珠在火山泉旁造了个小水池，火焰映在水里，变成一团团跳动的红光；阿雪用冰脉在水池旁造了座冰雕，冰雕是火脉和孩子们玩耍的样子，冰雕在火焰的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阿沙用沙脉在祭典场地铺了层细沙，沙粒被火焰烤得暖暖的，踩上去很舒服；阿槿的木脉在祭典周围种了些耐旱的小花，花朵在火焰的热气里开得格外鲜艳；阿忆的水晶盒放在祭典中央，忆晶的碎片映出村民和火脉共生的新画面——阿炉带着阿焰打铁，孩子们在火焰旁烤红薯，火脉帮村民把取暖的火塘烧得旺旺的。 

 林小满的画板上，画下了熔火谷的新景象，帆布上的灵脉图里，火脉的暖红色线条和其他十族（八族加忆脉族、风脉族）的线条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环绕九州的七彩光带，光带旁多了行字：“火暖心，共生亦暖心。” 

 祭典结束后，阿焰成为了熔火谷的“火脉使者”，他收到了阿音送的珊瑚碎片和阿忆送的忆晶碎片，能随时和火脉沟通，也能看到火脉的过往记忆。“以后我会像爷爷一样，守护好火脉，也会和其他使者一起，让九州的灵脉都能好好的。”阿焰握着碎片，眼里满是坚定。 

 归程的鲛舟上，阿泽、林小满、阿雪、阿沙、阿槿、阿忆、阿音、阿风、阿焰坐在船头，手里拿着阿焰送的小铁剑或小铁饰，熔火谷的风带着铁屑味和暖意，吹在脸上很舒服。林小满的画板上，灵汐镜突然亮起，映出一片明亮的紫色——在东境的“雷泽”，那里有股强烈的“雷脉”气息，光点旁的符号是活泼的紫色，没有警报，只有跃动的活力。 

 “雷脉！”阿音凑过来看画板，珊瑚碎片泛着紫色的光，“灵脉在说，雷脉很活泼，喜欢在云层里跳来跳去，帮植物传播种子，可最近它总‘打喷嚏’（指闪电），把村民的屋顶打坏了，村民们都怕它。”阿忆的水晶盒映出雷脉的记忆碎片——那是一团带着闪电的紫色光团，会在雷泽的云层里跳舞，闪电落在地上，会让土壤更肥沃，村民们以前会在雷雨后去田里播种，收成特别好，画面里的村民围着雷脉的闪电欢呼，很热闹。 

 阿焰眼睛发亮，握着小铁剑：“我听说雷脉的闪电能淬炼铁器，让铁更坚固！要是能帮雷脉控制‘打喷嚏’，它就能帮我们打铁了！我们去帮雷脉吧！我还能教雷脉用火脉的热量，让它的闪电更温和！”阿泽笑着点头，水脉珠的银纹映出雷泽的方向：“雷脉需要引导，阿风的风脉能帮它找到合适的云层，阿雪的冰脉能帮它调节闪电的强度，阿槿的木脉能帮它找到需要播种的田地，我们一起去帮雷脉和村民和解。” 

 鲛舟在熔火谷的边缘行驶，夕阳将火山染成了金红色，火芯洞的火焰在夕阳下跳动，像一颗温暖的心脏。阿泽他们举着小铁剑，对着熔火谷挥手，阿焰和村民们在铁匠铺旁挥手回应，火脉顺着风飘出一串火星，像是在说“再见，下次见”。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熔火谷的星星亮了起来，像撒在黑石滩上的碎钻。鲛舟的影子在火山灰铺成的小路上拖得很长，船头的灵汐镜还在闪烁着雷脉的紫色光点，像是在邀请他们去遇见新的活力。没有人知道雷泽的雷脉会有怎样的故事，会遇到怎样的小误会，但此刻，所有人都明白，共生不是一方的妥协，是双方的理解——灵脉有自己的性子，人类有自己的需求，守护者们就是架在中间的桥，让灵脉的活力和人类的生活，能像熔火谷的火焰和铁坯一样，相互淬炼，彼此成就。 

 夜风拂过鲛舟，带着熔火谷的打铁声，带着火焰跳动的暖意，带着灵脉的活泼气息，在九州的夜空里回荡。守护的故事，不再只是解决麻烦，而是在差异中寻找共鸣，在误解中搭建信任。而这份带着烟火气的共生，会像熔火谷的铁剑一样，历经锤炼，愈发坚固，让九州的灵脉与人类，在彼此的陪伴里，走向更温暖、更鲜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