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4章 归墟迷途（69）
灵脉节后的第一个春天，九州的雨总来得软乎乎的。玄渊阁的银杏刚冒出新芽，檐角的铜丝风铃就被雨丝打湿，偶尔响一声，也带着股湿漉漉的温柔。阿音蹲在回廊下，手里的珊瑚碎片映着檐外的雨，碎片里的珊瑚林正轻轻晃着枝条，像是在跟着雨的节奏哼歌——可她看了一会儿，就皱起了眉，把碎片凑到耳边。
“怎么了？”阿忆抱着水晶盒走过来，盒里的忆晶碎片正映着归墟的潮起潮落，“珊瑚林在不开心吗？”
阿音摇摇头，手指轻轻戳了戳碎片：“不是不开心，是它说‘想青岚林的朋友了’。往年春天，双生林的古木会送新叶过来，今年到现在还没消息，木脉也没传信来。”
正说着，林小满举着画板匆匆跑来，帆布上的灵脉图里，木脉的绿色线条比往常淡了些，像被雨水泡褪了色，旁标注的“弱芽”符号闪得很轻：“灵汐镜显影了！青岚林的双生林没按时发芽，阿槿姐姐传信说，古木的根系有点受潮，木脉没力气催芽，连周围的灌木都长得慢了。”
“那我们快去看看！”阿埂从花池边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块刚翻松的湿土，土块里的固根草芽正轻轻晃着，“土脉说‘能帮木脉固根’，我带它去青岚林，帮古木把根系周围的土攥实。”
阿雷和阿焰也很快赶了过来，阿雷手里的铜丝木杆缠上了新的铜丝，铜丝上还挂着个小铁铃——是阿焰刚打的，铃身刻着木脉的叶片纹；阿焰的铁盒里装着几块熔火谷的暖石，石头还带着淡淡的暖意：“火脉说‘要用热量帮木脉驱潮’，这些暖石埋在古木根旁，能慢慢烘干潮气。”
阿风是最后到的，他跑得满头大汗，小风车的扇叶上还沾着听风原的麦壳：“风脉早就等不及了！它说要帮木脉吹走枝叶上的潮气，让阳光能照到古木的枝干！”
一群人乘着鲛舟往青岚林去，雨还在下，软乎乎的雨丝落在甲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阿音的珊瑚碎片贴在船舷，碎片里的珊瑚林突然晃了晃，映出青岚林的画面——双生林的两根主干光秃秃的，往年这个时候早该挂满新叶，现在只有几根枯枝垂着，周围的灌木也蔫蔫的，土面上积着一层浅浅的泥水，木脉的绿色光团缩在古木的根部，像被冻住了一样，没什么力气。
“是春雨下得太密了。”阿忆打开水晶盒，忆晶的碎片映出往年的青岚林，春天的雨虽然也多，但都是断断续续的，阳光能透过云层照进来，木脉会顺着阳光的方向催芽，“今年的雨下了快半个月，阳光少，潮气重，木脉的根系吸了太多水，没力气催芽，连吸收养分都慢了。”
鲛舟刚停靠在青岚林的渡口，就看到阿槿站在岸边的老槐树下，她的木脉符泛着微弱的绿光，手里还握着片去年的枯叶——是从双生林上落下来的。看到众人，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又很快红了：“你们可来了！我试过用木脉催芽，可根系太潮，催出来的芽刚冒头就蔫了，土面上的泥水还在往根系里渗……”
“别着急，我们都来帮忙了！”阿音跑过去，拉着阿槿的手，珊瑚碎片贴近她的木脉符，碎片里的珊瑚林晃了晃，送出一道淡淡的银红色光，木脉符的绿光瞬间亮了些，“你看，珊瑚林也在帮木脉打气呢，我们一起想办法，肯定能让双生林发芽。”
众人跟着阿槿往双生林走，越靠近古木，潮气越重，空气里都带着股土腥味。双生林的主干很粗，两个人都抱不过来，根部的土被雨水泡得松软，踩上去能陷进半只脚，周围的泥水顺着土缝往根系里渗，木脉的光团缩在根系中央，只有一点点亮，像快熄灭的萤火。
“先把根部的泥水排走！”阿泽蹲在根系旁，水脉珠的银纹顺着土缝蔓延，很快画出了积水的轨迹——像一张小小的网，缠在根系周围，“我用水脉把积水引到旁边的小溪里，不让泥水再渗进根系。”
阿雪的冰脉护符泛着淡蓝光，她轻轻将护符贴在土面上，冰纹顺着土缝往下延伸，在根系周围凝成一层薄薄的冰膜：“冰膜能暂时挡住潮气，不让水分再往根系里渗，还能慢慢吸收土里的湿气。”
阿埂立刻蹲下来，把带来的湿土一点点铺在冰膜上，土块里的固根草籽刚接触到冰膜，就冒出了细细的芽：“土脉说要帮木脉固根，这些土铺在冰膜上，等冰膜化了，土脉会把周围的土攥实，让根系能稳稳地扎在土里，不会再被泥水泡着。”
阿焰打开铁盒，把暖石一块块埋在根系周围的土里，暖石刚碰到土，就发出“滋滋”的轻响，淡淡的热气顺着土缝往上冒：“火脉的热量会慢慢烘干土里的潮气，暖石的温度不高，不会伤到根系，刚好能帮木脉恢复力气。”
阿风举着小风车绕着古木跑，风脉的青色光顺着风车的方向吹，把古木枝干上的雨水吹掉，还把周围的云层往旁边推了推，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刚好落在古木的主干上：“风脉说要帮木脉‘晒太阳’，阳光能让木脉的光合作用变快，帮它攒力气催芽！”
阿雷握着铜丝木杆，把铜丝轻轻贴在古木的枝干上，小铁铃“叮”地响了一声，雷脉的淡紫色光顺着铜丝爬上去，在枝干上绕了一圈，又轻轻落在根系旁的木脉光团上：“雷脉的弱电流能刺激木脉的活性，帮它更快地吸收养分，就像给木脉‘挠痒痒’，让它精神起来！”
阿忆抱着水晶盒站在一旁，盒里的忆晶碎片映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也映着木脉光团的变化——淡紫色的电流刚碰到它，它就轻轻晃了晃，绿色的光亮了些；暖石的热气渗过来时，它慢慢舒展了些，开始顺着根系往枝干上爬；阳光照在主干上时，它的光里多了点金色的碎光，像撒了把小星星。
阿槿的木脉符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亮，她轻轻将符贴在古木的主干上，绿色的光顺着符纸爬上去，和木脉光团汇合在一起，顺着枝干往枝头爬：“木脉说‘有力气了’！它想试试催芽，大家帮它盯着点，要是芽蔫了，我们再调整。”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古木的枝头。木脉的绿光在枝头绕了一圈，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凝聚成一个小小的绿点——绿点越来越大，很快裂开，冒出了片小小的新芽，芽尖是嫩绿色的，带着点晶莹的水珠，像刚睡醒的小娃娃。
“发芽了！发芽了！”阿音欢呼起来，珊瑚碎片里的珊瑚林也跟着晃了晃，送出一道银红色的光，落在新芽上，新芽瞬间又长了半寸；阿埂手里的固根草芽也跟着长了些，根系扎进土里，和木脉的根系缠在了一起；阿焰的暖石又热了些，帮新芽挡住了吹来的凉风。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一直留在青岚林，帮木脉照顾双生林的新芽。阿泽每天用水脉引导积水，不让泥水再靠近根系；阿雪每天调整冰膜的厚度，让湿气慢慢散去；阿埂每天帮土脉攥实周围的土，让根系扎得更稳；阿焰每天给暖石加热，保持根系周围的温度；阿风每天帮风脉推开云层，让阳光照在新芽上；阿雷每天用铜丝引导弱电流，刺激新芽生长；阿忆每天用忆晶记录新芽的变化，碎片里的画面越来越热闹——新芽一片片长出来，很快挂满了枝头，周围的灌木也恢复了生机，木脉的光团在枝干间跳来跳去，像个欢快的小精灵。
第五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青岚林时，双生林的枝头突然飘起了绿色的光屑——是木脉在“庆祝”，光屑落在众人的身上，像撒了把绿色的星星。阿槿伸手接住一片光屑，光屑在她掌心化作一片小小的绿叶，叶片上映着木脉的话：“谢谢大家，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新芽长得很好，等夏天来了，就能给大家遮凉了。”
阿音的珊瑚碎片映出归墟的画面，珊瑚林正在唱新的调子，调子是木脉教的，带着青岚林的绿意；阿风的小风车转了起来，风脉带着木脉的光屑往听风原飞去，想让风团也看看双生林的新芽；阿焰的铁盒里多了片新的绿叶，是木脉送的，他要把叶子刻在新打的铁器上，让火脉也记住这份热闹。
离开青岚林那天，木脉的光团一直送众人到渡口，还往每个人手里送了片新叶——阿音的叶子上有珊瑚纹，阿埂的叶子上有土脉的纹路，阿雷的叶子上有闪电纹，阿焰的叶子上有火焰纹，阿风的叶子上有风车纹，阿忆的叶子上有忆晶的碎片纹，阿泽和阿雪的叶子上，分别有水脉和冰脉的纹路。
“这是木脉的‘朋友叶’。”阿槿笑着说，“它说要把大家的样子刻在叶子上，这样不管离多远，都像朋友在身边一样。”
鲛舟往玄渊阁驶去时，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水面上织成了一张金色的网。阿音靠在船舷上，手里的绿叶轻轻晃着，珊瑚碎片映着绿叶，碎片里的珊瑚林和木脉的光团正一起唱歌，调子软乎乎的，像春天的风。
阿忆打开水晶盒，把众人手里的绿叶都收进盒里，忆晶的碎片立刻映出了新的画面：归墟的珊瑚林挂着木脉的绿叶，听风原的风团带着绿叶绕着风车转，熔火谷的火焰在绿叶旁跳着舞，雷泽的闪电落在绿叶上，泛着淡淡的光，厚土原的土脉把绿叶埋进土里，想让它长出新的固根草。
“原来灵脉之间，也会像我们一样，想把朋友的礼物好好珍藏。”阿忆轻声说，指尖划过水晶盒，碎片里的画面慢慢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张九州灵脉的合影——十二族的灵脉光团围在一起，中间是玄渊阁的共鸣台，光团们互相碰着，像在说悄悄话。
阿埂蹲在甲板上，把木脉送的绿叶埋进了带来的湿土里，土块里的固根草芽立刻缠了上来，像是在保护绿叶：“土脉说，要把这片叶子带回厚土原，种在田埂旁，让它和固根草一起长大，这样以后看到固根草，就会想起木脉的新芽。”
阿雷把绿叶系在铜丝木杆上，铜丝一颤动，小铁铃就响了起来，雷脉的淡紫色光顺着铜丝爬上去，绕着绿叶转了圈：“我要把木杆挂在玄渊阁的回廊下，这样每次风铃响，木脉就能听到，知道我在想它。”
阿焰把绿叶夹进了自己的打铁笔记里，笔记上画满了各种灵脉的图案，他在绿叶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火焰：“我要把木脉的样子刻在每一件铁器上，让所有看到铁器的人，都知道木脉是个温柔的朋友。”
阿风把绿叶别在了风车的扇叶上，风一吹，风车转起来，绿叶也跟着转，风脉的青色光裹着绿叶，往远处飘去：“我要让风脉带着绿叶去九州的每个地方，让所有灵脉都知道，青岚林的双生林发芽了，木脉又变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