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心底的锁链四(第2页)

……

灰灰消散后的第七日,武崧被拖进练武场时,双脚还沾着祠堂前的血渍。

族老们围坐在观武台,龙头哨棒敲击石板的声响如同催命符。

当他握起哨棒的手第三次颤抖着松开,武罡长老的怒吼震落廊下积雨:

"连最基本的招式都使不稳,武家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给我住手!”

云白冲进场中,尾羽卷住即将砸向武崧的惩戒哨棒。

她的背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却挡在少年身前昂然道:

"他需要时间!"

话音未落,武罡的龙头哨棒已重重砸在她肩头,青蓝色的血珠溅在武崧苍白的脸上。

“啊……”

“云白,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也给我滚开……”

……

深夜的柴房里,武崧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草堆中,怀里紧攥着灰灰遗留的琉璃珠残片。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他身上,映出脖颈处尚未愈合的鞭痕——那是昨日偷翻祠堂典籍,寻找异猫记载时留下的惩罚。

他将脸埋进带着灰灰气息的旧披风,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原来我们连存在过的证据,都要被抹去......"

“小崧……”

云白总会在三更溜进柴房,带来掺着草药的饭团。

她尾羽上的伤痂在换药时簌簌掉落,却仍笑着用笛音为武崧驱散噩梦:

"我在修缮阁发现了古籍残页,百年前的打宗曾有位异猫客卿......"

话未说完,便被武崧粗暴打断:

"那又如何?现在连提都不能提!"

少年抓起碎瓷片划向墙壁,

"他们杀死了灰灰,用规矩做刀刃,用偏见当盾牌!"

……

三个月后的宗考大典,武崧的哨棒在演武场划出凌乱弧线。

当他在招式对决中突然弃棒跪倒,全场哗然。

武罡长老的龙头哨棒重重拍在案几上:

"武家嫡传竟如此懦弱!"

宗主却抬手制止了惩罚,浑浊的眼神扫过少年空洞的双眼:

"让他去吧,心已死的猫,留着也不过是具空壳。"

散场时,云白追着失魂落魄的少年穿过雨巷。

她扯住武崧沾满泥浆的衣袖,尾羽拂过他空洞的眼睛:

"你以为灰灰希望看到这样的你?"

少年突然剧烈颤抖,将头埋进她肩头号啕大哭,泪水浸湿了她新换的绷带。

雨水混着咸涩的泪水,冲刷着武崧脸上麻木的表情,他终于明白,打宗所谓的"刚正",不过是用千年规矩堆砌的囚笼,而他,永远失去了那道愿意照亮黑暗的温暖光芒。

……

武崧浑浑噩噩游荡在打宗街巷的第三十七日,檐角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他木然抬头,正撞见执法队整装待发的阵仗——十二根淬着诛邪符咒的哨棒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带队者腰间悬挂的琉璃珠串晃出细碎声响,像极了灰灰曾珍爱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