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骑虎难下三人宴


司马消难刚下值出宫,听身后一声高呼,回头见是燕子献。

 

自前番共饮痛陈高澄之后,两人往来愈密,言笑也是无忌。

 

他倒真拿这燕子献当了亲连襟,好弟兄。

 

燕子献道:“此时天色尚早,不如同往南馆小酌几杯?”

 

消难笑答:“正如吾之所愿,敢不奉陪?”

 

两人便朝城东方向并辔缓行。

 

入馆后,也不点歌舞,只要了酒菜。

 

燕子献撸袖为消难斟满酒,语气似叨寻常朝事:“消难兄,依您看,大将军还需多久才能从颍川还朝?”

 

司命消难接过酒,笑道:“二十万大军去攻长社几千人......”

 

语气中尽是讥讽:“想必咱这妻舅,旬日之间便能凯旋而归!”

 

燕子献笑而不语,举觞与消难对饮后,嘘嘘叹了一口气。

 

“子献何故叹气?”消难忙问。

 

“如今大将军受封为齐王,即便颍川之役只是坐收其成,亦算大功一件。

 

消难兄岂不知大将军下一步如何打算?怎会猜不透我因何叹息呢?”

 

司命消难摇头笑道:“此事儿已成定局,叹又何用?”

 

“唉,我是为消难兄而叹啊!”

 

“为我而叹?”

 

“刘邦得天下,为何韩信死?”

 

燕子献此言一出,司马消难目光骤然一沉。

 

自其父受高澄压制,“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早已刻进他们父子骨血之中。

 

过去高欢以情义宽恕父亲,可如今高澄是个不讲情面的,唯有事事小心,处处留意。

 

见他神色动摇,燕子献仍作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继续添火:

 

“当年大将军尚为世子之时,便对勋旧老臣多有不屑,屡屡出手打压。

 

想令尊昔日所受之过,就连他亲姑父尉太师亦未能豁免。

 

若他日高澄真登大位,所重用的必是崔暹、崔季舒之流。

 

至于令尊等一众勋臣,只怕反倒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纵使一时无过,他也迟早会寻个由头彻底铲除!

 

远看高仲密之下场,近思侯景为何叛走,难道这道理,还不够明白么?”

 

“唉,说起来,若非侯景据河南而起,高澄尚需倚仗武将、安定人心,只怕这朝堂......早已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