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钱和人都要

颜如玉看穿了桑落的恶趣味,一点不生气,反而盯着她发笑:“你以为他真是什么都不懂?”

 什么意思?

 颜如玉又道:“平日他们吃酒,不是在百花楼,就是在轻语楼。你说他怎会不知“好朋友”的用法?”

 更何况绣使的卷宗里记录得清清楚楚,邬老太太早早地就给几个公子都安排了通房、侍妾。这在京中也是惯例,尤其是尚未婚配的公子哥儿们,需要开蒙启迪。若请妓子又怕得脏病,说出去也不太好听,故而多是挑知根知底又不狐媚的家生丫头。

 桑落闻言倒忧虑起来:“上次我就提醒过他,小心鱼口病,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这倒是有可能。

 知树突然敲门,隔着门板说道:“公子,刚刚直使衙门那边来人,说闵阳的家人果然来了,还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恳求见闵阳一面,送一床被褥。”

 “不急,先让他养几日伤,再见面不迟。”

 知树应声去了。

 把闵阳的家人弄来,又给闵阳养伤,肯定不会是好心。桑落问:“你这是换招数了?”

 “原本我并不在意,他对自己贪赃枉法之事都供认不讳,用一点刑就招了个彻底。而说到制药方法的来历,他却能受尽酷刑不吐一个字,甚至一心求死。可见这来历绝非寻常。”

 颜如玉一边说,一边将锦袍穿上,扣好玉带。

 “今日莫星河主动遣人来当街拦车,想来快到极限了。”

 说着,他又弯下腰凑到她眼前:“桑大夫当初竟对本使用这等险恶之毒,实在是可恶啊。”

 桑落理直气壮:“要不是你几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轻易用毒。”

 颜如玉双手撑在她身侧,与她的视线纠缠:“桑落,你就没想过吗?我真要杀你,岂会等上四年?”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让桑落退缩着抿紧唇,咽了咽唾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想折磨死我。”

 “这倒是真的,我想过几百种折磨你的法子,”颜如玉对此供认不讳,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笑得意味深长,“这样吧,我让你折磨回来。”

 桑落的心慌慌的,有些招架不住,却又不肯示弱:“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讨饶。”

 看她那倔强的样子,当真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

 颜如玉笑而不语,站起身走到门边又转过头来叮嘱:“太妃下旨撤了监听的绣使,这几日直使衙门里事务繁忙,你好好养着,别总惦记那些野男人。”

 某人依旧不肯好好说话:“你要是野男人,我也惦记你。”

 颜如玉门拉开一半,听到这话又折返回来,俯身用力咬住她的唇,不给她发出一点声响的机会,连呼吸都被他咬得藕断丝连。

 “桑大夫说得如此绝情,就盼望着本使这样罚你吧......”

 小心思被拆穿,桑落急了眼:“你快滚!”

 颜如玉哈哈笑着:“真走了,否则就走不了了。”

 他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傅临渊缓缓挪着步子。

 傅临渊拔了鸟羽管,可以下地活动了。桑落让桑陆生将竹筒对半切开,再钻几个眼儿,穿上绳子正好是个罩壳,盖在伤处,不至于被布料磨了伤口。只是衣裳一放下来,鼓鼓囊囊的,甚是滑稽。

 他拄着傅郢的胳膊走到制药台前,见夏、李二人正忙着制药,也不好打扰,望着桌案上的稀奇古怪的器具咂了舌,见桌案上放着一大碗黑乎乎粘达达的油脂,不由惊道:“这就是博物志上说的那个石脂?”

 “是啊。”李小川道。

 “这与寻常石脂有何不同?”

 “你嗅嗅看。”

 傅临渊挪着碎步靠在桌案边,凑下来闻了闻,一股怪异的腥味钻进鼻腔,好似嗅到了臭鱼烂虾的味道。不由叹道:“博物志上寥寥数语,语焉不详,不若亲自一见一闻。当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转过身,见绣衣指挥使颜如玉正神情莫辨地盯着自己,双腿没来由地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傅郢眼疾手快地托住他。

 “颜、颜大人。”傅临渊觉得颜如玉的眼睛跟鹰隼一般,要将自己的血肉啄了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颜如玉慢悠悠地说着,“傅大人的感悟至深啊。”

 傅临渊战战兢兢地站着。

 “傅大人家宅不安,令郎前途未卜,在本使看来,这一局着实难解。”颜如玉勾勾手指,示意傅临渊向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