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跨洋越海再觅生机
铁拳说：“有船咱又弄不了，有啥用？干看着。”
大柱说：“呀，巧了，石头是江南人，会划船，我也多少会点了。我们俩就当船工吧，负责划船掌船。”
铜锁一听，拍手道：“好哇！这叫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有石头和大柱，咱过江过河就不愁了。既然老大同意了，咱就去找李俊。定了！现在咱得考虑咱是走海路还是走旱路？”
大龙说：“不走海路，听说那大海忒大了，海水忒深了，千军万马进去都找不到影。咱要去南洋，那还得经过大洋，大洋肯定是比大海更深更吓人。就靠一个人会驾船我看也够呛。咱不能跟人家李俊比，他和童家两兄弟都是龙王爷的子孙，不但会驾船，就算没有船，人家在大海大洋里也不担心。咱哩？除了石头，其他人都不会水，所以走海路肯定不行。”
铜锁说：“那就走旱路。这样吧，咱们明天就去打听，自己再钻研一下，研究好，走旱路怎么走。”
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兵分三路，去打听到南洋的路。大龙、铜锁一路，铁拳带着大柱和石头，铁腿带着两个小弟兄一路。到正午时光，两路回来了，铁拳那一路却迟迟不见回来。直到下午申时才回来。原来，他们先打听到，附近一个大镇上有个私塾先生，读书特多，并且对地理熟悉。于是，他们就特意跑到了那个镇子上那先生家，坐在人家门口，直等到人家放了学，吃了饭，才找上人家，好话说了一大堆，又送上一两银子，总算让那老先生开了金口，还给他们画了个图。说着，铁拳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裱纸，递给大龙。大龙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毛笔画了一个大图。大柱指着那图说：“你看哈，这上面画的这图，就是从这里去南洋的路线。咱从这里往西南走，是从旱路去暹罗唯一的路线，没有第二条。正好，往西南走人烟稀少，官府盘查得就轻点，咱也轻松点。只是那边蛮荒之地多，山高路险，特难走。”
大龙急切地问：“他没说，从这里到那出国的国境得走多少天？该是用不了一年吧？”
铁拳说：“那私塾先生说了，咱们要是全步行的话，到大宋西南边界，恐怕就得走四五个月。”
铁腿惊叫道：“我的个娘哎，这么远吗？”
大柱说：“走旱路不光远，最难办的是路难走啊。那边全是大山大江大河，蛮荒之地多，各种野兽多，像啥老虎、野猪、狼，还有那些造毒药的蜈蚣、毒蛇、大黄蜂、毒蜘蛛、大蝎子什么的都不稀罕。还有，出了大宋国界，还到不了暹罗国，咱大宋跟那暹罗国不直接交界，先到一个叫南掌王朝的国家，从那里还得走多久，那老先生说不上来。过了那个南掌王朝国才能到暹罗。”
铜锁说：“这么说，要走旱路，最起码也得半年多才能到暹罗。问题是不管哪个国家，边境上都查得无比严，经过那南掌王朝，要是让人家抓住遣返回来了，朝廷再给咱加上一个偷越国境罪，再不就弄个叛国罪，岂不是就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龙问道，“要这么说，咱去暹罗国不是也一样？人家那边境上不让咱进，或者人家把咱当成偷越国境的抓起来了，又或者，人家把咱抓起来当偷渡犯遣返回来，咱不还是罪加一等？”
大柱说：“噢，是这么回事。我听人家说，李俊眼下在那里混得不错哩，都当大官了，可能是个大将军吧？咱真要是出了大宋边境就能直接到暹罗国，边境上要是查住咱了，咱就说是李俊的家属和亲戚，他们只要报给暹罗国朝廷了，李俊一句话，咱不就没事，直接去找他了吗？”
铜锁一听这话，立马兴奋起来：“对呀。”可转念又垂下了眼皮，说：“可惜，咱还得先到那个啥南掌王朝国，李俊手再长本事再大，也管不了别国的事吧？还是没用。只要不能过了边境就到暹罗国，就白搭。”
众人顿时都耷拉下脑袋，不再吭声了。不知过了多久，大龙率先打破了沉默：“唉，旱路不行、海上也不行，只能等死了？要是从海上走，能直接到暹罗国不？”
大柱说：“当然能。人家说，就走李俊那线路，从太仓下海，往南到南海，沿着那安南国的东岸一直往南，到安南国的南头，再往西绕，然后再沿着安南国西海岸往北走，就能直接到暹罗国最大的城市曼谷。只要到了曼谷，再去暹罗国都城素可泰就没问题了。”
大龙又问：“那么，要是从海上走，得多久能到那个曼谷？”
石头说：“我姥姥家在海边上，我小时候经常跟姥爷和舅舅下海打鱼，听姥爷说，要是不遇到台风和海啸什么的灾难，顺当的话，最多俩月就能到，要是好了用不了俩月。”
大龙仰头望天，嘴里嘟囔着，不知说的什么。半天，才巡视了众人一圈，说：“反正眼下咱的情形，不逃离大宋是死定了。逃离大宋，北边的边境咱已经去过，差点送了命。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找李俊。看来，只能走海路了。石头兄弟你一个人驾船的话，能到了不？”
石头挠了挠头皮，干笑道：“说实话，不行。我没驾船出过海，只能在内地的湖上或是江里驾个小船还差不多。要是出海，那必须是大船才行。海上风大浪高，要是遇到台风海啸什么的，大船也只能停靠在码头等着，要不就会葬身大海里喂鱼。”
大龙又问：“要是雇一个像李俊那样水性超好、又能驾大船的水手，送咱到暹罗国的话，得花多少钱？还有，买一条能过大海大洋的大船，得花多少钱？”
石头憨憨一笑，道：“我也说不来，不过，我只知道，要下南洋，一个好水手可不行，怎么着也得两个，我这样的，只能给人家打打下手。要不这样吧，我回老家去一趟，像我舅舅打听一下，也让他帮着找两个好水手？”
铜锁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咱铁定要走海路，肯定是从你老家下海吧？”
石头点头道：“哦是。还有个下海的好地方，广州。只是从这里要去广州的话，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到。再说，依眼下朝廷搜捕宋公子的情形看，能不能到了那里还不好说。”
大龙说：“肯定不能去广州下海，就从你老家那里下海，跟着李俊路线走呀。”
铜锁：“既然老大确定从石头老家下海，咱就都往那里走呗？咱们白天不能走，只能夜里走，还得躲着官府和官兵，这样就走得慢。所以吧，石头你自己先走，回去就找你舅舅办那两件事，一是买船，二是雇水手。”
大龙：“对，只能这么安排。石头你就先走吧。”
石头却说：“去镇上的时候，看到镇上贴通缉令了，官府在抓大柱和我。所以吧，我也不敢一个人回去，怕让官府给逮住了。要不就一起走吧？”
铜锁却说，“人越多，目标越大，越容易暴露。按说，让大柱陪你先回去最好。可俺们不熟悉去你老家的路，就得让大柱带路。就让铁腿跟你先走。俺们到了之后，想办法让大柱跟你联系。”
石头说：“这样最好。咱现在所在的地方，离着鄂州不远，从这里到我老家，不紧不慢地走，顺当的话，半个月差不多能到。当然，要是能往南再走一百多里路，到大江上坐船就快了，最多十天就到了。”
大龙立即阻止：“可不行。那江上的大船，肯定有官府的人搜捕咱。那不是自投罗网？还是步行吧。铜掌柜，给他二人带上十两银子，一作盘缠，也用作买船定金和请人吃饭等费用。”
当天晚上，铁腿和石头便启程往石头老家太仓赶。大龙等人紧随其后，也向太仓行进。
大龙他们送走石头和铁腿后，又把脸上糊满了锅灰，当天夜里也启程往太仓急行。一路上，夜行晓宿，凡遇到大的村子和城镇，一律绕道，不敢靠近。由于接受了先前的教训，他们格外谨慎小心，又有了大柱的助力，总算没有遇到大的麻烦，十八天之后，他们来到了离太仓县城几十里路、石头姥姥家的渔村。一住下，大柱便出去找石头。大龙等人一边观看着渔民家的房子，远眺着不远处的大海，一边焦急地盼着。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大柱出去了不到一刻钟就返回来了，身后跟着石头和铁腿。
大龙十分惊喜的说：“哎呀，这么快就找到了？”
石头拱了拱手，说：“嗨，这就是我姥姥家的村子，我姥姥家在北头，你们住的是南头，村子本来也不大，好找。”
接着石头便进了屋，给大龙和同学报告了情况，说：“我姥爷姥姥都不在了，我大舅和二舅三舅分开过。”
大龙急切的问：“怎么样？你大舅怎么说的？船买到了么？水手找到了么？”
石头说：“都办好了。我大舅办事快当得很。我大舅特意买的大船。要不，台风和海啸的时候，那浪头能掀起两丈多高，可危险了。咱们坐大船，也舒服。”
大龙一听：“哎呦，雇两个水手，再买一艘大船，咱们这银子能够吗？”
石头说：“哎呀，公子大老板呀，你放心。你以为能花那么多钱吗？咱只花钱买船，水手不花钱。”
这话把大龙和铜锁都说愣了，说：“不花钱？那么远又那么危险，不雇特别好的水手可不行啊，咱不能为了省钱办那十分危险的事呀。”
石头和铁腿都笑了。石头说：“我大舅啊，一向就倾慕那李俊，正好我大舅是个老光棍，家里也没人，我姥爷和姥姥都去世了，他坚决要求亲自给咱驾船，雇的那个水手呢，从小跟着我大舅，他俩是磕头的好弟兄，人家也不要银子，说只要跟着我大舅就行。”
大龙一听，欣慰的笑了，说：“哎哟，这可真是天意啊，让我有了石头，你可是块宝石了，不是普通的石头啊。”
石头憨憨地笑笑说：“都到我舅家里去住不就行了？在我舅家住下，然后把所有事项都准备好了，就可以启程了。”
所有人闻言都笑了。于是众人就直接搬到了石头大舅家。石头的大舅很是客气，当天晚上，把他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无非就是一点晒干了的银鱼、鲳鱼、海带什么的，还有就是下海时带的一些老酒，让大家尽情地吃喝一顿，聊得也十分投机，特别高兴。大龙问：“咱船也买好了，明天再做做准备，就该启程了吧？”
石头的大舅说：“那可不行。咱还得等半个月再能启程。”
大龙的脸色一下凝固起来，问：“为啥哩？咱们明天做好准备，不就能启程了？”
石头大舅说：“在海上航行，可不同于陆地，咱得等信风。好在这是深秋时节，海上没有台风，也不会有海啸，可是没有有信风，船走得慢呀。咱买了一艘大帆船，挂上帆以后啊有信风才会走的顺畅，也快。别着急。看你们十分急迫，咱就再等十来天，只要信风一来咱就走。”
大龙一听，跟铜锁交流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点头说：“那好，就这样定了。”
一行人在石头大舅家住下之后，大龙每天都要问，“还不能走吗？”
石头的大舅总是笑笑，只是说：“再稍等一两天吧，别着急。”
第十一天一大早，石头的大舅就把他们叫了起来，说：“好了，信风来了，咱们吃一顿告别的吉祥饭，喝上一壶壮行的酒，启程啦！”
众人吃饱喝好了，登上这艘大帆船，刚要启程，大龙突然说：“唉，真没想到，在自己的家乡活不下去，不得不去异国他乡，不知还能不能回来？我看书上说，离开故土的时候，都要带上一包故乡的土，不管到哪里都能跟故乡在一起，算是一种寄托。咱也带上一包吧？”
铁拳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嗨！别再玩那些儿女情长啦！这片土都不要咱啦，这里容不得咱这样的人，指不定哪天就要你命了，你还思念他？寄托啥？走吧。”
铜锁也说道：“就是。去了那里一定比这里好，说不定有李俊罩着还能荣华富贵哩。别留恋了，快走吧！”
听了这话，大龙不再下船，带着哭腔，低沉地说道：“开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