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求生:别跟我比运气谢谢林中取栗
第753章 越狱小事(第2页)
"家里就我和我妈。"审讯灯晃得他睁不开眼,却执拗地盯着桌面某处,"她躺在县医院走廊,护士说再不交钱就停药。"
我按灭第三根烟头时,他突然扑通跪在地上。
铁椅子撞在水泥地发出巨响,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走。
"陈警官,我认罪!您怎么罚我都行,就求您帮我去看看我妈!"他额头抵着地面发抖,后颈露出半截发黄的衣领,"这是地址,求您了……"
那是个下雨的黄昏。
我踩着泥泞找到城郊的平房区,纸糊的窗户被风撕开道口子,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床上躺着的女人瘦得只剩把骨头,呼吸声像拉风箱似的,床头摆着七八个空药瓶,标签上全是英文缩写。
系统性红斑狼疮并发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这种病每周要打两次美罗华。
别说谢部冬了,就算是我们这些吃着国家饭的,一个月的工资又能买几瓶?
后来谢部冬在少管所给我写信,说学会了踩缝纫机。
我托人给他捎了套高中课本,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后来管教跟我说,第二天,这小子就把陈情表背的滚瓜烂熟。
说实话,陈情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都还不会背嘞。
提前释放那天他给我磕了个头,额角青紫着跑出监狱大门。
可不到半年,我又在抓捕现场看见他。
这次偷的是工地上的钢筋,赃物还没过磅就被保安按在地上。
医药费又涨了,我知道,这小子没有办法,但情是情法是法,情不能比法大的道理是维持社会稳定的基石。
我气得踹翻审讯椅,金属腿在地面划出火星子。
"你他妈就打算偷到死?"
他忽然抬头笑,说:昨儿去医院,护士说我妈能认出我照片了。
那天我开车带他去取保候审,他攥着保证金在银行门口转悠半小时,最后买了两盒白蛋白。
我隔着车窗看他蹲在马路牙子上数钱。
十块二十块的钞票在风里直翻跟头,像群扑火的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