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目标,呼伦贝尔大草原(五)(第2页)
只见孟屿大半个身子悬在断崖外,仅靠一只手死死抠住一截树根,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悬在半空、摇摇欲坠的诸葛大力!
两人身下的土层不断剥落,那截树根在巨大的拉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
“我的天啊!”唐悠悠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快!快想办法!”关谷急得直跺脚。
“孟屿!坚持住!”胡一菲目眦欲裂,立刻扑到崖边,试图去抓孟屿的手臂,但距离不够!
“绳子!有没有绳子!”秦羽墨声音发颤。
“绳子……绳子……哪来的绳子啊!”张伟急得团团转,语无伦次,“皮带!用皮带!快解皮带!”
吕子乔反应最快,一边疯狂地解自己的皮带一边吼:“快!都解皮带!连起来!”
曾小贤、关谷、张伟手忙脚乱地开始解皮带。胡一菲也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的腰带(她穿的是户外裤,腰带很结实)。
然而,时间不等人!
就在众人慌乱解皮带的几秒钟内,孟屿抠住树根的那只手,因为承受着两个人巨大的重量,指关节已经发白、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那截树根在持续不断的拉力下,发出了更清晰的、木头纤维断裂的“噼啪”声!松动的泥土不断从孟屿身下和大力悬空的身体旁滚落!
大力清晰地感受到孟屿手臂的颤抖和力量的流逝,也看到了他脸上因剧痛和极度用力而扭曲的表情。她抬头看着他,雨水(或是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着泪水。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和决绝:“孟屿……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
“闭嘴!”孟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凶狠得像护崽的猛兽,死死盯着她,“抓紧!不准松手!”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大力往上拉一点!这个动作让那截树根发出了更加令人绝望的呻吟!
“皮带!皮带连好了!”吕子乔和胡一菲终于把几条皮带(加上张伟贡献的一条数据线)匆忙打了个死结连成了一条“绳索”。胡一菲抓住一端,另一端奋力抛向孟屿:“孟屿!抓住!”
然而,就在皮带抛出的瞬间,孟屿抠住的那截承载了太多重量的树根,终于不堪重负,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撕裂声,彻底断裂了!
“不——!!!” 胡一菲的嘶吼和众人的惊叫同时响起!
失去唯一支撑点的孟屿,只来得及在坠落前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大力猛地往自己怀里一拉,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紧紧护住。
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抱在一起,朝着陡峭、布满碎石断枝的坡底滚落下去!身影瞬间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只留下滚落的土石声和一片死寂的惊恐!
“孟屿!大力!” 胡一菲的吼声撕心裂肺,她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坡下冲!
“一菲!别冲动!
“放开我!救人!” 胡一菲双眼赤红,拼命挣扎。
“快!快想办法下去!找路!” 关谷急得满头大汗。
唐悠悠已经哭出声:“怎么办……那么高摔下去……”
秦羽墨脸色惨白,但强自镇定:“报警!快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张伟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没……没信号!一点信号都没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白桦林,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令人窒息的恐惧。阳光依旧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亮众人心头沉沉的阴霾。
陡坡之下,一片狼藉。孟屿和大力滚落在一片相对平缓但布满湿滑苔藓和碎石的空地上,停止了滚动。
孟屿垫在纸,双目紧闭,额角有一道刺目的血痕正缓缓渗出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他的左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胸口急促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闷哼。他的外套多处被尖锐的石块和断枝划破,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
被他死死护在怀里的诸葛大力,情况稍好,但也摔得不轻。她挣扎着从孟屿身上撑起,顾不上自己浑身的疼痛和擦伤,第一时间扑到孟屿身边。
“孟屿!孟屿!你醒醒!”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颤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她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孟屿的颈动脉——跳动虽然微弱,但存在!这让她稍稍找回一丝理智。
“呼吸存在!脉搏微弱但规律!意识丧失!头部外伤,疑似脑震荡!左臂畸形,疑似闭合性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和撕裂伤!”
专业的判断如同本能般从她口中快速报出,但声音里的恐惧和哽咽却无法掩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孟屿染血的脸颊和衣襟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是孟屿唯一的希望。她迅速观察环境:坡度太陡,上方同伴无法直接下来救援,通讯中断。孟屿的伤势不能轻易移动,尤其是头部和骨折的手臂。
她立刻行动起来,她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层t恤下摆(速干面料,相对干净),用力按压在孟屿额角流血的伤口上。
对于疑似骨折的左臂,她不敢贸然复位。她在附近找到两根相对直且结实的短树枝,再次撕下衣服布条,小心翼翼地避开骨折部位,将树枝固定在手臂两侧进行临时制动。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也划破了,但尚能挡风),盖在孟屿身上。然后,她极其小心地调整孟屿的体位,让他保持侧卧位(复苏体位),防止呕吐物堵塞气道,同时尽量保护受伤的手臂。
然后一边持续按压止血,一边朝着坡顶方向大声呼喊:“我们在这里!孟屿重伤!需要紧急医疗救助!一菲姐!听到吗?”
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同时,她死死盯着孟屿的脸,观察他的呼吸、脉搏、瞳孔反应(对光反射稍迟钝),并不断呼唤他的名字:“孟屿,坚持住!孟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回答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孟屿依旧昏迷不醒,呼吸微弱。
大力手上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她的手臂因为持续按压而酸痛颤抖,眼泪混合着汗水不断流下。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可能失去他的巨大恐惧。
“孟屿……不要有事……求你……”她低下头,额头抵在孟屿冰冷的手背上,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坡底低低回荡。
这一刻,什么数据、什么研究、什么理性,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只是一个害怕失去挚爱的女孩,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抓住那一点点微弱的生机。
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张苍白染血的脸,和那微弱却支撑着她全部希望的呼吸。
坡顶的胡一菲等人听到了大力的呼喊,知道人还活着,但“重伤”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胡一菲强迫自己冷静,指挥众人分头行动:吕子乔和关谷沿着陡坡边缘寻找相对平缓可以下去的小路;曾小贤和张伟继续尝试找手机信号和呼救;她和秦羽墨则大声回应大力,给予支持和信息,同时疯狂地寻找一切可以用于救援的材料(如更长的藤蔓、更结实的树枝)。
白桦林的光影依旧静谧美好,但在这片美丽的森林深处,一场无声的、与死神赛跑的战役正在上演。
时间在诸葛大力指尖的按压和孟屿微弱的呼吸间缓慢流淌,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巨石。坡底的光线因树冠遮挡而显得晦暗不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苔藓和淡淡的血腥味。
大力额角的汗水混着泪水,不断滴落在孟屿染血的衣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她手上的临时止血布早已被鲜血浸透,黏腻湿冷。
“脉搏…85次\/分…呼吸频率22次\/分…浅快…” 她一边机械地重复着按压止血的动作,一边用颤抖却清晰的声音报出监测数据,仿佛在进行一场只有她和昏迷孟屿的生死答辩。
每一次数据的波动都牵动着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孟屿,你能听到吗?坚持住!救援马上就到了!” 她不停地呼唤,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早已不复平日的冷静,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与祈求。
坡顶上,胡一菲的怒吼和指挥如同定海神针:
“吕子乔!关谷!找到路没?!”
“曾小贤!张伟!爬到那棵最高的树上去!再试试信号!吼也要把声音吼出去!”
“羽墨!看看附近有没有更结实的藤蔓或者长树枝!快!”
混乱中,秦羽墨的冷静发挥了作用。她发现不远处有几根被风吹断、碗口粗的白桦木枝干,长度足够。“一菲!这里有木头!够长够结实!可以当担架或者滑杆!”
“好!”胡一菲眼睛一亮,立刻和秦羽墨、还有勉强压下恐惧的唐悠悠一起,奋力将沉重的木干拖到崖边。
就在这时,吕子乔和关谷终于在一处植被稍稀疏、坡度稍缓(但仍超过60度)的地方,找到了一条勉强可以称之为“路”的下降通道。
“这里!一菲!这里能下!就是太陡太滑!”吕子乔朝着上面大喊,脸上被荆棘划了好几道口子。
“没时间了!下!”胡一菲当机立断。
她将拖来的两根长木干并排用腰带和撕下的衣服布条紧紧捆扎,做成一个简陋的“担架床”。然后,她将“绳索”(几条皮带和数据线连成的)一端牢牢系在坡边一棵粗壮大树上,另一端甩给
“吕子乔!你在最上面拉绳子!羽墨、悠悠,你们负责稳住担架,听我口令往下放!”
胡一菲的指令清晰有力,不容置疑。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格斗训练场,化身铁血教官。
胡一菲、曾小贤(咬着牙)、张伟(使出吃奶的劲)死死抓住绳索的上端,身体后仰,用体重对抗着下方巨大的拉力。
吕子乔抓住绳索下端,用脚抵着湿滑的陡坡,一点点艰难地向下挪动,寻找着落脚点。
关谷在吕子乔上方不远处,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扒着岩石和树根,既是保护自己,也是防止吕子乔意外滑落。
每下降一米都异常艰难,松动的石块和湿滑的苔藓随时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绳索深深勒进掌心,汗水(或血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吕子乔的呼喊声从下方传来,指引着担架下降的方向和角度。
“慢点!再慢点!左边有块凸出的石头!避开!”胡一菲在上面指挥,声音紧绷。
“担架!稳住!别晃!”秦羽墨和唐悠悠用尽全力稳住沉重的木担架,一点一点地沿着绳索和吕子乔开辟的“路”向下放。唐悠悠的眼泪还没干,但眼神无比坚定。
当担架终于艰难地降到坡底,落在吕子乔和关谷身边时,时间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
“大力!担架来了!”吕子乔喘着粗气喊道。
诸葛大力看到担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取代。孟屿依旧昏迷,情况危急,任何不当的移动都可能加重伤势,尤其是头部和骨折的手臂。
“小心!头部和左臂必须固定!不能有任何晃动!”她嘶哑着声音,强撑着疲惫和恐惧指挥。她迅速解下自己扎头发的发带(弹性较好),和关谷一起,极其小心地将孟屿的头部固定在担架一端,避免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