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嘉(第2页)
众人还惊魂未定，听到大力平静的发言，纷纷把目光聚焦过来。
胡一菲从曾小贤怀里挣脱，曾小贤也尴尬地整理着衣服，关谷神奇小心翼翼地从唐悠悠身后探出头。
吕子乔的笑容僵住了：“十……十块？你懂不懂行啊！这可是我……”
“从城隍庙小商品市场淘来的，对吧？”
大力打断他，语气笃定，“型号是‘吓你没商量’系列第三代，特点是弹簧力度大，但塑料材质反光严重，边缘毛刺处理粗糙。更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那包看着像能装下整个实验室——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强光小手电，动作快得像变魔术。
“啪！”一道明亮但不算刺眼的光束精准地打在其中一个假眼球上。
“真正的眼球在强光直射下，瞳孔会剧烈收缩，虹膜纹理也会有细微变化。”
大力像在讲解生物课，“而这个，”光束下，廉价的塑料眼球反射出均匀、呆板的光泽，“毫无反应，只有塑料的高光点。另外，你刚才讲述‘悲惨身世’时，虽然努力挤眼泪，但面部微表情显示你处于高度兴奋和抑制笑意的状态，嘴角肌肉有规律地轻微抽动，这在‘悲伤’情绪中是完全相反的生理反应。心率加速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恶作剧即将成功的肾上腺素飙升。结论：低端、缺乏技术含量的恶作剧，综合评分，不及格。”
她“啪”地一声关掉手电，像收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工具，流畅地塞回包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冷静得让吕子乔那对假眼球都显得更呆滞了：“唯一有一点技术含量的就是手机的自动回复功能。”
吕子乔摘下墨镜，用看妖孽的眼神看着大力：“大姐，你是福尔摩斯吗？”
“福尔摩斯算不上……”大力顿了一下：“我去找孟屿去，老布又在酒吧泡妞。”然后转身离开，动作潇洒干净。
“喂，大力！”吕子乔想要起身追赶，却被关谷神奇拦住：“子乔，你竟然敢调戏我！我要拿你好看！！！”
吕子乔顿感不妙，随便指了一个方向：“看，飞碟！”
关谷神奇立马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吕子乔转身逃跑。
“纳尼，你竟然又耍我！”关谷追了出来，后面跟着唐悠悠：“关关，你不要再追了。小心又被他骗！”
3602客厅内，这时只剩下胡一菲和曾小贤。
曾小贤看着他们跑出去的身影轻哼道：“哼，幼稚！”
“是是是，我们曾主任胆子最大了。”胡一菲翻了一个白眼：“劳烦您挪一下手，压到我头发了。”
“哦。”曾小贤从她怀里站起身子，然后拿起桌子上大力遗忘的相机：“没想到子乔粘个胡子还挺有男人味的，一菲，要不我也留个？”
“你敢！你想扎死我啊。”胡一菲翻了一个白眼。
曾小贤这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菲，快看！”
“看什么？你找到他掉在地上的假眼珠了？”胡一菲凑近。
二人倒吸一口凉气：“陈美嘉！！！”然后二人冲回了酒吧。
…………
孟屿和诸葛大力的卧室门虚掩着，透出里面台灯暖黄的光晕，像一小块被切割下来的、安静的黄昏。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诸葛大力探进半个身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记本电脑风扇发出的、均匀而低沉的“呼呼”声，还有键盘偶尔被敲击的清脆“嗒嗒”声。
孟屿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微湿的头发随意地搭在额前，显然刚洗过澡不久。
他微微弓着背，专注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旁边放着一杯只剩底部的咖啡，已经凉了。
书桌一角堆着几份摊开的文件，上面压着一副无框眼镜。空气里有淡淡的须后水清爽味道，混合着一点点咖啡残留的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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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轻轻关上门，隔绝了最后一点外界的声音。
她脸上的表情，那种在楼下面对众人时的冷静分析和“福尔摩斯”式的犀利，像潮水一样无声地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放松、更……“软”的状态，仿佛某种无形的盔甲被卸下了。
她没有立刻说话，也没像平时那样直接走到他身边。
她只是靠在门边的墙上，看着那个在暖黄灯光下认真工作的背影。卧室不大，但布置得简洁舒适，角落放着一个小小的懒人沙发，上面丢着几本大力的专业书。
键盘声停顿了一下。
孟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朝身后招了招，声音带着工作后的轻微沙哑和暖意：“回来了？楼下散场了？”
“嗯。”
大力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带着点平时少有的鼻音。她这才走过去，没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而是直接走到孟屿身后。
孟屿下意识地微微侧身，让她有空间靠近。
然后，他感觉到一个带着微凉气息的重量，轻轻地、带着点试探性地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不是完全的拥抱，更像是……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胛骨之间，像一只终于找到栖息地的、有点疲惫的小动物。
孟屿敲键盘的手指彻底停住了。
他无声地勾起嘴角，身体放松地向后靠了靠，稳稳地承接住那份重量和凉意。他伸手覆上她环在自己腰前的手，她的手也有点凉。
“怎么了？”他问，声音放得更低，更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楼下又鸡飞狗跳了？曾老师还在开他的庆功宴？”
诸葛大力在他背后摇了摇头，额头蹭着他的衣服布料，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小的控诉和委屈：“是吕子乔。”
“嗯？”
孟屿挑眉，指尖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传递着暖意。“他又干什么了？把吧台当t台了？还是企图用乔伊的调酒工具表演杂耍？”
“他装盲人。”
大力闷闷地说，把脸在他背上埋得更深了一点，声音也更闷了，“在酒吧。粘着大胡子，拄着拐杖，还……还骗关谷他们说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得了眼病被遗弃在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