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艾派德(第2页)
“？艾派德？”众人对视一眼。
胡一菲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艾…派德？这名字……认真的？听起来像个电子产品！美嘉在台北是天天抱着ipad刷剧，把脑子刷出幻觉了？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吧！简直是个命名学灾难！这男的……靠谱吗？看他那发型，艺术家？啧，十有八九是美嘉又被人忽悠了。”
曾小贤 眉毛高高扬起，嘴角憋着一丝古怪的笑意：“艾派德？！噗……ipad？这名字绝了！美嘉是找了个平板电脑当男朋友？下次见面我是不是该问他内存多大？支不支持4g？哈哈哈哈哈！（内心疯狂大笑）不过……这名字也太容易让人出戏了，以后要是吵架，美嘉喊“艾派德你给我滚！” 听起来跟摔平板似的……不行，越想越好笑，憋住！憋住！”
诸葛大力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进入高速分析模式）：“艾派德？英文名谐音？A-pad？还是A-p-A-d-e？如果是后者，可能源自希腊语，有“和谐”、“旋律”之意，多见于音乐或艺术相关领域。结合其携带画板的外在特征，指向艺术家的可能性为78.3%。但“艾派德”这个中文音译……辨识度极高，但也极易与消费电子产品产生联想，在社会认知层面存在一定……趣味性偏差。美嘉姐的审美趣味……有待商榷。
艾派德站在那儿，顶着一头精心打理的细密脏辫，穿着件颇具波西米亚风的亚麻衬衫，背着一个半旧的画板。可那张脸……
那张脸！
胡一菲和曾小贤的眼珠子差点同步弹射出去。
那分明就是吕子乔的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连那眉毛挑起的弧度都他妈一模一样！
只是下巴上多了点胡渣，眼神里少了点吕子乔标志性的、欠揍的痞气，多了几分……艺术家的忧郁？
“你们好，我是艾派德。”
男人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特的、略显生硬的腔调——那调子，活脱脱就是关谷神奇刚来大陆时努力说普通话的感觉！
胡一菲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猛地扭头，眼神像两把淬了火的飞刀，“唰”地钉在曾小贤脸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吕！子！乔！这货又搞什么飞机？！贴个胡子装盲人不够，现在又整个东南亚口音来糊弄老娘？还带个画板？他当自己是巡回演出的行为艺术家吗？！！”
她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艾派德脸上的皮给活活撕下来验明正身。
曾小贤也懵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卤蛋。
他看看艾派德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又看看旁边一脸坦荡的美嘉，再看看暴怒边缘的胡一菲，脑子彻底短路。
“我……我勒个去！”他下意识地跟着胡一菲的思路走，指着艾派德，声音都劈叉了，“子乔！过分了啊！你这模仿秀也太敬业了吧？连关谷的口音都学得这么像？你搁这儿叠Buff呢？盲人艺术家？Cospy上瘾了是吧！快给老子现原形！”
他一边咋呼，一边下意识地往胡一菲身后缩了缩。
孟屿彻底宕机了。
他手里还下意识地端着刚才走过来时顺手从吧台拿的一杯水，此刻杯子悬在半空，水波微微晃荡，映着他那张写满“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到了什么”的迷茫脸。
他看看艾派德，大脑的Cpu疯狂运转却只冒出一串乱码。
“双胞胎？不可能啊！美嘉刚回来！平行宇宙？时空折叠？还是子乔那混蛋真的掌握了什么失传的易容术？这……这物理定律还管不管用了？！”
孟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裂开了一条缝，手里的水杯都忘了放下。
诸葛大力的反应截然不同。
在艾派德开口的瞬间，她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杏眼就猛地亮了起来，像精密仪器启动了扫描程序。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视线如同无形的标尺，在艾派德的脸上、身上、乃至每一根脏辫上飞速移动、比对、分析。
“面部轮廓相似度：99.7%”
“眉骨高度、颧骨位置、下颌角角度……完全吻合。”
“但微表情基线不同：目标‘艾派德’眼神更沉静，缺乏吕子乔惯有的快速游移和夸张挑眉。嘴角自然放松，无刻意上翘的痞笑痕迹。”
“口音特征：典型东南亚华裔学习普通话的早期特征，辅音模糊（如‘是’发成‘系’），声调略显平直，与关谷神奇初期高度相似，非刻意模仿所能达到的自然度。”
“体态差异：站立姿态更内敛，重心微后，肩膀放松，无吕子乔习惯性的、略带侵略性的前倾和肢体扩张感。”
“携带物品：画板边缘有长期使用留下的磨损和颜料污渍，非临时道具。”
“脏辫工艺：编织紧密，发根自然，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生长维护周期，非临时假发套。”
“结论初步：排除吕子乔即时伪装的可能性，概率低于0.01%。存在高度疑似同卵双胞胎或极端巧合的生物学相似个体。”
她的大脑高速运转，信息流瀑布般刷过，甚至忽略了身边胡一菲的暴怒和曾小贤的聒噪。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艾派德那双带着温和询问的眼睛上，薄唇微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抛出她那一连串基于概率学和微表情学的专业分析。
就这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美嘉站了出来：“你们误会了！他不是子乔，艾派德。把你的护照拿出来还有杂志，让我朋友看看。他们有些误会你了！”
艾派德翻出护照和杂志，四人连忙拿过来看了看。
“艾派德是个马来西亚画家，他是来办画展的！你们看，杂志上都有报道呢。”
胡一菲看了眼曾小贤，“怎么回事？我也凌乱了。我需要支援！”
“得嘞。”曾小贤点点头飞奔回公寓。
孟屿接过护照，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硬质的封皮。
他翻开内页，马来西亚的国徽、清晰的个人信息页、出入境盖章记录……每一样都透着官方认证的冰冷真实感。
他又拿起那本印刷精美的国际艺术杂志，封面是艾派德站在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前，眼神专注，旁边是醒目的英文专访标题。孟屿快速扫过几行专访内容，里面提及的展览、画廊名字、艺术评论观点，都指向一个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的画家身份。
这和他认知里那个满脑子“策马奔腾”、靠他的名号撩妹的吕子乔，简直是两个宇宙的生物。
“嚯，还真是个画家。”
孟屿把护照和杂志递给旁边的胡一菲，语气里带着确认后的释然，“看这报道，挺有分量的，在东南亚和欧洲都办过展。子乔那货……打死他也憋不出一个像样的艺术观点。”
他摇摇头，嘴角带着点对老友的无奈笑意。这身份，做不了假。至少不是吕子乔能临时整出来的活儿。
诸葛大力也凑近看了看杂志。
她的目光像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护照上的防伪细节、杂志的印刷质量、照片的光影一致性，最后停留在艾派德的签名上。
笔迹分析虽然不在她主攻领域，但那份自然流畅、带着个人风格的艺术签名，与她资料库中吕子乔那歪歪扭扭、签在酒吧赊账单上的“吕小布”截然不同。
再结合之前对艾派德微表情、体态和口音的观察，她内心那个“0.01%”的吕子乔伪装概率，此刻已经被强大的证据链彻底归零。
“面部相似度极高属于小概率遗传事件，但身份信息和艺术成就具备高度真实性和排他性。”
大力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架，给出了她冷静的结论，“艾派德先生的身份是真实的。”她看向艾派德，眼神里带着对客观事实的尊重，以及一丝对“小概率遗传事件”本身的研究兴趣。
“我还是不信。”胡一菲持怀疑态度。
很快，曾小贤把关谷神奇和唐悠悠带到了酒吧。
关谷神奇、唐悠悠、曾小贤和胡一菲瞬间把艾派德围了起来。
关谷笑着跟陈美嘉打招呼：“好久不见，美嘉。这是我女朋友唐悠悠。”他低头看向艾派德：“吕子乔，你这个头发是怎么弄的？”
陈美嘉想要解释，被艾派德打断了：“我母亲帮我弄的，她是爪哇族的。”
“爪哇族妇女是不是都很擅长生双胞胎啊，刚好我认识你弟弟。”关谷冷笑道。
“我怀疑那个美嘉也是谁假扮的。”曾小贤啃着苹果开始摆弄陈美嘉的头发。
美嘉无奈地说：“你们干什么，他真不是子乔。你们要不相信，可以打电话给他啊。”
唐悠悠拿出手机拨号，子乔的声音传来，“hello！吕小布在此，有何贵干？”
“子乔，你又在洗澡？！”
“是啊，还能干吗？冲浪吗？”
“去死吧你！”悠悠挂掉电话，向大家报告，“还是语音回复。”
关谷神奇摩拳擦掌，“好啦！子乔你已经穿帮了，把假发和胡子拿下来吧，否则我们就要动手了。”
艾派德被关谷神奇、唐悠悠、胡一菲和曾小贤围在中间，像一头误入狮群的羚羊，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冒犯的警惕。
他那头精心打理的脏辫都似乎因为紧张而微微僵硬。
“拿下他的假发！”胡一菲眼神锐利，手指几乎要点到艾派德脸上。
“还有胡子！粘得还挺牢！”曾小贤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面前是个等待拆解的魔术道具。
关谷神奇更是摆出了合气道的起手式，嘴里念念有词：“子乔，觉悟吧！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空手道！”
唐悠悠则拿着手机，像举着个尚方宝剑：“证据确凿，语音回复都放过了！坦白从宽！”
艾派德被这阵仗逼得连连后退，后背几乎要抵上冰冷的吧台，他护着自己的头发和下巴，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愕和努力维持的礼貌：“各位朋友！请冷静！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